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山驾着轻云鹰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天色大亮时才回到了昨晚的伏击之地,他先去看了下那被“碎诀”的灵协师,也许是班山急切间下手重了些,那处在昏迷状态的灵协师看着状态不是很好,这情况让班山颇为揪心。这是最后的情报源了,班山可不容他有事,必须带他去见衣见喜,而且要快。
想好就干,班山飞速地穿梭在这片胜利的战场,每到一处几乎都是做着同样的事情,搜身、取灵兽命核、毁尸灭迹,只在一处多停留了下。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而是班山总不能以这副尊容回祖地去吧,会不会吓死人不知道,但自己肯定会被当成怪物围杀的。
只见无端端的班山身上突然变得一丝不挂,风干的血痂、破衣烂裤什么的都消失不见了,不夸张地说,班山此刻干净到无以复加,所有不属于他身体的东西都凭空蒸发了。“谁让咱俩身材相近呢,既是赤裸裸的来,也可赤裸裸的走,我班山无意冒犯你。”班山一边穿着扒来的衣服一边小声念叨着。
等一切收拾停当,班山手里又多出了五颗灵兽命核及一些钱币,稍微特殊点的,就是从域使那里得到的一块令牌。不过那不知材质的令牌上除了刻着一只逼真的爪子外就光秃秃的再无其它,班山没能力也没时间去仔细鉴别这块令牌,只好悻悻地将所有东西裹在缚灵网中收了起来。
撤回维持至今的气息场,班山唤来轻云鹰,将那昏迷的灵协师在鹰背上安置好后,自己也上了另一只,一声低啸,轻云鹰即刻驮着二人向着赤赫祖地急速而去。低头看,除了被灵兽攻击蹂躏过的斑斑痕迹,就只有那将熄的余火能证明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若想找到活物为证是不可能的,否则班山又怎会甘心将气息场维持良久。
轻云鹰将速度完全开启后确实快,只用了来时一半多点的时间就接近了雾阵,班山暂时不考虑让赤阳天那边知道发生的一切,所以他准备采用溜出来的方式再溜回去。再次将意念传递给轻云鹰,这么快捷的交通工具班山实在舍不得放弃,可这就像贼赃般见不得光,他只能选择将这两只轻云鹰“散养”在附近山脉,至于它俩会不会听话的在外界一直等着自己,班山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班山背着那灵协师在雾阵中快速攀升着,他没想到怀风给他的那块玉牌在这次奇袭战中竟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有玉牌在,就意味着班山可以从各处自由进出祖地,这对于想藏着些秘密的他来说简直太重要了,班山下定决心要命可以,要玉牌没有。
在祖地一侧的某个山腰处,班山寻得一处隐蔽的山洞,他先将那灵协师安置其中,然后小心翼翼地遮掩住洞口,又用顶阶灵兽的气息覆盖住这一小片区域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班山虽然很着急,却仍是利用山林掩护绕出很远后才现身,然后才飞快地向着祖地新城冲去。昨天大战刚过,祖地内处处充满备战的紧张气息,如果不是班山持有玉牌,戍卫们很可能对这一看就战力十足的陌生面孔采取先抓再查的手段。不过如今玉牌在手,那是与秘地相关的令牌,这些戍卫们再清楚不过,所以班山才得以在戍卫们恭敬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班山匆忙回家去见了母亲,母子二人知道彼此安好后,他就马上去到突鲁那里。突鲁挂念了整晚自不必说,不过还不等他开口责备呢,班山几句话就达到了封口效果。爷俩秘议了一会儿,由班山又去将小胖子找来,说明突鲁想出去转转散散心,需要小胖子陪护左右,衣见喜原本要开口反对呢,却在班山和突鲁如要杀人的目光中识趣地转身去做安排了。片刻后,衣见喜背着个箱子又回来了,看他脸色肯定没少挨骂,看他行头班山知道小胖子把事办成了。班山也知道在这紧张时刻安排突鲁这样的重要病号出去是多么难办的一件事情,但他迫切要处理的局面偏偏又离不开二人,班山只能在心里向衣见喜告罪一声。
三人尽量不引人注意地离开了诊堂,又在戍卫百般劝说后无奈的目光中慢慢消失在田野间。艰难地挨到一处山脚下,班山确定四下无人后,就告诉衣见喜先在原地等着自己,然后在小胖子呆滞的目光中背着突鲁“飞”走了。也许是班山的速度真够快吧,他回来接衣见喜的时候这小子仍然保持着呆滞,班山再三叮嘱衣见喜要保持克制、保持冷静,却在背着小胖子启动的下一刻就失望了。狠狠拧了一把小胖子的肥臀,耳边那不似人声的聒噪才戛然而止,班山也趁着这短暂的路程向衣见喜表明心迹。
“肉肉,一会儿你看到的、听到的,甚至今后你从我这里听到的、了解到的,我希望无论你多么好奇、迷惑都不要问,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一一向你解释的。可以么?”
