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在无情的肆虐着大地,卷起漫天枯草落叶,带来了黑压压的黑云。
“变天了,要下雪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穿一件单薄的灰色长袍,站在狂烈的北风下,自言自语道
“老爷。”有一位黑衣人似乖风而来,到那中年人身后,单膝跪下道。
“怎样?找到了吗?”中年人头也不会,冷冷地说道。
“没有。”黑衣人很简单地回答,随即闭上了眼,似风把眼给刮痛,要轻闭一下。
啪!
很轻微的声音,在这般猛烈的北风之下,若没仔细认真的听是听不到的。
那黑衣人面朝黄土扑下,这个世界再与他无关了。
中年人在吹着北风,没有丝毫的寒冷之意。或许他此时也不想现在这,只不过他要等,等一个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
“老爷。”又有两黑衣人出来,只是简单看一眼扑在地上的黑衣人,没有任何的表情,便单膝跪下,恭谨说道。
“直说。”那中年人直接说道。
“找到了,现在很好。”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那中年人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道:“好!走。”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两黑衣人,当先引路离去。至于地上的尸体就由得他吧,没有人会管,在这荒郊多半会成为狼的腹中之物。
天暗了下来,风也弱了,却已下起雪来。
雪花鹅毛般轻盈,随风而飘,或挂在树上,或顶在枯草尖,不一会功夫,世界已是白色的了。
在一条小河边上有间茅草屋,在门前的空地上有两约莫五六岁大孩子,一男一女。
“下雪了,小月来玩吧。”小男孩兴奋叫道。
“不了,这雪大,太冷了。”那个被叫为小月的女孩坐在门前卷缩着身子,哆嗦回应道。
“冷吗?给,我这衣服让你穿。”小男孩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递给小女孩道。
那被叫小月的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很奇怪的表情,问道:“你不冷吗?”
“不冷。”说着,蹦蹦跳跳的走出去玩雪了。
“真的不冷吗?”小女孩呢喃道。
……
“老爷,小姐就在这了。”两黑衣人领这那灰袍中年人人来到茅草屋边,恭谨说道。
其实不用说那中年人也知道了,他已经看见自己女儿正与另一年纪相仿的男孩在玩雪,玩得正开心。他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很快两人消失在风雪中,他才慢慢走过去。
正玩得开心的两小孩见有人来,那小男孩的第一反应是,拉这小女孩便要往屋里跑,可那女孩一个反应不及,脚下不稳,险些跌倒。这多亏那小男孩反应快,一个转身,到了女孩倾斜的那边扶着,不过脚下依然不停,往屋里跑。
这倒让那中年人有点蒙了,这是他长相很邪恶吗?这中年人也不是啊,反倒是挺英俊的。不过也不由他多想,自己女儿被人带走了,赶紧跟上去。
门关上,并且上了闩。但这对于他并没有用,他手上一运劲,门瞬间被打开,可这茅草屋就一房间,一眼便可以看穿的,可这那里还有人影。
那中年人笑了,笑得邪恶。
“风雪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跑?”那小女孩认得来的人是自己父亲,可不知为何他拉着自己跑,有点不解。
那男孩拉着女孩隐藏在一棵大树身后,轻声道:“那人是坏人,是来杀我和我娘亲的。”
“啊……”女孩惊讶叫道。
这声音一出,男孩的后领被人拽着,拎了起来。
男孩像短手乌龟一样四脚乱舞,双手想抓着那人,可惜够不着,只能大喊大叫了。
“放开他。”小女孩拽着小拳头就冲上来,要打人。
那中年人看着,笑了,随手将男孩丢出去。反过手来,一把把女孩给抱起来。
那男孩被丢出,他凌空一个转身,稳稳的落地,脚一踏实地,便握紧拳头摆出一副要与人打架架势的,并怒吼道:“放开她。”
中年人笑了,可终是笑得邪恶,似有一种想法。在茅草屋里,他发现隐藏着个洞口,这不是新开的,该是这男孩之前早就准备好的,只要有事情发生就往屋里跑,然后从那洞口出走,在这年纪有这样的反应对策,确是了不起;再看他刚才那一手凌空转身,也干净利落,倒不失为一个学武天才。或许这个武林需要他这样一人。
“风雪哥哥,这是我爹爹。”女孩悄声说道。
“啊!”男孩瞬间哑了,一时不知所言。
“你叫什么名字啊?”中年人来到男孩身边说道。
“柳风雪。”男孩大声道。
“柳风雪?现正是一场风雪。将来你也是这武林中的一场风雪,将会带来改变。”中年人自言自语道。
“什么?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
声音小了,人已经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
