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回过头来,看着卫攸宁瘦弱的身形和微喘的样子,心里暗笑她是个傻瓜,竟然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在这死角处,身后是死路,外面的行人也异常的稀少,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的事。他暗暗感慨觉得上天简直对他太好了,明明只想偷点钱生存,没想到还附带送了个美人过来。这里是他的地牌,每一个街道死角都轻车熟路,他不禁放松了警惕,故意七拐八拐把卫攸宁引到了一个死角处,这里偏僻,鲜为人知,一天下来,也没有几个人来往。
年轻男人停下脚步,回头满脸****的朝卫攸宁笑的不怀好意。
“嘿,美女,这是你的钱包吗?”
卫攸宁无心与他纠缠“钱可以给你,把钱包还我”
“哦?还有这么好的事情?那可得多谢妹妹了,要不然,跟哥走吧,哥带你好好耍耍去。这地方,哥可是比导游都熟的很!”
小偷笑的放肆,卫攸宁脸色拉了下来,她实在没有心情陪这样的人聊天“钱包给我,我不会报警”
“哈哈哈”小偷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的夸张“报警?你觉得你能出的去吗?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要不然别怪哥辣手摧花”
卫攸宁冷笑,看着小偷****的笑着朝自己走来,她站在原地没有闪躲,脸上风轻云淡,好像此刻即将陷入险境的人不是她,另有人一样。男人走近她的身边,伸出手就要摸卫攸宁的脸蛋,只是一阵风飘过,吹散了杀猪一样的叫声。
“啊~!贱人!”
小偷还没看清卫攸宁是如何出手的,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咯嘣,他的手腕被卫攸宁扭断,毫不留情。小偷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从口袋里掏出锋利的匕首向卫攸宁挥去,夕阳透过树荫照耀在他们身上,昏黄而斑驳不明,匕首的光芒闪烁其中,卫攸宁左右闪躲,伸出她的大长腿,一个麻利的扫堂腿将胡乱挥舞的小偷放倒。
她不顾地上还在哀嚎的小偷,上前低下头拿钱包。再次站起身的时候,余光扫到出口处站着的男人。
不,或许应该称为男孩更贴切。他穿着白色体恤,牛仔裤,头上是时下少年流行的厚刘海造型,下面是白皙清秀的一张脸,看起来阳光年少。
卫攸宁重新带上墨镜,没看见男孩一样朝外面走去。
太阳已经开始落下,丽江地处西南,夕阳的余晖洒落的时间较为长久,街上的人流已经渐渐散去,各家各户飘来了饭菜的香味,古城在这一时刻,进入到了最温馨的氛围。
卫攸宁静静地走着,沿着街边的小桥流水,累了在路边的木椅上坐下来歇息,饿了就随处找个饭店点上一碗面。
习惯流浪的人,随遇而安。
她的脚步在街头深处一间古朴陈旧的老房子前停下。
那是一间被废弃的老式阁楼,还保留着最初的模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层的木质小阁楼以及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阁楼前面道路两侧的小花园长满了枯草,常年无人打理以成茂盛之势,灰暗的木质和颓废的气息在这条闪烁着灯红酒绿的街道上显得有些突兀。
时光流转,时隔二十年,再次站到这里,她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重新回到她的脑海里,鲜明如昨日。
那时她尚年幼,妈妈每天从学校回来后便到这院子里给新栽的玫瑰施肥浇水,她总是笑着,看起来快乐幸福。
“请问你找谁?”卫攸宁陷入回忆中,旁边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带着小小的疑问。
她回头,看到说话之人,是那个男孩。看她制服了小偷的男孩。
“是你?”男孩也很惊讶。
“你找人吗?简阿姨早就搬走了,这座房子荒废很多年了”男孩解释道。
卫攸宁眼神流转,语气里带了些感伤。“我知道”
男孩盯着她看了良久,倏而提高了声调,惊讶的喊“你是攸宁姐吗?”
卫攸宁皱眉,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泽啊,之前住你家对面的小泽啊,你五岁那年走的时候,还送了我一本安徒生童话,我一直留到现在呢”
小泽。卫攸宁恍然大悟,“是你?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陈泽撇嘴“我只比你小一岁好吗?你忘了小时候咱们还一起上幼儿园。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我怎么可能不长”
卫攸宁失笑,的确,转眼间已经过二十年,彼此都已经不是当初的孩子了。她还记得那时候他住她家对面,每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妈妈总是会叮嘱她要照顾好弟弟,因为自己是姐姐。她每天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看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陈泽背着书包屁颠屁颠的跟着她,好不威风。
那时候,是她活到如今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你怎么回来了?简阿姨呢?没和你一起回来?”陈泽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欢快的问。
卫攸宁垂下眉眼,漫不经心的说“没有”,不动声色的问“你怎么会在这?”
陈泽笑“我不是放暑假嘛,虽然已经搬家很多年了,但我还是很怀念这里,于是,今天专门过来看看,没想到会遇见你,攸宁姐,你太厉害了,三下两下就制服了那个小偷”
卫攸宁想起小时候他跟在她身后屁颠屁颠的崇拜着她的时光,脸色不由得柔和下来,跟着他聊起往事“没什么,不过是没事的时候学了点防身术。你刚才说你搬家了?陈叔叔阿姨还好吗?还有阿润姐,应该嫁人了吧。”
阿润是他的姐姐,比陈泽大了七岁。按照年纪算起来,应该过了嫁人的年纪。
提及阿润,陈泽的眼神有一丝的闪躲,被他很快的掩饰过去“我爸妈前几年去世了,只剩下我和姐姐相依为命”语气里有隐藏不住的难过“姐姐为了照顾我,一直单身”
卫攸宁忽然有点懊悔,她素来不擅长安慰人,此刻,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
陈泽抬起头,笑的灿烂“没关系啦,都过去了”
卫攸宁定定的看着他,小时候最乖最爱哭的小男孩长成了如今阳光开朗的样子,而那个从小开朗爱笑的小女孩,却变成了如今冷情冷淡的样子。
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他们,还是他们改变了时间。
夜色渐渐降临,远处街边的霓虹灯林林总总的亮了起来,给这孤寂萧瑟的夜风添了几许暖意,卫攸宁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
分别之时,陈泽看着她的秀发被夜风吹乱,消瘦的背影在长街上渐渐远去,满身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