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的玉足踩踏到地面的瞬间,窄小的巷子中出现了一座坟。
不是孤坟,而是很多坟合成了一座坟。
丫头脸上的睡意朦胧,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只小虫子。
虫子很小,却很毒,因为它的名字叫蚀骨。
她看着丫头突然讥讽的说到:“好一个狱使,居然躲到了一个女鬼的身后。”
我从门中走出,站到了丫头的后面无所谓的说到:“我愿意,你管得着吗?就算我站在她身后一辈子,又跟你可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此刻觉得眼前的一切……很不顺眼,包括她自己。
只是此刻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格外的不顺眼,就像是先前灰黑色的巷子里突然出现的那刺眼的红,让人生出了一种很不舒服的碍眼感觉来。
碍眼的孤坟上长着几根长草,毒虫只有一只长牙,这一切看起来,更让人觉得碍眼的想让人看了之后心中痒痒的想把草拔掉,把牙拔掉。
只是这碍眼的东西,就如同现在巷子中红色一般,落入眼中,似乎与这巷子看起来相应得章,居然没有一丝违和的感觉。
碍眼与和谐,出现在同一个巷子中,因为,它们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心意,因为他们都是准备杀人。
既然都是准备杀人,那么自然看起来就和谐了不少,但仍旧是很碍眼的。
丫头将虫子扔到地上,然后做到了坟上。
这一切突然就变得顺眼了不少。
八道门引若虚无,黑色的冥门矗立在红色的小巷之中,却没有这种协调的感觉。就像是面团里突然夹了块黑炭,无论你怎么揉搓,也不可能将黑炭揉成面团。
如同章鱼触手一般的长肢从门内伸出来,看起来格外滑腻的触手其实带着强酸,滴落的粘液便将地面腐蚀的不轻。
如同长蛇一般的触手将冥门保护起来,似乎那触手上有眼睛一般,紧紧的盯着她!
她的名字,过了这么久谁会记得她的名字?就算是小学同学的名字我都没记住几个。不过既然她是狩,那就称呼狩好了。
坟上的丫头,看着血巷中的她,两个人就那么互相盯着,嘴角带着莹莹笑意。
宁潇知道丫头的实力自然不是担心,反而他看了我一眼问道:“想不到驭鬼之事也被你玩的这么熟练。只是没问题吧。”
我笑了笑说到:“没事,这是黄泉中的河神,喜欢吃吃河藻,性子温善的很。”
哒,哒,哒。
狩的皮靴踩到坚硬的石板上,丫头的脚丫凌空踩到河水上。
我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触动:难不成所谓光脚不怕穿鞋,大抵便是而今这种情况?
……
夜幕之下的城市,灯火璀璨,自然不会有多少人关注到这个小巷中发生的事情。
姜允文静静地站在窗边,灯火盖过了星火,而且天上没有月亮。可是他却抬着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席黑衣正恭敬的跪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抬头望着天空的不只是姜允文,还有喻魑跟李魅。
喻魑脸上古井无波,眼睛深处却藏着炙热。
难道天空上有什么美丽的仙子,正在与他对视一翻?
姜允文抬起头,看了一眼喻魑所在的位置后,轻轻的说了句:“去吧。”
他身后的一席黑衣消失,姜允文挪动了步子,取了张椅子,站了那么久,他的腿有些酸麻了。
狩者,狩猎的猎物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鬼。
所以,此刻的狩正在绘符,她的手指动作格外的精细,神色一丝不苟格外的认真。
周围的红色似乎为了映衬她一般,出现了一道道线条,线条没有什么规则,不直不弯,就像是小孩子随笔所画的拙劣之作。
可是丫头的神色却变得很凝重。
这时候宁潇突然说了句:“启字符!”
我的手指突然出了些汗水,启字符吗?
红色的线条很粘稠,就像是快要干涸的血浆。
随着狩的手指而动的血浆,慢慢的成了一个启字。
没错,启字就是启字符。
启的是什么呢?启的是这片结界中的红色。
丫头的脚丫深深的陷进坚硬的石板中,石板没过脚面,这一刹那间似乎天地的重量都压在了丫头的身上。
这就是启字符。开启天地之力的符。
丫头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恐怖,有些癫狂,有些兴奋。
她的脚缓缓的抬高,而这时狩的拳头也到了。
突然狩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她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血海。血海里,有无数妇孺正在绝望地哭泣,渐渐沉沦。
可是狩却没有陷入其中,这无关与她的精神力有多强大。而是她早就不止一次的见到过这场面,所以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她却感觉自己的拳头一松,被人握住,而且力道也被卸去。
这一拳,软绵绵的毫无力道。
而地面传来了一阵松动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狩感觉有什么抓住了她的脚,而且那东西很冰很冷。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只手。一只苍白的手,骨骼都清晰可见的手。
然后出现了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另外一条腿。
狩的腿微微后挪,力量震动,将那抓住自己双腿的手震碎,然后她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这个坐在坟头上的小女孩。
狩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启字符造成的压力还没有完全消散,所以她伸出手,画了一横。
简单的一横,将这个小巷都分成了三个部分。
一个部分是红色的,一个部分是血色的。中间有一道横,就是一道横。
横慢慢推进,丫头取出了一把梳子,轻轻的输了梳头发。
血色的河水便成了一把梳子,梳子上有梳齿,梳齿之间有一个横,横的后面有梳柄。梳柄的后面是丫头。
激荡的河水与红色的小巷撞在了一起,河水将小巷塞的满满当当的,却只能顺着巷子流淌,被砖石阻隔。
这时候,突然莫名的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丫头,跟狩真的很像啊!”
比如两个人都是红色的,这一刻似乎我才是局外人。
仿佛,她们一直都在等着对方一般。
“这种感觉很不好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抬起头,看着当年送犀牛角粉的那个身影。我轻声笑了笑说到:“女子打架,老爷们不能插手。要动手,我陪你。”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