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南蜀地交界处,山峦重重,树木葱葱,这里号称十万山,九千涧,若无向导必定迷失在十万大山之中。
王金山在前,琼女在后,再往后赫然便是缺一手,缺一手掏出两块碎银扔给了身后的车夫。马车上的车夫低头哈腰的道谢,这一趟赚了,虽然这残废有些凶,但银子却是货真价实的。
王金山掏出腰间的斧头,削了几根木棍,此时身上穴道已解,胳膊粗的树枝一击而断,边削边说道:“缺大侠,不劳您费心了,就送到这里,您回吧!”
缺一手灿灿一笑:“大山千里万里,属下不放心,还是送送的好!”琼女则捂嘴偷笑,经过十来天相处,这缺一手平时还是不错的,一路上王金山冷嘲热讽,左脸刻着我不待见你,右脸写着你讨人嫌,脑门三个大字赶紧滚。尽管这样那样,缺一手依旧跟在他们左右,只是江湖中人该杀依旧照杀,用他的话说:这些都是大明的祸害,杀一个大明便安定一分。
所谓话不投机,王金山的话并不好使,劝了几次并没有效果,缺一手的意思很明显:你是王爷的儿子,不能死。但也只是不能死而已,虽自称下属,却并无半点下属的自觉。
王金山也知道,缺一手保护他只是看在自己死去老爹的份儿上。自己若不能让他服气,这个下属永远只是名义上的下属,或许这是整个龙影卫的态度,自己若不是手握龙头,是理亲王的儿子,他们或许根本不会搭理自己。仁九还让钱三连那个胖子保护他呢,可他么的一路上鬼影也不见一个,估计是阴奉阳违早不知道哪里快活去了。
王金山摇了摇头:“杀人时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无辜人的血流淌在我的脚下,另外我就想问问,那人明明给你指了路,为什么还要杀,你不懂什么叫恩将仇报吗!”缺一手呵呵一笑:“什么是恩,什么是仇,对我而言那人心怀怨妄,说什么官服鹰犬,马踏江湖,武林灾难,那就是对大明不敬,该死,难道强盗对我施了恩我便不杀他吗?可笑!”
王金山恨不得亲手剁碎这可恨的一张脸:“他只是说说,造反了吗?你难道要杀尽天下悠悠之口!”缺一手转脸道:“我不懂大道理,我只知道见了就杀,仅此而已,恕我直言,比起王爷,你~呵呵!走了。”
王金山决定再不跟他说话,只是默默地赶路,目标早已定下峨眉山,送琼女,顺便找老扣。一年已过,不知道还找的找不到,老扣找到了媳妇儿没有,燕子飞飞还好不好,杜的会不会跟着溪静师太回了峨眉,柱子哥我好想你啊,过桥村,回不去了啊。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想,偶尔跟琼女说上一会儿话。饿了打些野味,渴了山中灌些泉水,时不时还能摘些野果子。
琼女这一路走来成长的很快,再不是那个不通世事没下过山的小丫头了:大哥又在那里发呆了,是啊,一无所有,只剩自己,若是我怕不是要自杀了。虽然我没有爹娘,但师父对我很好,还有很多师姐,师伯也很好。
缺一手横躺在一根很粗的树干上,也不知再思量什么,眼神迷离似睡非睡。夜深了,今夜多云,四周很黑,偶尔远处会有狼吼声。当三人渐渐就要入睡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小的喧闹声。
缺一手一个翻身落于地面,拍了拍王金山的身子,王金山静坐中感觉外面的异动睁开双眼,只见缺一手小声道:“有情况,我去看看,你来不来?”
王金山很想说不去,却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叫醒了琼女嘱咐琼女自己当心。
一行两人于夜色中悄悄潜行,前方渐渐出现火光,并伴随着阵阵喊杀声。两人小心摸到近前,委身在一处灌木丛。只见有两人被围在人群中正在奋力抵抗,身上血迹斑斑,怕是支撑不了一时三刻了。两人身穿官府驿站皂衣,想必是朝廷的信使。
而围攻两人的人显然不愿漏了身份,蒙面黑衣一副见不得人的打扮,场外没有动手举火把的几人猫戏老鼠般嘻嘻哈哈的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缺一手冷笑一声:“官府的人也敢杀,该死!”缺一手猛然站起身来,大袖一挥便杀了进去。只见得大袖左支右打,扬起了漫天灰尘,一时间场中众人狼狈不堪,:“什么人,哎呦,我的眼睛,啊,嗬嗬!”举火把的几人早已在缺一手被入场前被点了穴,心下骇然不已,鬼!人怎么能这么快。缺一手几个起落间十余人便命丧黄泉。
两名皂衣官兵此时紧紧相拥在一起,裤裆一紧,湿了:是山鬼?完了完了,人或许还能逃出去,这他妈怎么又来了一只鬼!
待场中尘埃落定,王金山一阵反胃,十四具无头尸错乱的横陈地上,血液渐渐在低处汇成血洼。缺一手收势说道:“你们属于那个衙门!前往何处,有何公干。”
皂衣官兵牙齿打颤,一个硬撑着说道:“巴蜀驿站,前往茗都报信,天院谷川来现身青城!”缺一手嗯了一声,挥了挥手:“走吧,出了山就安全了”。
两人脸上一松:“谢大侠不杀。”言罢脸上笑容还不及落下,噗噗两掌便印在了他们额头之上。王金山铁青着一张脸说道:“我杀了他们,你有什么意见?”之前王金山犹豫了许久,放走?不行,那老扣和青城不就遭殃了,杀死,可是他们又有什么错呢,猛然听得缺一手要放走他们,脑门一热便冲了出来。
缺一手呵呵一笑:“大明的王爷杀两个小兵想来还没人敢说什么!”王金山面色不愉道:“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当乱党杀了,这几个人你要杀我也拦不住,走了!”
缺一手却拍手说道:“这几个火把看着不错,心情好就不杀了,哈哈,另外大人你还是有那么几分决断的!”说完啪啪几声给那几人解了穴便兀自走了。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该抬腿逃走还是道谢不杀之恩。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你们是朝廷的?”似乎有些疑惑。
王金山微笑说道:“朝廷的钦犯,你们是青城派的?”那人面漏疑色道:“那便好说,我们不是青城的人,受人钱财而已,我们是附近有熊山寨的。”王金山愕然,还以为救了老扣的徒子徒孙呢,原来救了几个强盗:“受谁的钱财?”
那人摇摇头:“不知道,那人蒙着面,只是告诉了我们有人从这里经过,杀了会有五百银子给我们,订金我们收了,早知道这样鬼才愿意来!”
王金山沉思片刻不得而知道:“官兵已死,也算完成了任务,我跟你们去见见那个人。”王金山扭头大步离去,血腥味实在是难闻。几个强盗默默的跟在了王金山身后,逃?哪敢啊,那个大杀星可还没走远呢。
缺一手感觉步子轻快了许多,只要小王爷还知道杀人,那事情就还不算太坏,大事可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