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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想有个墙是砖、屋顶是瓦的房子

我拽着手里头的银子,死活不肯松手。

“鱼姑娘,你这捆稻草还买不买了?不买的话我就给城东赵家送过去了,他们还等着要哩!”

眼前这个头家真是脾气太差,居然还拿眼珠子瞪我?“买!怎么不买?让那赵无明没柴火吃生米去!”

城东就一个赵家,赵家的主人就是赵无明,他还生了个臭不要脸的女儿。

我将碎银子塞进头家怀里,没好气骂道:“催命啊催!赶紧给我送家里头去!”

我生气倒不是这头家狮子大开口,他的稻草不贵,贵的是整整两辆牛车的辛苦费。我生气的是,我屁股后头多了个跟屁虫。

白凤那小鬼昨天缠上了我,就死活不肯走,我走哪儿她跟哪儿。

要命的是,这小鬼长得人美声甜,性格也格外好,怎么骂她都骂不走,打么我也打不着,死活发了一通脾气随她去了。

坐在车后头,我没好气地瞪着白凤:“你他娘的到底跟着我干嘛?跟了一整天了你也不嫌累地慌?”

“当然要跟着你了,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怎么也不要和你分开的!”白凤甜丝丝的笑着,和含了一苞蜜的花似的,真是怎么叫人气也气不狠。

我挖空了脑袋想了想措辞,歪着脑袋问她:“你真是那石头变的?”

白凤便看着我好一阵娇笑,头上两串非常好看的步摇随着牛车颠簸摇摇晃晃的。“我才不是石头变的呢!我是鱼,你也是鱼,就是你忘记了!”

“好好好,你是鱼你是鱼!”我对白凤的固执实在没话说,这小鬼只要逮着话头就不停地告诉我我是鱼,也不知道她小脑瓜子里长的是不是鱼籽,我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是鱼?“你是鱼不该在水里么?”

“是呀,可是你变成了人,作为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找你了。”白凤真真儿的看着我说:“可是鱼上岸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于是我就变成了雕像,从泥土里钻出来。我每天吃土,吃啊吃,我就上来了,这不就找到你了么?”

“吃泥……”我翻了个白眼,这还真是鱼做的事情。只是回想着昨儿晚上的事情,怎么也不像是正常人做的事情,没来由地我就信了六分。

“那你为什么要把雕像弄成我的样子?”想着那雕像的模样,我还是觉得瘆得慌。搁谁在地里挖出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雕像也觉得别扭。

白凤将头别过去,看着长长的田埂,笑嘻嘻地说:“那是我的样子,我和你长得一样的,就是出来找你花了太多力气,所以就变小了,今后还要靠你养着我呢?”

“啥?”我吓了一大跳,险些从牛车上摔下去:“我养你?滑天下之大稽!我怎么养你?特么我才十八啊,旁边跟着个你我怎么嫁人?”

“不行不行!我懒得养你,我家也没地方睡,你不是鱼么,你自己去河里自给自足就可以了!”我忙着摇头。

笑话,虽然四方镇的人都知道我有陆郎,可正儿八经的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带着个女娃娃像什么样子啊!

再说了,现在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好容易日子松快了,又多张嘴巴,我接着偷去?看这小鬼的穿着品味,我要偷的就不是小数目了。

“鱼姑娘,到了,给你把稻草放哪儿?”前头的头家喊我道。

“哦哦,你放门口就好了!”我白了白凤一样,跳下车,一道去搬稻草。

送走了头家和牛车,我看着破地几乎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叹息一口气,从门后头搬出个梯子来。我买稻草是用来修补茅屋的,砖瓦太贵,买不起。鳞九渡给的银子倒是有个几两,可是也不能总要他给钱不是,还是得省着点花的。

“鱼儿,我现在回不到水里去的,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的。”白凤在屋子底下,抬头看着我一个人在上头忙忙碌碌,有些哀怨。

“别叫我鱼儿,叫地我们好像很亲昵一样,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一边将稻草按顺序码在梁上,一边说。

“我们一直都很亲密啊,我以前一直叫你鱼儿的。”白凤不死心,还是在下头说着。

“拜托一下,我可不知道我们有以前!”我说:“我呢就是个偷鸡摸狗的小贼,认识不得你这样的传奇人物,你该上哪儿上哪儿去,我还在我的小茅屋里呆着,有得吃就吃,没得吃就拉到,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挺好!”

“没得吃?你经常饿肚子么?”

