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会议开始没多久,门突然被推开了,七八个人涌了进来,脸上写着兴奋。布莱克走在最后面,带上门,胜利地说道:“邓布利多,我们把哈利接过来了!”
“啊,瞧瞧,多么伟大而艰难的任务。”斯内普轻声道,“去麻瓜的地方接到波特,啧,一定遇到了不少困难。平安归来,值得庆祝。”
桌上有人“噗嗤”笑了出来,也有一部分人对他怒目而视。布莱克似乎是挣扎了一下,最后哼了一声,在斯内普对面的老位置坐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接到哈利实在是让他心情愉快,罕见地没当场怼回去。
“西弗勒斯,请继续。”邓布利多点点头,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似的,示意斯内普继续念他的报告。
“……目前,64%的巨人已经做出回应,一旦战争打响,他们会第一时间站在黑魔王的阵营中……”
斯内普手执羊皮卷,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仿佛他在念的不是一份枯燥乏味的报告,而是一首令人着迷的情诗,优雅而从容。然而,这一个房间没几个人能欣赏他的魅力,要么被偏见遮蔽着双眼,要么注重于他的情报而不是他本人。他似乎只是一个传话筒,传来有关黑魔王的情报后,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没有人会关心他的生活、他的喜怒、他的安危,包括他自己。
报告并不长,用词精简而准确,将他收集到的黑魔王的情报一点点地传递给众人。他的报告关系着未来一段时间凤凰社的行动方向,所有人都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地写写画画,把他们从中提取到的信息或者因此产生的想法记下来,准备等下讨论。
对,所有人,包括那个日常划水睡觉的酱油小妞。
凤凰社真是个好地方。容玖由衷地在心里感叹道,可以天天正大光明地赖在教授身边不说,还能看到他有别于课堂上的认真、严肃的一面,简直魅力十足。
赚大了这下,德拉科哪儿有教授好玩?
等到斯内普发完言,放下手中的报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侧过头去,就看到容玖撑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神色颇有几分……猥琐。
他皱了皱眉,努力屏蔽掉那种令他有些恶寒的感觉。
这个家伙……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晚上的会议并不长,因为斯内普带来的情报大多出乎人们的意料,情况恶化得比预想中的要快。所有人都赶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做出调整,所以在简单地安排了接下来的部署之后,会议就走向了尾声。大家从桌边站起,三三两两地议论着一些细节,慢慢地向外面走去。容玖和斯内普也在其中,一个紫袍子的巫师跟斯内普讨论着一些细节,容玖就略略退后一步,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等到两人终于说的差不多了,客气地告别之后,斯内普就准备跨出大门,带着容玖回去了。
“等等,那个女孩儿——”布莱克焦急地喊住了容玖,“哈利今天回来了!你忘了邓布利多给你的任务吗?”
“诶?现在吗?”容玖看了看时间,困惑地说,“可是今天很晚了,哈利不要休息一下,有什么明天再说吗?”
“他的情绪很不好,毕竟一个暑假都没人理他,”布莱克这么评价道,不过他自己的情绪也好不到哪儿去,口气十分的冲,“邓布利多认为只有你可以选择性地告诉他一些事,所以你得留下来,把事情告诉他,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邓布利多信任她,让她告诉波特一些事,就是因为她有脑子,而你没有。”斯内普挡在容玖身前,冷笑着说,“所以怎么告诉他,什么时候告诉他,都由她来判断,而不是你。”
“我说——”
砰!
