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心被带往森林处的一座清真寺庙里,隐蔽在胡杨树林里的它就像一座幽静的古堡那般的神秘,明媚阳光洒落在充满中东风情的彩色玻璃上看起来格外的绚丽与神秘。
在进入寺庙门口前,有位侍女拿着一套衣服要求唐可心跟着她去沐浴更衣。唐可心回头看着原来押送她的士兵已经守卫在门口而没有入内,她顿时心情放松了不少,看起来那位身穿白袍的军官并没有把她当成个犯人来看管,而是相信她说的话了。
沐浴完毕的唐可心换了一身的叙利亚传统服装,被带领到一间客房休息。她用英语想和带领她的侍女交谈,可是对方却紧闭嘴唇不肯说话。唐可心猜测着,这位女侍是因为听不懂英语还是被告诫过不能和她交谈,仔细想来应该是后者的机会大些。从她脸上面无表情、毫无情绪反应的态度看来,她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且获得住所主人的信任,才能进入到这神秘的城堡里。
在房里发呆休息了大半天的唐可心实在是按捺不住、坐立难安了,她忽的站了起来冲到房门口左右张望,“没人看守,那表示我可以离开吗?“
她迟疑了一秒伸出右腿往前跨一步,踩在房门外的地上正准备交换重心再踏出另一只脚时,先前的侍女一个黑影立即出现,那条悬在半空中的左腿就这么硬生生的冻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落下。
“呃!“唐可心想着该怎么开口说,”请问厕所在那儿?“
“请跟我来,”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的侍女一口英语说得非常标准,唐可心发现自己真是小瞧对方了。
“喔,好。”她快步地跟在她背后穿越了回廊和小桥来到了隐藏在寺庙后的独栋小巧房舍。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任何人影让唐可心非常纳闷,那些原先带着她来到这儿的那些守卫都到那儿去了?
她们走进了一间别致小巧的房舍,屋外纯白的水泥墙显得它的素雅与高洁,屋内摆设也是简洁而朴素。一进入大厅,正堂里坐着一位老者,他目光炯然地盯着唐可心。
唐可心的好奇心也被挑了起来,侍女带她进入之后便悄声退下。唐可心看主人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她这个不速之客只好自发热情地和主人套交情。
“先生,我叫Angelina,是贝克尔……的妻子。“这个时候必须得和贝克尔沾亲带故,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身穿白袍的长者看着和贝克尔有几分神似,也是深咖啡色的肤色与高挺鼻梁棕色眼眸,深邃的眼里同样地也盛满了忧伤。两鬓微白,眼角刻画了岁月的洗礼,嘴角留下了风霜的痕迹。长者看着虽不显老态,但可以看出他经历过沧海桑田、悲欢离合后所锤炼出的智慧。
老者从椅子上站起来后,唐可心发现他和贝克尔一样身形高大、壮硕。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唐可心,慢条斯理地询问:“你到底和贝克尔是什么关系?”
