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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断青丝

第二天一早,若君一改这两个月早起的习惯,被李婶在门外叫了很久才起来。

开门出来看见李婶难以置信的表情,“小姐……你没事吧?”

若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什么。”

到了前院,大家都在用餐,看见若君来了,一个个都停了下来,白瑾年被早饭塞得满满的嘴忘记了咀嚼;云汉羲的脸上也出现惊愕的表情,这是很少见的;梅思远正在看报纸,听到碗筷的声音没有了,才舍得把眼睛从报纸上移开,愣在那里,嘴角抽了几下。

若君坐了下来,无视他们询问的眼神,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若君,你,你的头发。”梅思远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儿,手颤抖着指着女儿的脑袋。

那一头齐腰长发没了,变成了短到发根的妇女头,若君喝了口豆浆,“头发太长了,累赘。”转头又对着李婶道:“到时候去我房间把头发拿去卖了吧,还能换些钱。”急急忙忙的吃完就走了。

梅思远心痛的在那里惋惜:“若君一直都不喜欢短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头发……唉!”说完撂下筷子,报纸也不看了。一看女儿眼睛红肿就知道昨夜又哭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闹到剪头发的地步。

若君踏进教室,一片哗然。

王淑贤凑了过来,“你没事吧?”

“我看起来像有事吗?”不自然的摸了摸头发,剪短了,感觉很奇怪,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为什么把头发剪了?”王淑贤不甘心的问。

“三千烦恼丝,不留也罢。这样不是更方便么?”若君强颜欢笑。

毕竟是同窗好友,见她不愿说,也不多问了,“上个月日本人轰炸重庆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王淑贤撇撇嘴,“你最近忙着和那个师范学院的男同学游玩,怎么会知道,可是这件事到处都在说,你一点都不晓得?满街的报童都在吆喝呢。”

这两个月总是魂不守舍的,自己哪里还有心思关心这些,梅思远不想她关心这些事情,自然也不会说起,这样的话,不知道云汉羲他们会有什么变动。

王淑贤还在自顾自地说着,“重庆那边炸死了几千人呢。听说最近日本人搜查很严,年初的时候就在抓地下党,这几个月好不容易安生些,现在又开始了,真讨厌。”

若君心里一紧,不知道汉羲他们转移了没有。

当天晚上,若君悄悄地出了门,来到菊儿胡同。

那个荒院依旧紧闭着大门,悄悄贴着门缝向里面看去,没有动静,他们应该转移地点了吧,还是不放心,轻推了一下门,没有锁,迅速地进了院子,还不忘关门。

院子一角的那个小屋里,除了屋子中间有个桌子,四壁空空,仔细看原来桌子上还有个放油灯的痕迹,只是落了一层薄尘,屋子四周也有些箱子的痕迹,却也已经被一层灰尘盖上了。

若君舒了口气,看来他们已经换地方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十几个日本兵冲进了院子,枪上的刺刀反射着月光。

若君不知所措的向后退去,隐藏在阴影里向外面看去,那十几个日本兵站成两排,远远走来的是那次****的日军中尉后藤俊。

后藤的军靴有力的落在院子的石砖上,只见他一个手势,两个士兵上前踹开屋门。

若君知道落在日本人手上的下场,尤其是女人落进他们手里,简直不堪设想。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就咬舌自尽,想到这,咬了一下舌头,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咬舌自尽要很大的勇气,万一咬完以后死不了那不是很痛苦?又看了看周围有什么能帮助自己自杀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只有四面墙,大不了撞墙自杀,只要向前冲,一下子就过去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便什么都不怕了,只要他们一进来就撞墙。

云汉羲,我是为了你才死的。若君心里一阵难过。

后藤手里拿着枪进来,不待他反应过来,若君就冲了过去,紧接着是一声枪响。

若君一夜未归,梅家的人却都不知道,她出去的时候都在睡觉。

早上李婶以为小姐又在睡懒觉,敲门敲了十几分钟也没反应,一推门没见人,急忙跑到前院通知梅思远。

梅思远拧着眉随李婶去了后院,出来的时候嘴里大骂着:“这丫头,真是想把我气死!”

“梅伯伯,若君她……”云汉羲忍不住问。

“不在房间,想必是昨天晚上就出去了,一夜未归,现在外面这么乱,她还往外跑!”说完吩咐了李婶几句,打算出去找女儿。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应该是拍门。

开门是吴有财,对云汉羲使了个眼色,“要豆汁儿吗?”昨晚经过菊儿胡同看见那些日本人抓了一个女孩出来,一看是梅若君,怕事情闹大还是先通知云汉羲,让梅思远知道不太好。

云汉羲会意,从厨房拿了一个锅,“怎么了?”

