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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吾师

张嫣和韩晴跟着王体乾到内库选宝,在宝库中发现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张嫣用量子智脑一扫描,就发现这件背心是用白金丝和冰蚕丝混合制成。在这个时代,应该可以防御绝大多数冷兵器的刺劈。拿到这件宝甲后,张嫣将它送给了韩晴护身。

朱由校这几天有空的时候,都在乾清宫钻研滑翔机制作。没过几天,就按照张嫣提供的图纸,仿制出了一架玩具滑翔机。但是他的精准控制力岂能和张嫣相比,做出的玩具只能勉强飞出十几米而已。

朱由校也不气馁,只是拿着张嫣那架玩具滑翔机在宫里乱飞。玩了几天之后,又跑来找张嫣。他倒是没有架子,进门之后,就管韩晴叫姐姐,管张嫣叫妹妹,只是追问张嫣如何获得这份图纸,莫非得到了鲁班爷的秘籍?

张嫣看着他执着求知的目光,心里一软。虽然朱由校的年纪比她还大一岁,满口叫着自己妹妹,但是论起心理年龄,他给自己当弟弟都嫌小。自己引导他痴迷木匠,也存在几分私心……罢了,教他些真才实学吧。

张嫣面容一肃,娇美的脸上顿时显出一层庄重:“陛下,我给你的这幅图纸,是我自己创作,与鲁班前辈并无任何关系。其实,在我看来,我们这些做后辈,应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对。”

“张家妹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什么意思?”朱由校的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

张嫣一怔,这才想起朱由校小时候因为他祖父的缘故,迟迟没有得到教育,实际上是个半文盲。

她心里有些可怜对方,柔声道:“这是战国时候一位叫荀子的贤者所说。青是指靛青,是一种青色的颜料。蓝是指蓼蓝,一种可以提炼颜料的草。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是说靛青是从蓼蓝里提炼出来的,但是颜色比蓼蓝更深。实际上就是说我们这些后辈,应该努力学习,胜过前辈。”

朱由校鼓掌赞道:“张家妹妹这么一讲,我就立刻明白了。论起讲书,只有孙先生讲得比你还好些。其他几位先生,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位孙先生,指的便是孙承宗。他当年科举乃是榜眼,也就是三年一次的考试中,全国第二。论才学,绝对是惊才绝艳。因为之前做过塾师,教学上颇有办法。在朱由校的师傅中,唯有他得到了皇帝的尊敬。

在历史上,天启皇帝一生中从没有直呼过孙承宗的名字,而代以一个固定的称谓:“吾师”。

孙承宗的德行与才能,在整个大明的历史中,都首屈一指。

在后世清代编纂的《明史》中,只有他一人单独列传。而且在文字狱盛行的满清治下,大学士张廷玉评价他:“度彼之才,恢复固未易言,令专任之,犹足以慎固封守。”

隐含的意思就是如果朝廷能够给他足够的信任和权力,大清根本无法取得天下。在清代,这是一句足以发动文字狱的话。但是统治者却默许了,因为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明末几大督师中,熊廷弼缺胸怀,卢象升缺政治,洪承畴缺忠贞,孙传庭缺缜密,唯有孙承宗一生德行无亏,力挽狂澜,受人钦仰。

张嫣对孙承宗也极是敬重:“孙先生论德才,当是蜀汉丞相诸葛孔明一样的人物。陛下有孙先生做老师,真是幸运。”

朱由校又问道:“蜀汉丞相诸葛孔明是怎么回事?”

张嫣笑道:“下次孙先生讲课时,陛下可以请他讲讲诸葛丞相的故事,他一定讲得比我更好。”

她清了清喉咙,又道:“我要讲给陛下的,是这个木鸟蕴含的道理。”

“陛下可曾思考过,为什么物体一旦失去支撑,一定都会向地面坠落?为什么鸟类必须振动翅膀,才可以在天上飞翔?为什么大风吹来,一页纸可以随风而起,要是将这页纸揉成一团,就不会被风吹起?”

朱由校固然是听得全神贯注,连旁边的韩晴,还有一些宫女太监,都被张嫣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因为大地有着一股力量,将我们吸向地心……”张嫣用平易朴素的语言,向他们讲述了后世中学物理的一些基础概念。她娓娓讲来,众人都觉得大有收获。

这一讲课,一下午的时间飞逝而过。朱由校听了一下午,终于接受了三大定律和重力的概念。至于空气阻力、反作用力、浮力等等,张嫣只是引入了一个概念,准备留到后面讲述。他兴致勃勃地回去,准备明天再来听讲。

第二天上午,正好轮到孙承宗为朱由校授课。在课上,朱由校主动发问,想要了解蜀汉丞相诸葛孔明的故事。

孙承宗见皇帝有心向学,自然高兴。若是换成其他泥古不化的人,自然会死抱着四书五经不放,绝不会讲标准教材以外的内容。孙承宗却是博古通今,论起治国理政,史学比经学实际上有用得多。

孙承宗按照正史,讲了诸葛亮隆中对、联吴抗曹、临危受命、平南蛮、北伐中原的故事。讲完之后,又讲了几首后人的诗词。

朱由校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之后,望着孙承宗道:“昨天我去找张嫣妹妹玩耍,中间说到老师。张嫣妹妹称赞您是蜀汉诸葛丞相一样的人物,让我今天请您讲讲他的故事。来日,我也要请先生做我的丞相!哦,本朝没有丞相,只有内阁首辅……”

孙承宗听完朱由校这番话,避席道:“陛下过誉了。我才德岂敢与诸葛丞相相比?内阁首辅一职,也需要内阁廷推,由贤明之士担任……但是诸葛丞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句话,我一定会身体力行。”

话虽如此,孙承宗心里也升起君臣知遇的感动。在他心里,也有着达则兼济天下的志向。既然陛下将他看做诸葛武侯,他也会做到士为知己者死。无论是否能够担任首辅,自己都会让大明足食足兵,光耀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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