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穆念慈挑好了布料，回头时发现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在想什么。
“若是再说错了什么，一时半刻也哄不好你，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收起郑重的神色，勾起嘴角笑着说道。
“油嘴滑舌”她脸色微红，嘴角却隐约露出上扬的迹象。
见她脸色好了，才斟酌开口道：“我和叔父过几天就要出发了。”
“出发？你们要去哪里？”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追问道。
“华山”他淡淡一笑，仿佛已经料到了她的反应。
“怎么这么早就走？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眼下不过是六月初，现在出发委实早了些。
“从西域到华山就需要二十多天的路程，总要到那里熟悉一下，自然要早一些出发。”他平静地解释道。
“我和你一起”她打定了主意。
“不行”他立刻出言制止，“你现在不方便，好好待在家里就是了。即便是你去了也帮不上忙，还可能添乱。”
“我现在什么事也没有，怎么就不能出去？”她不甘心道，“再说了，我不放心。”
他本想拒绝，可听了后面的话倒有些心软，只好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她猜出他多半是敷衍，所以也没有拆穿，只等出发时再作打算。
三天以后，叔侄两人正准备出发，不想迎面遇上了穆念慈。待她说明意向后，叔侄两人俱是吃了一惊。
“什么？你也要跟着去？！”欧阳锋开口问道，语气难掩惊讶。
“是”她说得极是认真，“晚辈早就听过华山论剑的名气，一直无缘一见，所以才想趁此机会去见些世面。”欧阳克听了这样的解释却不由勾起了嘴角。
“你一个女流之辈，跟着去做什么？况且你……”本想说她不甚方便，但想到自己身为长辈，这样的话不适合说出来，只好止住了。
“晚辈只是想一睹华山论剑的盛况罢了，还请前辈成全。”她说得从容。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谁？！”欧阳锋的语气很是不善，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我、只是不放心……”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穿，她的声音不由低了下去。
“不放心什么？”欧阳锋颇为不耐道，“他那么大的人，自己有手有脚，有什么不放心的？”
穆念慈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只好把目光向欧阳克望去，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话，谁知他只是无奈笑笑，示意自己没有办法。欧阳克本就不想让她犯险，所以自然不会替她说情。
“行了，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回去吧！”欧阳锋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连欧阳克也只是对她笑笑，平静地撂下一句“等我回来”就跟着离开了。穆念慈有心跟随，又怕被他们发现，反倒弄巧成拙，只好暂时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侍女奉命找穆念慈的时候，只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留书。
承蒙夫人一直以来的照顾，念慈感激不尽。本应留在山庄，以报夫人恩情，奈何心不由己。论剑之事，念慈委实不想袖手旁观，故不告而别，还望夫人见谅。待念慈回来之后，定然向夫人赔罪。念慈敬上
欧阳夫人看罢手中的信，不由长叹了口气，随即向身边的侍女问道：“你们可有少主他们的消息？”
“回夫人，少主和主人他们没有说怎么走，不过他们走的应该是大路。”侍女如实回答道。
“着人快马沿着他们出发的方向去追，就说穆姑娘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让他们路上多留心些。”欧阳锋叔侄昨天才走，若是马上派人去追，还是能够赶得上的。
吩咐完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若是在路上看见了穆姑娘，就……”本想说，就劝她回来，转念一想，又改了口，“就把她平安送到你们少主那里。”
“是”侍女应声离去。
屋子里的人看着手中的书信，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又是一个痴心人。
穆念慈不便骑马，所以一路全凭步行，虽然出发的时间比他们叔侄迟了一天，但所走的是便捷的小路，并未落后他们许多。
叔侄俩出发的第三天就收到了消息，欧阳克当即就要调转马头，却被欧阳锋拦住：“那丫头出发晚了一天，多半走的是小路，所以进度不见得比我们慢，你就算回去了也是找不到。”
“那怎么办？”所谓关心则乱，即便是他也难免不知所措。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赶在她前面等着！”虽是好话，语气却不甚好听。
有了这句话，一行人不由都加快了速度，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才遇上了走小路赶在他们前面的穆念慈。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欧阳锋硬邦邦地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不是让你在山庄好好待着吗？怎么偷偷跑出来？”这两天以来，他一直放心不下，眼下虽放下心来，可还是忍不住说她几句。
“我不放心”她还是那句话。
“我叔父也说了，我有手有脚，有什么值得你不放心的？倒是你才真的不让人放心。”有些无奈地说道，见她没有答话，当即吩咐身边的一个随从，想把她送回去，“来人……”。
“我不走”她固执道，“我不会添麻烦的，我只是想看看华山论剑的场面。”后面那句分明是借口。
“一群人比试武功有什么可看的？”显然是不愿让她跟随，毕竟欧阳锋近些年树敌太多，她若是去了，难免会有危险。
“可是我想看着你……”声音不高，语调也是淡淡的，却让他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叹了口气，向侍从吩咐道：“去雇辆马车。”
侍从领命离开，身后的女子却是难掩笑意。
“赢了很开心是吧？”对面的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见她颇为不解地“啊”了一句。他随即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和你的比试中，我又何尝赢过？”
路上的种种不消细说，只说七月十五的比试之期将到，欧阳锋自是尽力准备，对于郭靖所写的九阴真经更是勤加练习。欧阳克偶然见了几次，越发觉得欧阳锋所练的功夫邪门得很，几次劝他放弃，奈何始终无济于事。
“又在为欧阳前辈的事担心啊？”递了一杯水给他，慢慢在他身边坐下。
“嗯”他接过杯子，点了点头，“叔父的功夫越发怪异，每次运功都是筋脉逆行。若只是如此也倒罢了，近些天来说起话也是颠三倒四的，我担心他走火入魔。”
“欧阳前辈于武学颇有研究，是他新创的功夫也说不定。”她对九阴真经几乎一无所知，自然想不通其中关节。
“但愿如此吧！”他叹了口气道，“好在明天就是比武之期了，不管胜负如何，叔父总会安稳一段时间。”
她闻声点头，又说道：“明天我跟你们一起上山。”
“不行”他拒绝得相当果断，“让你一路跟着，已经是极限了，怎么这么不懂事？”
“那好，大不了我自己去。”她没有丝毫让步。
“胡闹”他的语气难得严厉了起来，“你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觉得没事的。”虽然已经五个多月，可腰身似乎还是不甚明显，加之她穿着宽大衣服，不知内情的人很难看得出来。
“你怎么就是不肯听话呢？”明知她此举不妥，他仍是不忍苛责。
“不肯就算了，我自己也能走上去。”她说得平淡。
“你……”他欲言又止，终于松口，“罢了，我带你同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