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看似和谐的宫宴就在月皇和皇后之间一来一去的谈话中结束了。
从皇宫回来后,似乎一切都归咎于平静。只不过还有一些平常之至的事情,如户部的赵侍郎又纳了个小妾,听说还是百花阁的卖艺不卖身的头牌;城里钱员外带了个私生子回来,家中的钱夫人大闹了一城;又或者说城东合西巷里周家的儿子因欠赌场一大笔钱,被赌场的人砍了双手……如此之类的事,都成了百姓无聊时的调味剂。
将军府,弥裳阁前的桃花树下,身穿粉色襦裙的少女正伸手摘下枝头一朵朵绽放的桃花,一朵桃花摘下,身后的幽云便连忙递上手中的竹篮。
待桃花放满了竹篮,看出了自家小姐还有想再继续摘的想法,幽云终于忍不住说:“小姐,这桃花开得如此好看,你把它摘下来做什么啊?”
闻言,封默沫轻笑了一声,用手捏了捏幽云的包子脸,心情很好的说:“真是个傻丫头,不知道这世上有种叫桃花糕的糕点吗?”
幽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答道:“当然知道啊,这不是之前都是去糕点店卖的桃花糕,刚才见您摘桃花才一时没反应过来嘛。”
封默沫好笑的看着幽云略微窘迫的样子,笑着说:“好了啦!走吧,去做桃花糕吧。这么些桃花也应该够了。”
刚准备进屋,一道有些急促的声音便从院门外响起:“三小姐,老爷唤您去前厅,说是宫里来了圣旨。”
闻声望去,便看见一个身穿奴仆服饰的家奴急匆匆的跑过来。封默沫有些不懈的皱了皱眉,看着幽云说道:“先把竹篮给代荷放在小厨房,你随我去趟前厅。”幽云忙将竹篮递给身后的蓝衣侍女,便随着封默沫离开。
当封默沫和幽云随着家奴来到前厅时,便看见前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穿总管太监服饰的胖胖的身形,圆圆的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这便是月皇跟前的红人之一,曹公公。
当封默沫踏进前厅时,曹公公便笑着站起身来,笑着说:“三小姐既然来了,便接旨吧。”封默沫轻笑着,心中却越发的不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悉闻凌威大将军封廷鹤之女封默沫,温柔贤良,才华馥郁,品貌出众,且已到及笄之年,而摄政王离寒殇早已到弱冠之年,却尚未婚配,特赐婚于二人,择日完婚。钦此。”
宣读完圣旨,曹公公也不看不含封默沫外的封家人有些僵硬的脸,只是笑着地对封默沫说道:“封三小姐,接旨吧。”
闻言,封默沫只浅笑着接过圣旨。对此,曹公公有些微微诧异,却也不禁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凤女,难得有这般沉稳的性子。
见封廷鹤他们也已经起身,便扭头对封廷鹤说:“这圣旨既已送到,咱家便先告辞了。”封廷鹤微沉着一张脸,想问个究竟,却看到曹公公身后的小太监还捧着一份圣旨,只好拱手拜别曹公公一行人。
待曹公公走后,“嘭”的一声,封廷鹤便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见状,琴韵忙上前轻声说道:“老爷莫要动怒,别气坏了身子。”
封廷鹤沉着一张脸,似自问般说道:“这么多年来,我封家替皇上打了多少场胜仗,如今他却将沫儿许给一个……残废。到底是为何?”
封默沫笑着走到封廷鹤面前说:“爹爹莫气,皇上赐婚自有皇上的道理,况且摄政王虽双腿不便,但却是有才华之人,就算是整个月国,怕也找不到与之相比的人。”
“可是这……”封廷鹤还想再说些什么,封默沫快速的打断说道:“好了,爹爹。有将军府在,那摄政王也定会好好待我。”
闻言,封廷鹤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摆手让所有人都离开,独自一人静坐在前厅中。
厅外,封默雪看着封默沫,带着略微的别扭说道:“喂,封默沫,你就不伤心吗?那摄政王可是个残废。”封默沫回以一笑:“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是双腿不便,又不是什么命不久矣的大事。”
无言以对,封默雪只好“哼”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了。见此,封默沫只浅笑着,不看封默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带着幽云回了弥裳阁。
与此同时的慕丞相府,曹公公也宣读了圣旨,慕容天笑着对曹公公说:“这皇上怎么会突然下旨赐婚?”
曹公公忙答道:“这不是摄政王去向皇上求娶那将军府的三小姐。皇上突然想起太子也已弱冠且尚未婚配,这才一同下的旨。”
慕容天作恍然大悟般,笑道:“原来如此,也不知摄政王又怎会看上将军府的三小姐。”听出了慕容天的询问之意,曹公公也只道:“这个咱家也不知,既然圣旨都已送到,咱家便回宫向皇上交差了。”说完,便领着一行人离开慕府。
身后,在曹公公离开的瞬间,慕容天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旁边的郦倩怡忙上前:“老爷,这摄政王怎会求娶封三小姐?”
慕容天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事。我警告你,最近你最好收敛点,毕竟皇上已经给慕云婉和太子殿下赐婚了。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郦倩怡笑着,柔声说道:“老爷放心,妾身还是知道分寸的。就算以后她身为太子妃,想拿以前的事做文章,也不过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慕容天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话落,便拂袖而去。见慕容天离开,郦倩怡身旁的周妈才走到她身边,有些担忧的说:“郦姨娘,夫人的事……”还未等周妈的话说完,郦倩怡便厉声斥责道:“闭嘴。”
周妈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是”便退到了一边。郦倩怡恢复成一副贵夫人的样子,对周妈咐吩道:“去账房取些银两到彩裳坊做几件新衣裳给云婉送去,毕竟她可是未来太子妃。”
闻言,周妈忙应声“是”,就匆匆忙忙的走出了前厅。
摄政王府的书房里,离寒殇正执笔在宣纸上画着一副山水画。暗一站在旁边,看着离寒殇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这兵符换一份圣旨,值得吗?”
最后一笔画下,离寒殇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暗一,别忘了你的身份。”话中的冷厉不难听出。
闻言,暗一忙低下头:“是属下逾越了。”说完,便不敢再问其他,只安静的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