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散去,金色的光罩将两人笼罩在其中,那从天而降的惊雷,只是在那金色光罩上留下了一丝白色的划痕。
苏寻将韩泉紧紧的搂在怀里,几秒后微微睁开了眼,看到了一眼雾水的韩泉。
“没事了,不哭不哭。”苏寻摸了摸韩泉的头发,轻声安抚道。
时光似乎重叠在了一起,场景和十年前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金色的光罩层层破碎,化为细碎的粉末,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天空中那两方阵法也不知何时被击破,若不是那一地的狼藉还在,这片天地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沈门主,得过且过,此事本就是洛寂门之失,限你一月之内将灵武阁的一切修复,否则,我东域之主,难平人心。”
浩瀚的苍穹之中,苍老浑厚的声音降了下来,将这片天地之间的乌云都震散,露出了太阳。
见沈千行不回话,那道声音又多了一丝严厉。
“怎么?不愿意?”
一道天雷转瞬即逝,狠狠的劈在了沈千行的身上,从半空中坠落而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一个小小的灵宗,还没有在我这里放肆的资本!”
“尊命……域主。”沈千行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艰难的开口道。
那道天外来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冷哼了一声,随即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请动东域之主。”沈千行艰难的站起身,眼中带着深深的怨念。
“早年有些交情。”林耀站在半空中俯视着沈千行轻声道,其实他现在也不好受,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灵兽法阵被强行关闭,这种强烈的反噬使林耀的体内气血翻滚。
不过沈千行也没好到那里去,被东域之主关闭了灵兽法阵,还被天雷劈了一道,要不是因为已经步入了灵宗境,这会就算不死也残。
“等着瞧。”沈千行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带着洛寂门的人离开了灵武阁,林耀看着他们逐渐远离的身影,再也撑不住了,落在地面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阁主。”一旁的众多长老连忙围了上来。
“没事。”林耀摆了摆手,眉宇之间略显疲态,似乎老了十几岁一般:“把苏寻和韩泉叫来。”
说完就盘坐在地上,开始恢复自身的灵气。
而苏寻和韩泉也是很快的被季白带了过来。
“阁主。”苏寻小心翼翼的喊道,这一切,多多少少都和自己有些关联,苏寻此刻有些自责。
如果自己当年没有去万灵山,致使自己五方灵穴被封,那这五年间自己的进步足以让沈千行今天没有理由来灵武阁。
“这些事情不怪你。”林耀睁开了眼,虚弱的开口道:“你和韩泉收拾收拾,赶快离开灵武阁,沈千行还会再来,至于原因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说完,林耀又看了一眼韩泉。
若不是东域之主早些年告诉过他原因,恐怕他还蒙在鼓里。这个被季白半路救回,家人全无的小姑娘,居然是传闻中的灵株体。
这种在步入灵王境后能饲养数十植株,并能游刃有余掌控的体质,在这个四域之中实力最弱的东域,毫无疑问是无价之宝。
而且现在林耀现在也是忌惮起了沈千行。
灵株体的特性,只有在灵王境才会显露出来,在此之前和普通人无异,而灵株体在没有到达灵王境之前,只有灵帝境之人才可看出。
沈千行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位灵帝境的强者,这让他不得不忌惮。
眼下,避其锋芒是最好的选择,只要韩泉和苏寻不在灵武阁内,沈千行即便对灵武阁造成威胁,也不会对韩泉和苏寻造成威胁。
而韩泉的灵株体一旦成长起来,即便是灵帝境也要忌惮一番。
“阁主!”
“去吧。”林耀站起身,不顾苏寻和韩泉的哀求,摆了摆手,示意此事已无商量。
季白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和林耀两人也有多年的交情,能看出林耀眼中的无奈,事已至此,只能如此。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还未从苏寻灵气恢复的惊喜中恢复,就要再度承受离别的痛苦,这对于季白而言是很大的打击。
看着苏寻和韩泉收拾好包裹行囊,朝着灵武阁的大门处走去,季白只觉得最近的十几年来,好似一场梦一般。
还记得十二年前,他遇到苏寻之时,苏寻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那时的苏寻刚刚丧母不久,季白看苏寻可怜,将其收为弟子,日后成为了自己最为得意的门生。
而两年之后,苏寻开启五方灵穴,成为灵种,二人下山修习之时,救下了全家惨遭灭门的韩泉。
这十几年来,季白看着二人一点一点的长大,看着他们从懵懂少年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让周围的人感到惊艳惊讶。
更是习惯了有二人陪伴在身旁的日子,可转瞬间,就要离别了。
枯树黄叶飘落,秋天到了。
苏寻和韩泉二人就那样渐渐的遁入了漫天飞舞的树叶之中,季白挥了挥手,没有远送。
“师兄,我们还能回来么?”韩泉左手拉着苏寻的袖口,右手却擦着不断下落的泪珠。
“可以的。”苏寻紧紧的捏了捏拳头,双眼已是通红,不知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愤怒。
他也可以感受到林耀说出驱逐他们话时,语气之中潜藏着的那一丝无奈,可是苏寻更加清楚,能逼迫一个灵皇做出如此决定的人,其实力有多么的骇人。
即便是沈千行步入灵宗,林耀都没有退步。
苏寻一脚踏出灵武阁山门,转头再度看了眼门匾上灵武阁那三个青色大字,停顿了几秒,重重的跪了下来。
“假以时日,必将回来,以报师恩。”
无人对其说出的话做出回应,只有那棵立在灵武阁院内巨大的灵树默默地俯视着这一切离别。
苏寻再度起身,已是满脸泪痕。而一旁的韩泉,身形更是瘦弱了几分,在枯叶凋落的季节里,显得更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