吴有财舀着豆汁,“你住的那家姑娘被日本人抓走了。”

“什么!”云汉羲情急之下抓住了吴有财的手腕。

吴有财大概说了昨夜的情形,说完便快速离开,云汉羲把那锅豆汁儿交给李婶就跑了出去。

路上遇到拉黄包车的胡力,说了情况,胡力便拉着他往东交民巷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里。

若君醒来时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想闭着眼就冲了过去,撞倒了后藤俊,导致他手里的枪走火,不过还好没有打到她,只不过冲力过猛,撞倒后藤之后又撞上墙,果然一下子就过去了,一下子就晕过去了。只不过如果真的要自杀,若君不提议广大民众用撞墙这个方法,轻则撞晕,要不就是脑震荡,重则撞傻,总之撞不死,那就是生不如死。

睁眼看见模糊一片,隐约可以辨别出家具的轮廓,只觉得额头火烧一样,伸手去摸肿了起来,硬硬的一块。下次绝对不选撞墙。

头还是很晕,额头的疼痛被一块浸湿的手巾盖住,勉强睁眼去看,一个模糊的人形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你是谁?”

“醒了吗?头还晕吗?”是柴鸿羽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含糊不清的问。

“在我家。”柴鸿羽把她扶起来,待她彻底清醒后,脸色一沉,正色道:“你昨天晚上去那个荒院做什么?”

若君揉着太阳穴,眼睛微闭,“昨天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可能因为最近没怎么见你,就想起上次在菊儿胡同遇到你,所以不知不觉去了那边,经过那个荒院,想起你上次说里面闹鬼,就大着胆子进去了,没想到……没想到会遇到日本人。”

柴鸿羽仔细看着她,没觉有异,脸色缓和了些,“一个女孩不要总是往外跑,不安全。”

“哦。”若君看着他,“不过,我为什么会在你家,昨天明明遇到那些日本人,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柴鸿羽表情有点不自然,“听说那是地下党的聚集点,所以去那里围剿了。但是什么都没有,一定是情报有误。”在说那最后一句的时候一脸不满。难道自己的怀疑错了?那只是一个荒废的院子?

他的表情若君尽收眼底,“你还没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今天凌晨在那个院子里看见你的,就把你背回来了,不过没看见别人,真的。”

“这样啊,谢谢你。”若君对他灿然一笑。

当一个人说谎的时候,总是会在最后强调──真的。

他真的和日本人有关系。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剪短发也就算了,居然剪了这么个妇女头,难看死了。

这两天每个见到她的人都问这个问题,“头发太长了是累赘。”见外面天色大亮,一声惊呼:“完了,我昨天一晚都没回家,我爸一定急坏了!而且,而且我在你家睡了一晚,这可怎么办!我的名节!”边喊着边下床穿鞋。

看着乱成一团的她,柴鸿羽笑道:“大不了我娶你。”

“我的外衣呢?”若君装作没听见,柴鸿羽忙把衣服递给她。

送她到了家,“你今天还是不要去上学了。”

点点头,进了院子。

拐角处,云汉羲走出来,看着远去的柴鸿羽,胡力在一旁冷哼一声,“亏你疯了似的找她,原来是跟情郎幽会去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云汉羲肯定的回答。

若君进了院子,李婶见她回来赶忙把梅思远叫了出来。

当梅思远怒气冲冲的来到前厅准备大骂她的时候,一眼看见她额头上的伤,心一下就软了,想好的训斥一句也没说出来。

“闺女,你一个晚上跑哪里去了?还弄得头都肿了。”梅思远捧着女儿的脑袋,左看右看,对着肿起来的额头又吹又揉。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犯了多大的错误,一见头疼脑热还是心疼。

云汉羲也进来了,悄声站在厅外。

“没什么。”想了想还是别说实话了,“昨晚出去散步,遇到抢劫的,被打伤了,还好被柴鸿羽救下,只是当时我昏了他就背我回他的住处。”若君轻描淡写一代而过。

梅思远却跳了起来,“什么!你在一个男人家里过夜!名节啊!”

“爸,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若君脸通红,本来自己没觉得什么,被梅思远这么一喊倒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累了,回房休息去,今天不去学校了。”小跑着往后院去了。

“一个姑娘家的……真气死我了,不行,毕业就要赶快把她嫁出去!”梅思远拿着公包出门了。

李婶笑吟吟的对月香和桂玲说:“我看那个人也不错。”

“李婶你见过那个人?长什么样?给我们说说。”桂玲放下手中的抹布凑了过去。

“这个,我也没看清楚,不过他倒是经常送小姐回家,看起来挺体贴。”说到这李婶自己到是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在大厅一边打扫一边八卦。

云汉羲叹口气,靠在回廊边,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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