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声望去,辜鹤看见在自己身后数米远的一棵合抱粗的老槐树下,腰系着封有补丁的粗布围裙,双手比作一个喇叭状放在嘴上在大声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辜鹤看清此人模样后,脸上强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脸。转过身朝着大槐树下走去,树下站着的正是一直在等着辜鹤工作回来的妻子。
辜鹤行至妻子面前,用一个充满爱意但却十分难看的笑脸看着自己的妻子,一句“我回来了”卸下了妻子心中的担忧。妻子也许是没有看出辜鹤的心事,也许只是不想在平添丈夫的忧愁罢了,她只是习惯性的回以微笑,伸过手将辜鹤手中的斧子接了过来。当妻子接过斧子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变成了一脸的错愕。看着斧上的两个深深地握斧的手印,妻子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了,她张大嘴巴正欲询问辜鹤发生了什么时,辜鹤左手挠着自己的后脑,露出一脸尴尬的傻笑,边挠边笑的说道:“今天伐木时用力过大了,一个没留意就留下了这两个劳动的印记。唉,谁让我太勤劳了呢。好忧伤啊!”
妻子听到辜鹤这么个回答,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看着辜鹤一脸傻笑的表情,实在是说不出别的什么话,开口道:“你现在越来越贫了,行了,赶紧洗洗开饭吧,我们娘俩儿等你开饭都饿得贴肚皮了!”
辜鹤笑着答道:“好嘞,开饭喽~”然后就一路小跑着向屋内跑去。妻子看着辜鹤跑进屋里并笑道:“傻子!”说完女子便用右手摸了摸斧柄上的握印,自言自语道:“傻子!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就看不出来怎么回事么?你还跟十几年前一个模样,唉~”
这时屋内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娘,我饿了!”
女子急忙向屋内走去,边走边答道“来了,我们开饭!”
饭后,辜鹤在内屋将孩子哄着午睡去了,然后走到厨房撩起布帘走了进去,妻子这时正在收拾厨房的杂物,辜鹤走到妻子跟前的一根木柱停了下来,掏出自己那根旱烟倚着柱子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待抽了两口旱烟后,辜鹤开口问道妻子:“我昨晚上跟你说的将图案再画一下的事情你做了么?”
妻子在用笤帚打扫着屋内的地面,对于辜鹤的问题她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而是头也不抬的回了句:“早上你走后我就给画过了。”
听到妻子这个回答辜鹤只是“哦”了一下。他将旱烟袋朝着自己抬起的一只脚的鞋底磕了磕,将烟袋锅中的烟灰磕了出来,随后将自己的旱烟袋插进自己的粗布做成的腰带里,转身向门口走去,当他撩起布帘将要踏出门槛时,妻子一声“辜鹤”叫住了他。辜鹤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妻子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在原地看了看他,然后说道:“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辜鹤回答道:“没事,怎么了?”
妻子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只想告诉你,从我决定嫁给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会陪你走过往后的所有岁月,直到生死将我们分开,不管什么样的困难与问题,你还有我,还有叹儿,我们会陪你一起走过。”
辜鹤看了看与自己相扶走过十几年的妻子,然后对这妻子笑了笑便掀帘出去了。
晚饭过后,辜鹤一个人躺在自家的茅草屋顶,看着漫天的星星,眼前闪过这些年所发生的许多事。从与妻子相识到相恋;从来到鸾栖村到真真正正放下以前的所有,这一路走来都是妻子陪着自己。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关怀。不管自己做出什么决定,妻子都不曾质疑过。就连当年自己决意要设下困龙术时,妻子也是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同意自己决定。但却看看自己,这么多年来却没有给过妻子更好的生活,反而要隐姓埋名的生活在这山村呢,做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为生计发愁的贫苦人。而唯一的孩子也不能像其它孩子那样成长,时不时还要忍受非人的疼痛。自己好恨,但恨缺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当太阳升起时一切还如寻常一样。
这时,辜鹤想起了今日山神庙内云阳的一番话,他动摇了。辜鹤自言自语道:“唉,也许我真的错了!天道既已如此,我又何必逆天行事!一切随天吧!”
渐渐的凉气下来了,辜鹤打了一个冷战,起身从屋顶跳了下来。落地时辜鹤单膝跪地,单手支撑,一个漂亮的落地式并没有震起太多的尘土,只有薄薄的一层被激起。辜鹤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道:“原来还没有生锈啊!哈哈~”辜鹤边笑边向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