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蓁蓁见赫连煜的身影立马叫道。一个凌空拉近彼此的距离,“哥,出事了。”
赫连煜原本是追着那抹很像阳槿的身影,忽听见自己妹妹的声音,见是赫连蓁蓁就停下了。知道定是秦家堡发生了什么,沉声道:“怎么了?”
“秦小人的尸身不见了。”蓁蓁道。
“何人所为?”赫连煜问。
蓁蓁摇了摇头,“我们一直守着那几房夫人,秦宇照看锦娘,也不知是谁下的手。只是……”蓁蓁欲言又止。
赫连煜见身影已经远得看不见了,索性转身随蓁蓁返回秦家堡。
刚踏入灵堂,就见一串血脚印从棺木延伸至门栏。秦宇靠坐在棺木旁发呆。赫连煜上前拍了拍秦宇。秦宇抬头见是赫连煜,勉强一笑,只是那笑容十分苦涩。
“这脚印?”赫连煜问。
秦宇知他猜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却只得肯定道:“确是大哥的。这血中的白色粉末就是大哥脚上的玲珑珠鞋上的珍珠末,尺寸形状也不差。”
赫连煜围着棺木绕了几圈后,细细查看起来。
棺木里很干净,除了棺木边沿有两个血手印,再没有其他痕迹。脚印看起来也像是正常男子在行走。莫非秦世没死?不可能。赫连煜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是傀儡术?赫连煜陷入沉思。
“他说见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应闻说着将一个男人扔进灵堂。
秦宇见地上的人身形矮小,样子陌生,“你是何人?”
“回……回秦二爷,小人是厨房的小工李二。”李二有些怕怕的,声音颤抖。
秦宇皱眉,“你怎么会来灵堂?”
李二连忙跪地磕头,便嚷着:“二爷饶命,小人只是……”李二害怕极了,乃至下身失禁,一股腥臭味传开。
“你只管说,我且不追究。”秦宇不耐道。
“灵堂里的吃食,每天一早就要倒掉换新,小人想着很可惜,就准备来……”小二说到这里又磕头谢罪。
“接着说。”秦宇呵斥道。
李二低着头:“昨天夜里小人正在吃东西,突然听到棺木里发出声响,像是有人在撞击。我以为是堡主显灵,连忙磕了几个头跑出去。后来发现令牌掉了,慌忙回去,听到咻的一声,一个黑影一闪。再看灵堂里棺盖在地,满是血脚印,小人当时吓得连忙跑了。小人就知道这些,请二爷饶命。”
秦宇听完摆了摆手,让李二下去了。
应闻将令牌递给赫连煜。赫连煜看了看令牌。没有出声。
“二爷,不好了……”下人跑进灵堂道。
“又怎么了?”秦宇按了按额头。
“魏爷上门说……”下人结巴地说。
“说什么?”赫连煜问。
“说堡主杀了魏二爷。”下人终于把话说完。
秦宇立刻站了起来:“大哥杀人?”
下人点了点头,好像才从震惊中回神一般:“魏爷说的,要二爷给个说法。或是……”
“或是什么?”秦宇冷笑。
“要看堡主的棺木中是否有人。”下人咽了咽口水道。
“混账!大哥刚走,就打上了秦家堡的主意,真当我秦宇是毛头小儿不成。”秦宇气得青筋凸起。
“这位魏爷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好像知道尸身不在似的。”蓁蓁说道。
“我们去看看。”赫连煜道。秦宇率先出门,奔前厅而去。
“二爷。”在秦宇进门前,管事叫住了他。
“何事?”秦宇对这个管事有些印象,名叫章程,办事周到,很得大哥赏识。
“魏文魏爷是魏家镖局的总镖头。平时和堡主来往较少。经常来堡中的是他的二弟魏武。此人十分知情识趣,堡主有什么事情也会安排他去做。上次吊唁这二位都没来,是镖局二把手五爷来的。”章管事简短说明了一下魏家的情况。
秦宇点了点头,就进入前厅。只见一名彪形大汉立于厅中,腰间一把铁环金刀。
“不知魏镖头到我秦家堡所为何事。”秦宇问,带些内力。
魏文原本不屑的眼神变得有些忌惮,江湖中人从来都是以武力值论英雄。秦宇开门便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好让对方无法放肆。
“我家二弟昨夜被人所杀,一剑毙命。伤口细长且呈漩口状。世人皆知只有秦堡主的飞鱼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魏文道,“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是今日江湖传言秦堡主并没有死,且不在堡中。后来府中丫鬟才说曾亲眼见到堡主,一开始只当眼花。”
“魏镖头,你这是何意?”秦宇冷冷地问。
“我家二弟一直为堡主效力,前段时间,他忽然和我说要出远门,有人要对他不利。”魏文看着秦宇不卑不吭接着道:“现在他突然遭人毒手,你说我是何意。你秦家堡家大业大,但我魏文也决不是个自己的亲弟弟死了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孬种。”
见两人气氛僵硬,赫连煜上前拱手道:“魏镖头,在下赫连煜,不知在下能否说上一二?”
