辛露这一天都在等关于田孟和的消息,可是直到下午下班,也没有任何进展。又加上昨天一夜没睡,此时的瞌睡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她强撑着回到宿舍,顾不上吃晚饭,顾不上洗漱,甚至连衣服都没脱,爬上床,便沉沉地睡下去了。
第二天是周六,这天的辛露却没有机会睡一个懒觉了,因为就在她的眼睛稍微有些光感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她眯着眼睛,侧身将手伸向枕头底下,摸了半天才终于将手机拿到了手,凭感觉接通了电话。
“辛露,我在你们学校大门口了。”一个熟悉的男声。
“哦!”此时尚处于混沌状态的辛露恨不得一个字都不说。可就在她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理智瞬间战胜了瞌睡,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刚才是。。。。。。韩波?什么,韩波来了?她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再看了一眼手机,没错,最上面一个通话记录的确是韩波,我的天,他怎么来了?此时的她除了惊讶,已经完全没了睡意。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便往学校大门口跑。
可是,刚跑了两步,她便停了下来,那是谁啊,韩波啊,那个前两晚上刚对自己说了“我爱你”的哥们韩波。怎么办?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即将见的那个男孩,很可能已经不再承认是自己的哥们了,自己该怎么办呢?就这样答应做他女朋友?不行了,内心深处,自己对他没有一丝与爱沾边的感觉,毕竟是哥们,难道要欺骗他吗?不行,绝对不行,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一路上,辛露极其蜗步地前移着,可恨那段路程缘何今日竟这么不禁走,她的脑子乱作一团麻,各种思绪搅得她有些晕眩了。可是,终究还是没有理出一点头绪,便不得不去面对事实了。
“辛露。”韩波的眼睛一直是望向学校这边的,也就是说,早在辛露刚出现在通往门口的这条路上时,他便已经看到了她。只是她太迷茫了,仿佛激烈的思想斗争分量太重,压得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你怎么来了?”如果此时面前有面镜子,辛露想,那里面肯定有张红苹果般的脸。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她的大脑是怎么驱使自己的嘴巴说出这句话的。
“辛露。”韩波也是傻了般,只知道喊她的名字,竟然忘记了回答她的话。
可就在她再一次听到自己名字,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声源时,正撞上了韩波微红的双目。如果在以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肯定会朝韩波笑笑,然后很自然地随便展开一个话题。可是此时,这种对视却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她于是赶紧将视线移开,故作镇定地看向别处。韩波当然感觉到了她的异常,但对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反而给了他长久凝视的机会。
学校门口是一条柏油路,不算宽,也不窄,平时少有车辆来往,多的是本校的学生和附近工厂的工人行走在此。两旁的垂柳等距排列着,一直延伸到这条路的尽头。这个季节,部分柳叶已经泛黄,秋风只肖轻轻一吹,它们便会接力飘飘扬扬地洒落下来,然后随意地躺在母树的周围。平时,辛露是很喜欢在这条路上散步的,不但因为这是通向外面世界的一条通道,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经意间被垂柳拂面的感觉。每每这时,总会勾起她儿时的那个记忆片段,清澈的小溪,游动的鲢鱼,唯一的垂柳,筑巢的啄木鸟。
此时,时间尚早,该是吃早饭的时间,辛露转身走向了这片金色的世界。韩波见状,赶紧跟了上来。
“哦,对了,我刚才忘记回答你了,我回家看我爸妈,顺便过来看看你。”这样的尴尬是韩波始料未及的,他本来想象着,自己连夜从首都直奔过来,见到辛露的那一刻,一定要上前拥抱她的。可是,此时的境况,却是让他连拍一下肩膀的勇气都没有了。
“哦,那还好。”辛露听到这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或许自己想歪了吧,可能那晚,他只是为了帮郝哲开脱吧,这样想着,她感觉自己要自然多了。
“你吃早饭了没啊?”辛露露出这个早上的第一个微笑,看向韩波,这个在这一瞬间,又被自己设置成哥们模式的男孩。
“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早饭。”韩波见辛露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虽然内心有些隐隐作痛,但至少此刻,她是真真切切走在自己身旁的,想来,这便足矣。
“你来过?”辛露听到韩波的话,感到很诧异。
“呵呵,原来你还不知道,咱班的闫硕在省农大上大四。”
“啊?”闫硕的事情辛露还是知道一些的,当年高考失利的同学,多数都选择了复读,闫硕便是其中一位。但由于高中学业太紧,每个人都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来用,所以更进一步的交往,他们是没有的。
“辛露,看到你这个表情,我就放心了。看来这几个月在这边,你都有乖乖地在学校呆着。”韩波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保护欲,尤其是在那晚表白了之后,他有想过一万种跟辛露交往的方式,但无论哪种,必是要将她宠上天的。
“他是男的,我干嘛要关心他。”辛露可不想让这个哥们把自己给看扁了,“我。。。。。。”她刚想要把刚发生的田孟和的事情讲出来,转念一想,不太好,于是又赶紧打住了。
“你什么?”韩波有些急切地问,他真得好希望从她口里听到哪怕一点点关于自己的话,可他不知道,辛露打算接下去说的,却是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而此时,辛露无意中留的悬念,反而勾起了他无限的假想。当然,或许对他来说,想象也算是件美妙的事情吧。
“嗨,没什么。走吧,去吃早饭吧,昨天下午到现在,我还一点东西都没吃呢。”辛露只想着转移刚才的话题,却一不小心,又从另一个方向走进了同样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