“唐克斯!”韦斯莱夫人恼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对不起!”一个女声惨叫道,可能就是韦斯莱夫人口中的唐克斯——她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都怪那个倒霉的伞架,我已经是第二次被它绊倒——”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可怕的、震耳欲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淹没了。
“这什么?”容玖往后退了一大步,堵住耳朵,惊恐地问道。
“对了,还有这个死老太婆。”布莱克恼怒地叹了一口气。
“教授?”容玖堵着耳朵,征询地着看斯内普。后者虽然满脸厌恶,但是还是点点头。于是他们又转回去,往里面走去。
门厅边上的一个走廊,挂着两道布满虫眼的天鹅绒帷幔,后面挂着一幅真人大小的肖像,上面是一个戴着黑帽子的老太太,正是她在拼命地尖叫着,一声紧似一声,好像正在经受严刑毒打。不过若是看到她的神情,就会解除这种错觉。因为老太太正流着口水,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挥舞着利爪般的双手,好像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更加灾难的是,随着她的尖叫,其他的肖像也都被吵醒了,也开始尖叫起来,那声音简直把人的耳朵都吵聋了。
斯内普皱着眉,轻轻挥了挥魔杖。周围的尖叫声似乎全都消失了,虽然那位老太太还保持着尖叫的模样,但却没有任何声音。容玖甚至还拍了拍耳朵,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吵聋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卢平和韦斯莱夫人赶紧冲上去,把其他肖像念了昏迷咒。接着,他们又打算把垂在老太太两面的帷幕拉上,却被布莱克阻止了。
“等等,让她们聊聊。”他厌恶地说道。
容玖被他拉到了老太太面前。
那老太太看到布莱克的一瞬间,神色就变了,脸色煞白,瞪大双眼。斯内普冷笑一声,又挥了挥魔杖,老太太的声音瞬间再次响起在每个人的耳边。
“肮脏和罪恶的败家子!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
在这种时候,容玖却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她就说嘛,教授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布莱克才说让她们聊聊,他就配合地解开了魔咒,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闭嘴吧!”布莱克吼道,同时把容玖扯得更近了一些,“看看这个人!”
“玷污我祖上的家宅的人!你怎么敢——”
“你看清楚!这是布莱克家的人!”布莱克不耐烦地吼道。这一句话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布莱克老夫人安静了一秒,接着,她又爆发了新一轮的吼叫。
“孽种的后人!从这里滚出去!”
容玖:“???”
“这是纳西莎的女儿!”布莱克说,“或许你有话跟她说!”
“纳西莎?”布莱克老夫人安静下来,仔细地打量着容玖。黑发黑眸,轮廓确实有几分布莱克家族的特征,但……和她记忆中的马尔福并不相似。
“得了,事情有点复杂,她是纳西莎名义上的女儿,住在马尔福家,但她是布莱克家族的后人。她外婆?祖母?是第三代那个卡西欧佩娅?布莱克。”看得出来,布莱克对他母亲的画像厌恶已久,十分地想彻底解决这个大麻烦,因此尽量平和地说道,“让我回到布莱克家族也有纳西莎的意思,你不信和她说。”
“纳西莎的意思?”布莱克老夫人用她那突出的双眼瞪着容玖,“要是我知道你们试图骗我……”
“唔,等等,”容玖低下头,从手腕上解下一条手链,上面吊着一块黑、绿、银三色的牌子,中间是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M”,周围簇拥着蛇形图案。最下方有一条银色的缎带,刻着“Sanctimonia Vincet Semper”,意思是“纯正永胜”。正是马尔福家族的族徽。而在族徽后面,则有一行小小的字,上面写着“Cassiopeia Malfoy(1980-)”,表明拥有者的身份。
“这是那时候他们给我的。”容玖用魔杖点了点手链,让它漂浮在布莱克老夫人的眼前,以便她看得清楚,“能证明吗?”
布莱克老夫人的表情非常怪异,眼睛似乎要从眼眶中掉了出来。
“你先说说看。”她说。
容玖嘴角抽了抽。
事实上,在小天狼星布莱克洗脱冤屈的时候,她有和德拉科聊过这件事。对于怎么说服布莱克家的那位老夫人同意小天狼星重入族谱,德拉科倒是给了一个很不错的意见,但是她实在不怎么想用……
只是,她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容玖走到了画像前,踮起脚,捂住嘴,小声地对布莱克老夫人说着什么,但没有人能听清。布莱克本想给自己耳朵施一个灵敏咒之类的,结果被斯内普干净的一个缴械咒给阻止了。世界大战再次被点燃,在两个人的你来我往的讥讽声中,那些对话就更加没人能听清了。
“虽然你这样说……”布莱克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我还是希望能看到一点进展。”
“但是这或许比较难,至少短时间内是这样。”容玖退开一步,无奈地说。
“这是我的最后底线了。”布莱克老夫人分毫不让。
容玖问:“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吗?”
“或许……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一个人,那么我立刻可以做所有我能做的事。”布莱克老夫人平静地说。
“谁?”
“雷古勒斯?布莱克。”她回答道,“那个孽子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