魏文看了看赫连煜,见对方气度大方,内力深厚,他也曾听说过赫连煜便道:“赫连大侠应当不会做包庇之事吧。”
“大侠称不上。论资历我应该称呼魏镖头一声前辈。”赫连煜谦虚道。
“赫连兄弟有什么话请直说。”魏文缓和了语气。
“这秦堡主肯定是已经亡故了。有多人见证,且仵作也验过。只是杀害他的凶手我们还没有找到。”赫连煜叹息道。
“秦堡主是被人害死的?”魏文有些吃惊。
赫连煜点头:“秦兄请我前来就是为了调查秦堡主的死因。可惜目前毫无头绪所以没有对外宣扬,以免打草惊蛇。实不相瞒,堡主佩剑飞鱼是堡主去世后就没有见到了。而堡主的尸身是昨日深夜被盗,有小厮为证。秦家堡距镖局最快也得三个时辰才能赶到,我想应该不是同一人所为。”赫连煜分析道。
魏文半信半疑,管事章程将李二找来重复了昨夜所见。只是几人隐去了血脚印之事,以免再生事端。
魏文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我早就告诉他不要做那些缺德事,可他偏不听。”
赫连煜听到魏文的感叹有些疑惑,问:“魏镖头刚刚说,令弟曾说有人要对他不利,有没有详说?我想这两起事件或许有联系。这对我们早日找到凶手会有很大的帮助。”
“若是能找到谋害兄长的凶手,秦某只当登门拜谢。”秦宇拱手道,态度诚恳。一副为兄长过世焦急摸不着头绪的模样。
魏文看着赫连煜回忆道:“那是三年前,他披头散发跑回来,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那日魏文刚刚押镖回来。忽然魏武踉跄地跑进来,还一边喊着,不要找我。魏文奇怪上前,魏武一把抱住兄长,口中不停地念道,不要找我,我是不得已的。
猜测弟弟是不是做了什么丧天良的事情,魏文一把抓住魏武的衣领:“你个混小子,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小心老子宰了你,清理门户。”
每回魏文这么斥责的时候,魏武都是一副轻松的表情,掏掏耳朵,用不紧不慢地语气说:“魏文,别以为你是我大哥就可以污蔑我。”
可这回魏武没有反驳,一副惊慌的样子,声音都有些颤抖:“兄长救我,有人要杀我……”
魏文一听急了,虽然自己的弟弟不成气候,经常花天酒地和一群混子在一起,但是事关性命,连忙急切地问:“什么?有人要杀你?谁?为什么要杀你?”
