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没想到,居然还救了这条小蛇一命。”
随着曼利森蛇人瘫软在地化作一具尸体,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穆拉面前。即使在昏暗的奴隶房屋中都能感受到这张脸的苍白。
“你……你们是什么人?”
之所以说你们,是因为在那名苍白男子身后又出现了一群人。
“怎么办,她被那蠢货吵醒了,要我强上她吗?”苍白男子对着身后一人问道。
穆拉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起来。今天是怎么回事?全城的虎狼之辈都跑来自己这儿了吗?自己虽然称得上漂亮,可毕竟是个蛇人,曼利森刺客对自己有欲望就算了,为什么这群人类摸样的奴隶也要对自己不轨?
她只是个破血蛇人,比普通人类强不了多少,反抗只是徒劳。旧泪未干,新泪又落,这便是所有低种姓的命运吗?无人在意,无人怜悯,生来便是人下人,睡在最乌烟瘴气的住所,吃着最难以下咽的食物,同时蛇人,却与那些异族奴隶无异。到最后,却连一身清白都保不住。
“至少,我为种姓的将来努力过。”穆拉想到,凄凉的眼神中,已有死志。曼利森刺客的到来,意味着行动计划已经暴露,就算躲过了今天,只要她还留在瑟班特,总逃不过被捕献祭的结局。无所谓了,就当死前被狗咬了。
穆拉闭上双眼,抿紧双唇,双手抓紧了茅草堆,等待着奴隶们的侵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穆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疑惑。
“咦?”
自己已经放弃反抗,就算脱衣服也不用那么久吧?再说,奴隶能有几件衣服?
她睁开眼,眼前的一幕让她不由得面红耳赤。
只见四名男性人类奴隶与一名女性人类奴隶一字排开,表情怪异地看着她。拜她的蛇人双眼所赐,她甚至能看到居中的那位男**隶有些脸红,而站在他身旁的女**隶则满脸阴沉,就像……
就像她的女主人,看到男主人又从外面带回来一位新情人?
不过有一点她能确认,那就是这几人都丝毫没有要触碰自己的意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咳咳。您好,穆拉小姐。”
居左的一位奴隶开口了。穆拉这才注意到,那是黑格尔。没错,无意中救了她的,便是小分队四人与黑格尔。谁能在黑夜中战胜伟大的血族呢?又是背后偷袭,即使是训练有素的曼利森刺客,都没能察觉到埃米利安的出手。
“黑格尔……是你救了我吗?”穆拉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另外四人,她并不认识。
“是我高贵的主人,埃米利安大人救了你。”黑格尔侧身,指向那位英俊苍白的男子。
“小蛇,不用谢我,救你并非我的本意,只是这蠢货挡了我的路。”埃米利安不在意地说道。
“可您毕竟救了我,尊贵的……大人。”要让穆拉称呼一位奴隶为大人,着实有些颠覆她的价值观,但埃米利安身上那股举手投足间犹如实质的贵族气息,让她自然而然地说出敬语。
“好了,废话到此为止,该办正事了。”冷眼旁观许久的赛琳娜终于开口了,语气也如同她的表情般带着凉意。女人的直觉告诉穆拉,这位冷美人对自己有敌意,女人的敌意。
“正事……?”
刚从茅草堆站起身的穆拉,再次慌张起来。自己区区一个破血蛇人,能办什么“正事”?
真是个漫长的夜晚!
……
“为什么不转化她!是你自己说的,今晚就行动,怎么,看到美女,心软了?”
说话的女子蹙着好看的秀眉,正是赛琳娜。原来恩佐在听完穆拉的遭遇后,竟同情心大发,决定不转化她,还要对她的同伴们伸出援手。
冰封百年的少女心,即使微动,也有强烈的占有欲,这便是穆拉感受到的敌意。
恩佐不禁苦笑。他本不是这般心慈手软的人,但听了穆拉的讲述,他忽然更想以平等的关系来了解穆拉,了解这个种族。当然,穆拉不难看,他也很同情她,但这些原因恩佐可不会傻到说给赛琳娜听。没什么理由,一定要说的话,也许是男人的直觉?
埃米利安还是在一旁微笑着看戏,倒是伊凡上来劝解道:“好啦,少爷有他自己的打算,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去她的同伴那儿看看吧。”
恩佐向伊凡投去万分感激的目光,这个棒槌,居然会为自己解围了,有长进!
不料,伊凡又道:“我们可以兵分两路,这样更有效率,少爷和穆拉,埃米利安一队,我,赛琳娜,黑格尔一队,比较均衡……”
伊凡,还是那个伊凡。
……
六人终究还是没有分开行动,毕竟只有穆拉认识她的同伴,她的同伴也只认识她。不出所料,高种姓已经摸清了她们的底细,几乎所有抵抗组织高层的家中都被派遣了刺客。他们可没有穆拉这般好运,过半的人死于刺客之手,剩下的人或是被恩佐一行及时救下,或是人数够多,反手杀死了刺客。
“赫莎……呜呜……我们说好的,将来要做邻居,养一样的宠物,像那些贵族夫人一样,不用终日劳作……你怎么就先离开我了……”
穆拉抱着名为赫莎的友人,潸然泪下。
再远大的理想,也会随着死亡消散。穆拉露出迷茫的表情,起义还没开始,已经死了那么多同伴,她们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夜风吹在穆拉衣衫单薄的身上,可更凉的却是心。
恩佐不顾赛琳娜吃人的眼神,走到穆拉身旁蹲下。
也许是触景生情,又或是义愤填膺。
“不管是蛇人还是别的种族,都有生命走到尽头的那天。屈服,也许能苟且偷生,直到寿终正寝。”他说道。
恩佐站起身,对着所有幸存下来聚集于此,面有戚容的抵抗组织高层继续说道:“但你们愿不愿意,用那么多苟活的日子去换一个机会,仅有的一个机会,那就是回到战场,告诉你们的敌人,他们也许能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永远夺不走我们渴望平等与自由的心!”
“多年以后,当你们垂垂老矣,年幼的孙子坐在你们的腿上,要听当年的故事。为自由而战,或是屈服于强权,你们更愿意讲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