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又岂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可以解决,烛一凡眼睛深处,锐利的尖芒注视着在地上挣扎着的土地神像,时而清明,时而混乱。心思精密的想着对策。
地神之属,生于人心,死于人性,万世轮转,生生不息,困居于一地之间,这也是地神在地位上次于天神的原因,限制性太大,若不是寿命渐尽,天资有限,几乎没有人会选择走地神之路,可是世上修行者何止千万,如过江之卿,黄河之沙,数都数不尽,眷恋生命的可贵,对死亡的恐惧,大量的修士转修地神之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也是修士无奈的原因。
但在烛一凡看来,天资三分定,七分靠打拼,若是他甘心与做一个困居于一地的土地公,他还不若死亡,辖制与人性,神性之间,受尽万般的磨难,不过是困兽之斗,终究会消亡于世间,苟延残喘又有何意义。
土地神像默默的站起身来,一般漆黑,一般血红,半边虎脸,半边人身,伫立在烛一凡的面前,冷漠的注视着烛一凡。
既然彼此都不能奈何了对方,不如暂时的一致对外,选择两种人格的融合,他们虽说还活着,不过是促进另外一种人格的形成,不过需要时间的积淀,彼此的撕咬之后,又有谁可以独善其身。
烛一凡可悲的望着眼前的土地神像,一个是土地公,一个是虎牙大将军,怕死是人之共性,更是神、妖的共性。生来拥有千年的寿元,谁又会舍得舍弃那大好时光,而选择不确定的死亡转世的传闻。
与九幽之地走出来的神道强者,妖族巨擘,不过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他们又怎么甘于冒险,走哪不确定的轮回之路。
“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吗?”土地神像嗡嗡的声音,在山林中传荡。尖锐的虎爪遥指烛一凡,愤怒中带有丝丝的悲鸣。
“怜悯,可悲。”烛一凡的表情,被土地神像解读着,慢悠悠的说出,血腥的眼眸中,隐瞒着无尽的疯狂。以及毁天灭地的种子在心底燃烧。
两种人格,自言自语的解读,愤怒的盯着烛一凡。
“老子,不需要你的怜悯,既然你如此的怜悯众人,不若陪我们共负地狱可好。”癫狂的重叠之音咆哮着,一道残影蓦然之间出现在烛一凡的后背,血腥的虎爪,带有疯狂之意,插入烛一凡的后背。
察觉到身后的异样,眼前的残影渐渐的消散,烛一凡心头一冷,赶紧向旁边移转自己的身体,最终还是慢了半拍。一道血腥的虎爪,顷刻之间,插入烛一凡的右臂之中,撕裂一片血肉,扔进嘴里,疯狂的咀嚼着,露出陶醉的神色。
“修道士的血肉比起凡人来说,确实好吃太多,肉质鲜美,带有丝丝的灵气,”土地神像感受着身体的异样,虽然已经脱胎于泥塑之身,可是现在也不过是虚幻的精神体,以神、妖之力幻化而出的新身体,他还没有真正的掌握。
若不然也不会幻化而出一半虎身,一边人身的诡异之物,人以天地万物为师,汲取精华,去其糟粕,修行成独一无二的元神。或是虎狼之神,或是九头神,但幻化之时,绝对会是全身变化,这样才能发挥出全部的战力,但并不会幻化出土地神像这么残缺的模样。
烛一凡疼痛难忍,右臂露出深深白骨,鲜血顺着指尖滑落,滴在鲜绿的草地上,这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惨烈的痛击。修道者的争斗比起凡人来说,更加的惨烈,稍有不慎,乃是生死离别。
指尖的血水,滴滴的滑落,烛一凡眼神涣散的望了一眼右臂的白骨,赶紧偏离他的目光,左手紧握月牙铲盯着疯狂的土地神像。
“肉质鲜美,不过想来心脏应该更加的鲜美。”土地神像冰冷的声音,将周围的空气压制到零点,冷漠的风吹过烛一凡的右臂,刮起一阵恶寒。
“是吗?神与妖魔混到一块,你越混越回去了。”烛一凡挑衅着土地神像的神经,警惕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的舞动月牙铲守护自身。
眼下,他若是逃跑,那是纯粹的找死的行径,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土地神像,他的速度不如虎牙大将军的速度,思绪不如土地公敏捷。唯有在原地死死的抵御。才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神与妖同,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吗?真是可悲。”土地神像讥讽的回道,土地公既然选择彻底的与虎牙妖魔融为一体,又怎么会在意那所谓的善良。唯有活命才是真的。脑海中虎牙大将军露出赞许的神色。
