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在诺克萨斯宽阔而空旷的街道上,一边为即将可能获得的新线索兴奋着,一边又在为事情的真相迷茫担忧着。巨兽带着它的孩子在我们前面悠然地走着,小东西时不时互相打闹嬉戏,和谐闲适的景象倒是给我们一直不安的心带来了些许宽慰。巨兽的步子缓慢而平稳,就像是在自家后院走路一样悠闲,它好像对这里的每条街道都很熟悉,走在前面轻车熟路。
我原本以为它要带我们去到城外荒郊野岭的地方,毕竟这是头野兽,然而我们随着我们的前进,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宏伟,虽然仍旧是没有任何人烟的迹象。巨兽看着眼前这荒凉冷清的景象,有些无助也有些迷茫。
“我们要去哪里?”我问。
巨兽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停顿,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我的提问一样。毫无疑问,这里的一切对它而言是熟悉的,它停在了一幢华丽地有些虚幻的建筑前面,我这才注意到,这里是我们来到这里之后见到的最为华丽的房子,和其它黄土色的粗犷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它华丽得鹤立鸡群,就像是上天安插在这片土地上的一颗明珠,银色的大门前,粗壮高耸的柱子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整栋建筑通体发亮,不知道是施了魔法还是装点了什么稀罕的宝贝。我们站在前面,就像做梦一样。
“这……原来就在这里?”卢锡安瞪大了眼睛,有些结巴。
巨兽仍旧是没有回答我们,径直走到门前,而我们则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走上前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才是诺克萨斯的中心建筑,最开始斯维因所在地方至多算是一个机关而已。
“这家伙,地位不一般哪。”图奇有些似笑非笑地说,我看着巨兽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然后冲着图奇怔怔地点了点头。
巨兽走了进去,没有关上门,我们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跟过去。诺克萨斯城已经空了,这里会有人吗?假如还有人的话,会是像斯维因那样的人吗?边想着,我们推门而入。
眼前的一切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不会认为这些会存在于这样一个彪悍的城邦。红色的绸幕和吊挂着的水晶将这里装点得优雅而端庄,长长的过道两侧整齐地摆放着盆栽植物,光洁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金属武器,长剑、圆盾、匕首、尖刺,给这里平添了一丝威严。
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比斯维因的地位还要高吧,我边想着,边凑到边上。植物还很健康,至少看不出衰败的迹象,难道自从诺克萨斯城空了以来,这里一直都是有人居住的吗?可是自己的居民都逃离了这里,作为领导人怎么会安稳地留在这里?图奇和卢锡安则是饶有兴趣地查看着墙上的各式兵器,无一例外这些都是冷兵器,符合诺克萨斯的传统和崇尚,这些兵器里匕首短刀之类居多,长剑盾牌之类少有,这些是主人的收藏还是只是装饰品呢?我对这里主人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因为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给人一种庄严和高贵,和斯维因辛吉德那种病态毫无联系。
走过长廊我们步入了大厅。酒红色的地毯严密地覆盖了整个地面,银白色的木质桌椅,墙上的精美画框,巨大的落地窗户……心底止不住的赞叹让我快要忘却了此行的目的。在落地窗户外面,我隐约看见了绿油油的草地,巨兽好像就站在那里。顾不得仔细观察这里华美的陈设,我还是快步朝前走去,好像是后院,被草地覆盖着,中心白色的喷泉还在不住地喷涌着水柱,巨兽在站在边上,有些违和。
“这里住着什么人?”我来到它的身后,问道。
“等着吧。”巨兽只撂了一句话,并没有与我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
我又回到了室内,除了布里茨有些呆滞地站着,图奇和卢锡安都是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我说,这里住着的是个女人,”卢锡安抬头对我说。
“女人?”我有些惊讶。
“喏,你看。”卢锡安抬起手,手里抓着一件……一件女人的内衣?!
“……好吧好吧,你快放下,你就不怕被主人看见了?”我瞥了瞥外面,巨兽并没有朝这里看过来。图奇见了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查看着其他地方。
“依我所见,这里住的一定是诺克萨斯的皇后公主之类,而且年龄一定不大。”卢锡安露出了几些邪恶猥琐的笑容,我不禁一阵恶寒,跑去图奇那边。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卢锡安说的应该没错。”图奇头都没抬。
“啊?”我下意识地朝后退了退。
“……你别乱想,我只是老鼠。”图奇冲我做了个无语的表情,“你看这些。”他手中是几把不长不短的匕首,寒光在锋刃上隐约弹跳着,“很锋利,而且不是很新,应该是经常使用。”图奇表情有些严肃,因为这些几乎已经可以表明它的主人也是个善战之人。
善战之人,又是个女人,我看着手里的匕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阿卡丽,不知道她在艾欧尼亚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或者已经往这里赶来了呢?
“那家伙怎么说?”图奇问道。
“嗯……它说等着,也许过会我们就能见到其人了。”从思绪里被拉回来,不禁有些失神。
图奇听罢,赶紧把匕首放回了原位,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背着手幽幽地说道,“不要多想,该来的总归要来,不该来的盼也盼不来。”
我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
卢锡安还在兴奋地上翻下翻,一会拉开这个抽屉,一会打开这个柜子,我觉得我要是主人一进来一定认为这是个窃贼。“别乱翻了,一会人真的回来了被看到你可要倒霉。”
“不要担心,一个女人而已。”卢锡安不以为然,仍旧是东张西望,不过通过他的四处翻看我们还是有所发现,这个人偏爱匕首之类的冷兵器,整间屋子里各个地方已经发现了大大小小不下数十把,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是缺乏安全感武器要到处放着?还是过分热爱到这样夸张的地步?
“她身材不错啊。”卢锡安又在作死,他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屋子角落,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衣橱,拿出了一件长礼裙。我和图奇用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看着他。
“哎,你们看是不是啊。”他抬起手朝我们示意。
说时迟那时快,那间长裙一眨眼从卢锡安手中突然消失了,卢锡安错愕不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也的双手。而在远处的我和图奇则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长裙瞬间飞离,被一把飞刀稳稳地钉在了墙上。
“完了。”我望了望门口,门打开着,看不到外面。
“咚。”
飞刀钉在卢锡安身后的衣橱上,匕首的握把就在他的耳边震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