唐可心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有些疑问,不是已经介绍自己是贝克尔众多妻妾中的一名了吗?“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贝克尔不可能带外人进入到地道里的,包括他的妻妾们。”老者说出他的结论。
唐可心有些微愣,所以,贝克尔视她和其他妃子们真的不同吗?“您应该是贝克尔的熟人,不瞒您说,我和贝克尔以前读书时就认识了,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贝克尔才带我进来的。”
“请问,贝克尔的伤势如何?我可以看看他吗?”唐可心想到了进来这前他昏倒的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
老者手一挥不耐烦地回答:“他没事了,修养几天就行。”说完,他转身便离开,唐可心发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啥情况啊?”她不高兴地抱怨。
那名服侍她的侍女突然间又出现在她的身旁把唐可心吓了一大跳,“吓死我了!你怎么来去都没有声音的。“
“请往这儿走。“侍女回答。
“喔!又要带我去那里?我可以离开了吗?“唐可心知道最后一句是白问的,但她还是想问。可惜,走在前方带路的女侍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路曲折弯曲、左弯右拐来到了一处隐蔽处,树丛围绕如若不是有人带路是不可能发现这儿还藏有一间房舍。
一进屋里,唐可心便闻到满屋煎药的味道。果然药不分东西方都是这么难闻啊!而贝克而正躺在最里端的大床上。
中东风味的大床四周有纱布围绕,隐约可以看见他赤裸的身子和包扎的伤口。“不是只有脚受伤吗?脱得这么光不怕着凉?“唐可心在里面念叨着。
她站在离床边一米远处观望,有一名约莫16、17岁的男孩正在帮他擦拭身体。突然贝克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个男孩瞪了她一眼后便离开了。
“Angelina,过来。“贝克尔没有起身,他呼唤着唐可心过去他身旁。
唐可心迟疑着但没有胆量违抗,虽说他和她是旧识,但现在交情还剩多少还真挺不好说的。“我……你,不太方便吧?“
“过来!“贝克尔加重了语气,唐可心只好走了过去。额!还好是她误会了,人家重点部位盖了薄棉被呢!
“你还好吗?”唐可心关心地询问。
“你帮我换纱布吧,那个扎可巴笨手笨脚的。”贝克尔说话依旧有气无声地极其虚弱。
“喔!”原来找我过来是让我帮忙换药啊,是我多想了。她走了过去坐在床沿边上,低头检查他的伤口。
贝克尔的大腿上缠满了纱布,从关节处延伸到大腿根处。“这……非礼勿视啊!“唐可心脸刷地红了起来。
她站在他的床沿处踌躇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间她的手腕被贝克尔一把拽住拉往他的身旁,唐可心一个重心不稳,扑倒在他的胸膛上。
“啊!“唐可心大叫出声。
“女人,在想什么,还不赶快帮我换药。“贝克尔似乎是疼痛得难受,所以语气非常的不客气。
“是锅炉上煎煮的药吗?”唐可心看着四周想着该怎么下手换药。
“扎可巴”,贝克尔大声呼唤着。立刻有一个小男孩从屋外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贝克尔对他吩咐了几句之后,名叫扎可巴的男孩立刻把锅炉里的药给端了过来放在唐可心的身旁。
“扎可巴会帮你,替我上药吧,Angelina。”贝克尔的口气比起刚才缓和了许多。
唐可心只好坐在他的床沿处开始拆开原先包扎在他腿上的纱布,随着纱布的解开,她看见了他的伤口,那是一道很深又长可拍的伤口缝线。
唐可心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这该有多疼啊!她手拆着纱布,嘴里问着贝可尔:“伤口这么严重不用去医院吗?“
“这儿就有医生,不用上医院,医院对我来说更加危险。“贝克尔解释着。
“但万一发炎了,怎么办?“唐可心担心的问着。
“在我们国家,医院不一定有药可以医治病人。而我所拥有的资源比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更多。“贝克尔充满傲气地诉说着。
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地方军阀的资源比起国家领导者还多!是啊,贝克尔的军队确实是比政府军强大且资源更多,但这样的一个事实却不得不让人理解到此刻这个国家正陷入了内战不断、动乱不安时代。
对于从小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她来说,所有的军火交战与军阀割据的故事都只是书本上的叙述。虽然唐可心的内心有严重的英雄幻想情愫,但当亲眼所见,亲身感受时,那强烈的恐惧感却不是她心里可以承受的压力。
“贝克尔,你到底在米国时遭遇到什么事,为什么你要回到这里来?”唐可心开口问了一直悬在她心里的疑问。
贝克尔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当别人把你视为恐怖分子或异类而排挤你、挤兑你时,就算你不想要当一名别人口中那个既定印象的人,但最终你也会被迫走上别人强加在你身上的标签。”
那是怎么样沉重的标签啊!唐可心想着。
她回忆起在米国读书时期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