永州,江南的一座中等城市。
欧阳家在永州是经历了数百年的一个大门阀,如今已式微。
夜幕降临,夜灯初上。很明显,这不是很好的一天,细如发丝的春雨从不停下。虽小却下的时间长,终究是让人压抑厌烦的一种天气。
微弱的灯火难以照亮整个房间,毕竟是这种下雨的天气,房间比平常更加的黑暗。在模糊的房间里传来几声咳嗽声,几声响亮,嘶心裂肺;几声低闷,如蝇声。咳嗽声才停下不一会功夫,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进来一青年,正是欧阳家的大公子——柳风雪。
门开,霎时间,整个房间突然间,全亮了起来,竟毫无一个喑黑死角。
原来开着的窗户,丝丝带着雨水的寒风被带进来,烛台上的灯火如有生命般跳跃起来。
一位身穿古朴的妇人坐在靠窗的梳妆台旁,面略施粉黛,却依然难遮掩憔悴的面容。丝丝夹着细雨的寒风吹进,原已松散的发髻,此时更乱。拂动的长发,在光亮的烛台下,在平时难见的银发更加明显了。在岁月面前没有人可以不认输。在岁月的长河中任你时王候将相,贩夫走卒,无一例外。由不得感叹,人生百年只过是朝夕间,转眼即过。
“唉,将近二十年了,一切也将结束,风雪,你也不要太在意了,这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坐在窗台前的妇人叹息道。
咿呀一声,原来打开的窗户,已经合上了。柳风雪在关上窗户之前就已经将一件兽皮大衣给那妇人披上,之后在台面上拿起一把木制梳子,慢慢的将凌乱的头发理顺。看着一根根银发,眼神变得呆滞了,他的思绪回到了当年了。一个大手牵着一个稚嫩的小手在不停跑。那是他最黑暗的一段日子,尽管他还小,但他不会哭,因为哭声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死亡。那时的她还是那么的年轻,容貌秀丽,可……
那妇人似乎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动了一下,她并没有转身理会,因为她在古铜色的镜子中看到了一切。这是他和她所经历的事情,她不想回忆,但也不会忘记。提起这会勾起他的愤恨,让他难以走出这阴影。所以这是她没有去安慰他。似乎他明白,强忍落泪,慢慢的梳理头发。
夜,很暗很黑,还下着小雨。院子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一条灰蒙蒙的影子在雨中。他任由轻微的雨水打落在他的身上,他微着抬头,轻眯着眼,这一刻他很安静,也不用去思考任何的事情,在这一刻他是全身心的放松。或许说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能如此的放松,从此以后是一段……
春雨连绵不断,驱逐了冬日的寒冷,留下余寒,也将迎来夏日酷热,冬日将过,此消彼长,你弱我强,自然的不变法则。在这法则之下,若不想被淘汰,那你就要比他人强,站在他人难以其及的高峰。
久日春雨,终将停。那一缕久违的阳光透过厚重的晨雾洒落大地,这是一种光明,一种力量。
雾散去,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一切都是那么有力量。经久日雨水的冲击,早开的花都凋零,却在这日迎来更盛的绽放;低飞的蝴蝶,成群的蜜蜂穿梭于花丛;沾着雾水的鸟儿,在枝头上懒洋洋晒着太阳,唱着歌,就连那几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黄狗也啼叫着颠波着爬了出来。春天,一切都充满着生机的力量。
明媚的阳光不温不热,是个出门的好日子。看那三五成群的书生骑着白马优闲的赏春,或许还在吟着前朝今朝的春日赞词吧。
书生意气,指点江山。年轻一代的人就该有如此的霸气。是啊,哪一人不渴望成功,书写自己的历史呢?
湘江绕城而过,因而永州的水路交通还是比较方便的。
因久日春雨的缘故,湘水码头上滞留了许多人和货物。而这几天,天气好转,码头上比平常忙碌了好几倍。
湘水码头,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在杨柳树下,站着一青年。
他,柳风雪。
友人离别,折柳送人,赠送别词。可柳风雪,怎么看都是一人。
谁会想一个门阀公子哥,出门会是如此的一种情况。
背影有点落寞。
小船靠岸,柳风雪缓步踏上小船。
小船顺流而下,转身看着渐远的河堤,也意味着十年的时间过了。十年里没有出大门一步,也少有关心外面的事情。
今天离开了,对于这个城依然陌生,没有朋友的一座城,可幸的是有一个家。
这就足够了,对于他来说。
春日湘江两岸的景色很美,若是文豪一个,指不定会作几首诗来解闷吧。可柳风雪没有这兴趣,而是仔细了解四周,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他对这很敏感,他以前也没少做这种事。
顺流而下,到衡阳了结二三十年前的旧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