“是吗?神与妖最大的区别就是,神有神性,怜悯众生,守护一方平安,而不是肆意的吞噬血肉。”烛一凡咬牙切齿的吼道,似乎要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给宣泄出去一般。
土地神像眼望露出一丝颓废的烛一凡,身影闪烁,残影飞舞,急迅如风般出现在烛一凡的面前,虎爪飞舞。
砰的一声,烛一凡尽力的用手中的月牙铲平挡,挡住致命的虎爪一击,滚入草丛中,脸色惨白,纤细的草刃将他的右臂搅碎成血肉模糊状。
“挡住了。”土地神像疑惑的盯着脸色苍白的烛一凡,盯着自己的虎爪,“多年未用,想不到有些退化了,”肆意的挥舞着虎爪,在空中留下淡淡的残影。
戏谑的笑容,诡异的向烛一凡走来,身后一片漆黑,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扭曲,宛若魔神一般,一步一个脚印,走入烛一凡苍白的视野当中。
“小子,神、妖之辩,不过是修行路上的谬论罢了,天地万物皆可成仙,成神,成妖,成佛,成魔只不过是走的道路不通,下辈子,记得小心一点,不要在这么愚蠢的与我辩解,知道吗?不过,估计你是没有下辈子了,老子不仅要吃你的血肉,你的灵魂我也不会放弃的。”陶醉的神色,梦寐般的词语,宛若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根在烛一凡的脑海中。
“神与凡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没有所谓的人性,不会与你讲大道理,最不济也是拉住你打一顿屁股就了事。而是真正的生死之斗。”烛一凡暗淡的眼神,望着深山远处,那欢笑的小渔村,哪里留有他的欢乐,留有他心中的最后一片净土。
“是啊,没有区别。”烛一凡仅仅的抓住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手里的月牙铲,这是他所拥有的最后一道屏障。
“那就乖乖的做我的盘中餐吧。”肆虐的眼神,所露出的疯狂之色,与他所见到的人,有太多的不同,土地公,护佑一方为神,身堕地狱则为魔,纯粹的混乱之魔。没有丝毫的神性,至于妖,则更是如此,极端的利己,管他天崩地裂与己何干,只要填饱自己的肚子,往事休提。
身后星轮幻化,那里是他法力的源泉,无尽的黑暗之中,散发着隐秘的光泽,哪里是无尽的虚空,不知将触角伸向何方,哪怕是烛一凡他也不知道,哪里究竟是哪里。
既然善良之心已经被打破,那不若彻底的成为魔,嗜血的光芒,在烛一凡的眼神中闪烁,他要将土地神像彻底的吞噬,成为他的汲养,助他走的更远。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会舍弃对生的渴望,眷恋生的高贵,是永恒的追求,身后星轮疯狂的转动着,渐渐脱离烛一凡的掌控。身上鲜血淋漓的喷射而出。
土地神像有些震惊的盯着还有底牌的烛一凡,明明是一个将死之人,还有这样的爆发力,是他所料未及的。他知道自己对生的魔念,切不知烛一凡对生的眷恋,更是有甚于他。
冷漠的眼神,急迅的步伐,刹那之间,漂浮在烛一凡的上空,他要阻止疯狂的烛一凡,内心深处,激起一层层的涟漪,害怕的涟漪,他是苟且偷生,想要苟活于世,而不是站在站在众神之巅,而烛一凡则是向往天空的云彩,当自己回首之时,将身后的天地一览无余。
虽说都是生的渴望,但野望不同,自然爆发力不同,而土地公既然选择与虎牙大将军融合一体,他本身就选择了妥协,而于烛一凡不同,他所爆发的强烈的生命之志。
燕雀与鸿鹄的区别,就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虎爪高举头顶,用尽全身的力气,拍向烛一凡的脑门,虎爪成山,三指成峰,浩瀚的黑气宛若狰狞的毒蛇一般,蔓延在山峰之中。吞吐着蛇蕾,嘶鸣声中,震慑着烛一凡,脑门发凉,双眼流出热血,顺着眉角,蜿蜒而下。
烛一凡手中月牙铲,插在地上,手中法力汹涌,不要命的落入月牙铲中,身后星轮漆黑,隐隐有破碎的声响,月牙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幻化成山,金色的光满,带有锐利的锋芒,将烛一凡的身体推开。
山峰耸立与天地之间,月牙的沟壑,宛若山的两角,呼啦一声,刺破从头顶落下的虎爪。头顶乌云密布,隐隐有蛇声嘶鸣,一道金色的光柱,贯穿虎爪与烛一凡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