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服务员背着一个双肩包,戴着一个黑色大帽子把脸遮住,低着头走的速度很快,看来是想早一点回家。我们三人在她身后紧紧跟随,他们二人努力把自己的脚步声降到最小,连我在他们旁边都听的不是那么清楚。相比之下,我就显的很容易暴露自己。在她转入一个四下无人的小巷子里时,卡迪拉加速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卡迪拉站的离她很近,仔细的看着她,像是再告诉她自己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不过那个服务员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直低着头,把自己藏在大大的帽沿之下。卡迪拉摘下了她的帽子,发现她的脸上,还戴着一副白色的口罩,罩住自己的嘴巴。当卡迪拉想要摘下她的口罩时,服务员一把抓住她的手,求她不要这样做。
“不要,不要摘下我的口罩,求你了。”服务员小声的说。
“为什么,我是来帮助你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生病了,我能够帮你。”卡迪拉不停的安慰服务员,终于使她答应摘下她的口罩。
摘下口罩,一张和善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但我从她的眼中看到的确实万分的悲伤。这副笑容对她老说根本不是什么美好的恩赐,更像一副扣在脸上的枷锁,锁住她本该拥有的七情六欲。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脸上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卡迪拉问。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全城的人全部挂上了这恐怖的笑脸。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是上天给我们永远快乐的恩赐,可最后才发现,这就是最为恶毒的诅咒。”服务员捂住脸大哭了起来,我们都能感觉到她的悲伤,除了她脸上死死镶住的笑容。
“你把头抬起来,我或许能够帮帮你。”卡迪拉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慢慢的抬起头,泪水弄花了她漂亮的妆容,她满怀希望的看着卡迪拉,以为见到了救世主。卡迪拉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手掌张开,放到服务员的面前。她想看看用她的神力,能不能破除这笑容的诅咒。
不过在她神力的施压下,那笑脸果真一点点的消去,正常的面庞渐渐显现。就在她的笑容完全褪去之时,整张脸却又完全扭曲,像是有什么力量在与卡迪拉抗衡。随后,服务员的一张脸上出现了两幅不同的面容。
一半脸是悲伤痛苦的面容,用女孩的声音不断向卡迪拉哀求“快帮帮我!快帮帮我!”。
另一半脸是嚣张狂笑的面容,用粗狂的声音不断对卡迪拉威胁“这个女孩属于我!他的笑容属于我!”。
“你是谁?为什么要霸占这个女孩的所有情感。”卡迪拉问那半张脸。
“我是谁?我是幸福的来源,我是美好的精灵,我是快乐的笑脸先生。我要让这座城市的人们,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小姑娘,你想不想加入我们?”那个粗狂的声音狂妄的笑着。
“我一定会抓住你,然后将你毁灭。”卡迪拉对那半张脸说。
“为什么要毁灭我?为什么要毁灭幸福快乐的源泉?”
“任何邪恶的事物,我不管它披着什么美好的外衣,我都会将其毁灭。”卡迪拉说。
“好吧,好吧,等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不过现在,你还是赶快放了这个孩子吧,她的脸都快要被撕碎了。”
卡迪拉看着服务员痛苦的表情,虽然另外半张脸的女孩的声音一直央求她不要放弃,但卡迪拉还是收回了力量。那半张服务员女孩本身的脸的嘴角慢慢上扬,服务员女孩用这半张脸对着卡迪拉大喊“一定要救救我们!”。
那半张脸的痛苦最终还是被笑容掩盖,服务员女孩仿佛失去了这一段的记忆一般,微笑着问我们“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们离开了那里,让这个笑容的枷锁再束缚她一段时间。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不解决这个事情,我们是不会离开这座城市的。黑夜已经降临,来到了卡迪拉口中最好的时间。
“为什么选择夜晚行动?”我问。
“因为黑夜储存着所有的秘密,但它也暴露着所有的秘密。”卡迪拉神乎其神的说。
奇怪的是十三号今天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他就像是跟着游玩一般,范围之外的事情一概不插手。我们跟随卡迪拉来到一间酒吧,里面挤满了跳舞喝酒的年轻人,无一例外都挂着笑容。
“为什么来酒吧,这种地方太吵闹了。”我对卡迪拉说。
“我们要想找到一些线索,然后找到那个什么笑脸先生的所在地。首先最好的下手人选就是酒吧里的年轻人,这群人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普遍没有城府心机,他们最好下手。”卡迪拉说。
“什么味?”卡迪拉捏着鼻子对我说“你身上什么怪味?”