恩?这么声音这么近?我抬头望底下一看,白凤人已经不再屋子底下了,一转头,就瞧见白凤站在我刚铺好的稻草上,吓得大叫:“你你你!你怎么上来的!你上来干嘛!我才铺好的稻草你别又给我踩坏了喂!喂!你还走?”

“没关系的,我很轻。”白凤很轻盈地在我铺好的稻草上转了个圈儿,一脸忧伤地望着我:“鱼儿,你吃苦了,我舍不得你吃苦……”

“喂!小鬼,别用这种看乞丐的眼神看我好哇?虽然我是贼,可是我不需要同情!还有,我说了别叫我鱼儿,你瞅我这一身寒毛!”我觉得我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了。

这小鬼完全是软硬不吃,我也是没了法子。

“鱼儿,我……”

“我说了别叫我鱼儿!鱼儿鱼儿,鱼儿个屁啊!”妈的,我受不了了,狠狠一跺脚,把这郁闷的气一口气撒了!

然后……

我也真是没脾气了,好在我家这茅屋不高,我也经常从那些酒楼的二楼跳下来,人没多大事,可是抬头看又坍塌了的屋顶,整个人泄了气一样。

“哎……”

“鱼儿,你没事吧?”白凤又不知怎么的就出现在我旁边,扶我站起来,帮我把头上稻草摘了去。

“罢罢罢,你叫吧,鱼儿就鱼儿,名字嘛,随便你叫,鱼儿也好,狗儿也好,我也管不了你。”

我拍拍身子,重新上了房顶去修补那个又大了一圈的洞。

白凤又追了上来,就和猫儿看见鱼一样,真是眼睛都不歪一下的。她说:“鱼儿,我给造个大房子好不好?要不然我给你挖些蚯蚓吃?”

“蚯蚓……呵……”我也真是醉了:“谢谢白凤姑娘你的好意,不过我骨子里犯贱,就爱睡这茅草屋,吃我也能自己想办法,不劳你费心。”

“可是你这个茅草屋也修不好啊!”白凤一脸天真的说。

“什么意思——”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这颤颤巍巍的房子终于倒了下去,“轰”的一下子,一点前兆都没有。

白凤上前拉着我的手,也不知道这小鬼怎么做到的,轻飘飘地就落在了一旁。

“你这茅屋盖在田里,湿气重,几根支柱早就成了朽木,加上你这么大个人,又这样折腾,当然就要倒了。”白凤说。

我看了看废墟里的几根碗口大的木材——我也只能用得起这些细小的木材——都腐烂地长了不少蘑菇和青苔,知道白凤说的不错。

只是人走了,房子倒了,整个人好像也没了支撑下去的理由了,突然就觉得很累很累,累得什么也不想做了。

我坐在幸免于难的稻草上发愣,想着那些酸腐老先生经常想的问题:我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我是谁,我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鱼儿,你想象的家是怎么样的啊?”白凤与我坐在一道,紧紧挨着,可是她好像没有体温,触碰到的手臂都是冰冰凉凉的。

“谁知道呢,我这种人不配有家。”我说。

“一定会想有个家的,你也肯定有想过的。”白凤说。

我是从木棍子底下活过来的,我记事起我就在偷,在抢,在乞讨,有时候偷个馒头就要被人从街头打到巷子尾。后来我觉得乞讨太可怜,就只是偷和抢,不过我不偷穷人家的,也不拿多,几个铜子儿那些老板骂着骂着也就当是施舍了。

三年前刚救陆郎的时候,为了给他买药,我夜访了好几家城东的人家,取了三两银子,从那之后,我偷地更努力了些,陆郎这样有出息的人,不该饿死的。

我心里有个账簿,虽然我不认字,记性还算好,这些年我偷了拿了哪些人家多少银子我都记得,心里总想着,以后有一有机会就还他们,可是那些数字越来越大,我还是没能还他们一分一毫。

之前潘蔚问我,为什么我四肢齐全,不去做活打工养家糊口。想想看啊,有谁会要一个惯偷?我就是去搬个石头都有人觉得我会偷石头的。还是早些年的时候,我去过铁铺那里打过铁的,可是一个月都没到,铁铺的头家就发现少了把菜刀,硬说是我拿的。也对,我就是个贼,不是我做的也是我做的。所以我就再也没有去做过工了,我的指望都在陆郎身上,但是我的指望没了。

“我想有个不用太大的房子,墙是砖,屋顶是瓦,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颗枣子树,树下栓一只黄狗。门口有几亩田,我要种好些地瓜,烤着吃,热乎乎的。最好有头牛,我就坐在牛上看着我的田,就像皇帝看着他的江山一样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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