“你为什么不提让我帮你保密呢?”
“我将你找来,只因你是我班山唯一的兄弟。兄弟间如果连这份儿信任都没有,那……”
谈话结束了,也到地界了,尽管衣见喜有些闪躲,但班山还是看到了小胖子微红的双眼,同是性情中人,班山一把搂住了衣见喜的肩膀。头碰着头,班山心里也是十分欢喜,他自小缺朋友,自从遇到衣见喜后二人年龄相仿,话题自然也多,尤其班山刚在北营训练的那段时期,衣见喜每天把浑身是伤的班山照顾得无微不至,更在巩固、提升班山体质方面花足了心思,除了医者仁心外,班山知道那其中掺杂更多的是情谊。偏偏他俩又都是情商上极度内敛的人,别看衣见喜平时大大咧咧,班山也是性格直爽,可关于这方面二人似有意似无意的都没有明说过,也许二人都觉得彼此心里有就行了。可没想到今天被情势所迫班山将话挑明了,先不说小胖子,就是班山自己都觉得心里通透好多,再看已是两眼通红的衣见喜,他的眼神儿已说明了一切。有些关系有些事,有些牵缠有些情,还是趁早言明的好,不提错过,再真些、再浓些不好么!
“行了,两个臭小子要不要这么肉麻啊!”
突鲁戏谑的一句让二人颇为尴尬,不过这次不等班山主动开口,衣见喜却抢先表达。
“统领大人,我知道您曾调查过我的身份,但估计是被族长制止了。能陪赤赫一路走来,至少说明我们不是敌人。此刻我需要您做个见证,但前提也要您能放心班山和我成为兄弟,所以我把能说明的先讲清了。”
这回换班山听得一头雾水了,他不明就里地看看衣见喜又看看突鲁,却发现二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班山以前对我很重要,现在班山很重要。”
“我以前像朋友般对班山,我以后像兄弟般对班山。”
“好!”
“今日,赤赫族突鲁为证,我,衣见喜,与班山成为兄弟,班山为兄,衣见喜为弟,此生不负!”
衣见喜说完就将视线转向了班山,班山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但小胖子的意思他无比清楚,君之所愿吾之所念,班山毫不犹豫。
“鲁叔为证,我,班山,与衣见喜从此是兄弟,生死不负!”
说没有热血澎湃那是假的,不过班山和衣见喜约定而成却是那么自然,接着在班山诧异的目光中,小胖子一只手掌抵住了班山的胸膛,若有若无的,一股似能量似气息般的东西就进入了班山身体。奇怪的是,班山是对衣见喜没有任何戒心、抗拒,但班山体内的命核竟然也对这外来事物听之任之,说不通,不过貌似也没人注意到这点。
片刻后,衣见喜移开了手掌,看其脸色,不管小胖子刚刚做了什么,似乎都不那么轻松。衣见喜明显不准备解释刚刚的举动,班山自然也选择了不问,那就直接进入下一个主题。而一旁的突鲁似乎想到些什么,不过他就更不会多言了,年轻人有自己的精彩,需要的时候自己义无反顾即可,其它就顺其自然吧!
“见喜,那边山洞内有个灵协师,就是之前来犯敌人中的一个,我需要你先将其救醒,在之后还要保他性命。”
小胖子从班山的话里听出点血腥味,他也不问,带头就走进了山洞。不大会儿功夫衣见喜就将那灵协师弄醒,并让那灵协师从深度昏迷中醒来后很快就恢复了清晰意识,不得不说小胖子医术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见喜,你到外边守着去,尽量到远点的地方,有什么情况了也好给这边反应的时间。”
“你们俩一起去,见喜小子跑两步都费劲儿,你真敢指望他通风报信啊!”
“鲁叔,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再说这附近也不会有人来的。”
“小兔崽子,这剩半条命的你还担心他能伤得了我?走吧!”
“鲁叔……”
“班山,今后只要有我在,有些事情你就不要碰了。快滚吧!”
班山和衣见喜走到一处不远不近的位置,原本班山还对要拉小胖子下水心有不忍呢,不过半天功夫后突鲁自行来到他俩身边,表面看突鲁仍算是衣着整洁,但那浓重的血腥味却是中人欲呕。
“见喜小子不用费功夫了。那人也够硬气,除了个名字竟啥也没问到。”
“啥名?”
“荧爝!”
虽然班山有些心理准备,但就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名字,看突鲁和小胖子的表情就能猜到二人也是不知,自己念多几遍后一股失望的感觉不请自来。
“或许是老子还不够专业,今后要找机会多练练了。”
配合着突鲁的形象与那久久不散的血腥味,班山和小胖子听闻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一刻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有了,眼睛里只剩下突鲁的独眼、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