魏武完全听不进去魏文的话,只是不停地重复有人要杀我,你别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话。魏文没有办法只能一个手刀打晕他,请来大夫开了一副安神汤,想着对方醒来再细细询问。可是魏武醒来后,却什么也不肯说。只说,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情,让魏文找秦堡主。
那之后魏武经常无缘无故失踪好几天。刚开始魏文还十分担心,可是魏武每次回来都拿着大把的银子,只说是去替秦堡主办事情。还说那件事不用担心,有人处理。魏文本想查一查,可魏武最后索性不回家了。
秦堡主去世的消息传出,魏武才忽然搬了回来。还整天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更甚者都不出门了,整天躲在房间里。魏文原本以为自己的弟弟收了性子。可谁曾想,却是弟弟被人杀害在家。
赫连煜皱了皱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杀害秦堡主的和杀害魏武的会是一个人吗?盗走尸体的人是谁?为什么要盗走尸体?还有为什么要用秦堡主的佩剑杀人?还有小槿正在调查的贡品被盗案。秦家堡,黑市,府衙,魏家镖局,这些人都扮演着什么角色。
“魏镖头,今日是否有什么人到贵府?”赫连煜问。
魏文闪过一瞬的惊讶又恢复平静,“没有。”
赫连煜知道事有蹊跷,但也没有继续追问。秦宇适时道:“魏镖头,堡中正是多事之秋,小弟是分身不得,只得请我的好友赫连兄随魏镖头前去魏家镖局,你看如何?”
魏文外表看起来鲁莽实则为人细心,他点了点,拱手请赫连煜同行。
赫连煜走前给秦宇使了一个眼色,秦宇点了点头。赫连煜离开,秦宇命令外门人员暗中监视魏家镖局。
“章程。”秦宇喊道。
“爷。”章程回道。
“魏文平时帮大哥做什么事情?”秦宇问。
章程摇了摇头,“堡主会见这些人时一般是不让人打扰的。而且……”章程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堡主另有一批死士调遣,我等不允许过问。”章程道。
秦宇看着灵堂的方向,有些茫然。自己的兄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总感觉秦家堡正被层层黑雾包围,可他却连头绪也摸不着。“将平时常来堡中的人员名单列给我。”
“是。”章程领命退下。
这一夜注定众人都无法睡眠。
阳槿原本准备回客栈,只是中途暗卫出现,带他前去冉葙楼。
“你确定小默在这里?”阳槿皱眉,小默怎么会出宫。
“属下见到小公子在这里出现,但家里的消息还未到。”暗卫回答道。
阳槿思考再三,觉得不能如此鲁莽,冉葙楼虽然成立才几年,其实力却不容小嘘。难保不会有什么高手坐镇,若是惊动了楼内人,对小默不利就糟了。
“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速来告诉我。”阳槿吩咐道。
暗卫领命。
冉葙楼内一名黑衣小公子正围着一位红衣公子感叹道:“你真好看。”
红衣公子人称玉凤公子。是冉葙楼楼主。
玉凤公子听到此话笑了起来,用食指挑起小孩的下巴戏谑道:“好看你娶我呀。”
周围的人:……公子又开始调戏人了。怎么这次对象是个小孩子。
哪知小孩听了居然认真思考了一会,一张小脸故作严肃地说:“好。”说着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取下,递给玉凤,“这是贤……姨说的,我娘留给我未来媳妇的,现在送给你。等我找到哥哥,就和你定亲。待我束发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玉凤:……这小孩还真好玩。
“小子,我们楼主早就成年了,等你成年那不是要等很多年。”一旁的紫衣女子笑道。
“我不嫌他老。他老了也很好看。”小孩认真地说。
紫衣女子:……
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玉凤也觉得有意思,就打趣道:“那你用什么来娶我。一般的聘礼我可看不上。”
小孩歪着头问:“你想要什么?”
玉凤故意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试探道:“天下。”
哪知小孩竟然开始盘算,最终一副坚定的面孔说道:“好。就用天下当做娶你的聘礼。”
玉凤闻言也大笑了起来。都说初生牛犊最为胆大。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虽然玉凤知道他是苍国皇九子。可是依据他在宫中的势力,若不是皇五子及贤妃的保护,估计活下去都难。更遑论肖想皇位。
不过他见小孩执着地将项链递给自己的手,鬼使神差地居然收下了。小孩见他收下了,才满意地笑了。
这时的玉凤以为不过是童言无忌,却不想日后却成了束缚他的一道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