“今天没有机会洗澡,这样的人热天自然会有一些怪味。”我很尴尬的说。
“那我们就找一些昏暗的通风口坐着吧。”十三号对我们说,还是他比较平易近人,不嫌弃我的臭味。
我们坐在了酒吧的最角落,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各式各样来喝酒取乐的人。卡迪拉突然站了起来,往着吧台走去。
“你想喝什么?”吧台里的一个年轻人对卡迪拉说。
“纯伏特加。”卡迪拉说。
“你有什么喜好?”
“度数越高越好。”卡迪拉说。
她的这番话吸引了旁边的一位留着油头的年轻人的注意力,他坐到了卡迪拉的旁边,看了看卡迪拉几眼。
“这位小姐的酒我请了。”油头男对着吧台内的那个年轻人说。
“小姐?你说谁是小姐?”卡迪拉问那个油头男。
“哦!抱歉说错了,是姑娘,姑娘才对。”油头男立刻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对卡迪拉说,看来这一套流程他已轻车熟路。
“你真的能喝这么烈的酒?”油头男问。
“怎么不可以?”卡迪拉端起酒杯,一口喝掉了一半,把酒杯拿到油头男的眼前,对他说“我已经喝了半杯,这半杯你敢不敢一口气喝掉。”
油头男看着这样的烈酒,即使是半杯下肚也够呛,他咽了几口口水,接过酒杯咕噜咕噜喝了下去。酒量再好的人,也怕喝快酒,这半杯酒下肚,油头男立马就感觉头昏脑胀,身体一时轻一时重。在看卡迪拉,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观看油头男的丑态。
她一把拽起油头男,让他坐稳。然后小声的问他“诶,你为什么一直挂着一张笑脸。我看你很开心,我也想像你一样开心,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么?”
油头男听了来了兴趣,他也迷迷糊糊小声的对卡迪拉说“实不相瞒,我们这里有一个协会,叫笑脸协会。我还是那个协会的骨干成员呢,这里的每个人那么快乐,都是拖了我们的福。你说……你说我厉不厉害。不过,我们的协会会长更厉害,是他让我们所有人能够每天这样快乐的生活。”
“那你能告诉我你们的会长在哪里么?这么厉害的人物,我真的很想亲眼见见呢。”卡迪拉说。
“既然你那么想见他,那我……那我就告诉你他的位置。我们会长,就在……”就在油头男即将说出笑脸先生的具体位置时,他的脸突然严肃起来,猛地站起对着酒吧里的其他人用粗狂的声音大喊“这个几个人没有笑脸,快抓住他们,让我们为他们装上笑脸!”
卡迪拉回到了我们那里,看着人群带着恐怖的微笑向我们慢慢走来,就像一群僵尸一样,像把我们变成他们的同类。我们立刻逃了出去,但那群人依然紧追不舍,甚至周围路过的人也参与进来,共同对我们进行围剿。这就像是他们笑脸协会的盛大活动,只不过我们就是被追捕的对象。
他们一直追赶,甚至不觉得疲惫,直到把我们赶出了这座城市,他们才渐渐四散走开。不过还留有着几十个人,站在城市的边界那里,一直看着我们。像是我们只要再走一步,他们就回立刻冲上来。
“你们为什么要跑?难道打不过他们?”我对旁边的两个家伙说。
“他们只是被人控制的对象,我杀了他们有什么用。不过我现在确定了,那个笑脸先生就是我要找的人。”卡迪拉说。
“现在怎么办?”我问。
“等着,让其他的人都离的远一点,我们再上去把那几个人看着我们的人解决掉。”十三号说,他显然没有卡迪拉那么又善心。
我们坐在原地,前方的那几个人一直站的笔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十三号觉得其他的人应该离的比较远。他对我和卡迪拉说“把耳朵捂上。”
我们不知为何,但还是照做。十三号张大嘴巴,猛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的对着那几个人的方向大吼。声音不大,但我却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力量,还能看见它的具象化波浪。波浪所过之地,飞沙走石,那几个看着我们的人,直接被震晕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