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6日,上午10点。
劳尔开着出租车来到72街19号,我和江城坐在后面。我们把怀特丢在旅馆里,既然他能黑入监控,那就让他在监控里看着。
江城换上了西服,看起来像是大学生要去参加面试一样。
“你只要让他开门就行,剩余的,”我敲敲他的胸前别的那枚科多市立大学的校徽,“交给它。”
“了解。”
我启动电脑,打开昨天晚上雷给我安装的窃听系统。
一个窗口弹出,画面就是江城的视角偏下的位置,正冲着副驾驶车座。我戴上耳机。
“说句话,试一下。”
“喂。”他直接把嘴对准徽章说的,震得我直接把耳机拿了下来,假装搓了他一拳,然后把计算机的音量调小。
“很好。”我说,塞给他1000克斯,“行贿会吧?”
“真黑,我知道了。”他点点头,拿起公文包,推开车门,劳尔把车开到小巷里。
我带上耳机,打开录像模式,看着江城一步一步靠近19号。
到门口,他看见门锁着,就按下了门铃呼叫801室。
“伙计,有事吗?”这一听就是保安的声音。
“啊,您好,我是科多非暴力协会的期刊记者,我们俱乐部对于布雷特?王提出的有关于科多市枪械限制持支持态度,所以我想以私人名义采访一下王先生。”江城和善地说。
“有预约吗?“
“我跟他打过电话,但是很遗憾都是只能让我留言。”
“没有预约,先生不会接见。”
“不不不,我是留的言,你让他查看一下然后再回绝行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
“您好?”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啊,您好王先生,我是科多非暴力协会的期刊记者,很抱歉如此突兀的打扰您。”
“没关系,昨晚上有些事情,没有来得及回复留言,还请原谅,我现在正好有时间,让您久等了。”
“太好了先生,十分感谢。”
门咔哒一声打开,我偷笑了几声,不得不佩服江城这应变能力。
摄像机一点一点往前挪,江城走到旁边的保安室,给保安打了声招呼。
我调了调视角,看到有两个监控摄像头和那个保安室里面的主机设备。
情报是准确的。
江城进了电梯,我掐了一下表。6秒。这个电梯相当快了。
801室。江城整了整衣服,按下了门铃。
门向左收回的一瞬间,我拉近镜头,4道门栓,配上厚达5厘米的铁门,这道密码门的安保确实厉害,但是C4还是依旧能轻松破坏它。
“您好王先生。”
“您好,梭罗先生,请进。”
两人寒暄了几句,莱昂纳多?梭罗特意四周打量了一下,赞叹了布雷特的房子富有现代艺术感,王先生倒显得漫不经心,不过看起来他很得意。
随后他俩坐下,便开始聊。什么很感谢王先生这么重要的市议员能接受小媒体的记者采访啊,控枪决议很明智啊,对于未来控枪的优点分析啊。我只能无语地听着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话,劳尔从后视镜里一个劲的笑,他也明白这个活无语在哪。
漫长的半个小时,倒是江城不时地套几句话,还能套出了这里保安三班,第一班从晚上10点到早上6点,然后再到下午2点。
“咚咚咚。”
我俩警觉的抬头向窗外看,一个警察板着脸看着我俩。
“老兄,你不知道这里不能停车吗?”
我叹了口气,如释重负,低头继续看我的计算机。
“啥,伙计,就这么条破小道还堆满了垃圾,不让停车?”
“不让停就是不让停。”
“哦,我这客户要等个人,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快走。要不然请你吃罚单。”
“诶诶,听见了。”劳尔发动车,满脸贼笑地冲警察看了一眼,然后开着车围着目标绕了起来。
走远后,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科多市法律有这么抠门吗?”
“估计是什么财政赤字过于严重,靠罚款扩充预算吧。”
“呸。”我吐吐舌头。忽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抬头看了看后视镜,然后在电脑里调出我的档案。
“嗯……劳尔?”
“怎么了?”
“我的脸变化到和通缉令不一样了吗?”
劳尔把头伸过来,仔细打量了我一下。
“是不大一样了。”
“哦,我的天,这样我的父母将来还能认出我来吗?”
劳尔无奈地笑笑,“总有办法让他们认出来。”
“对了,他们有消息吗?”
劳尔沉默了一会,“没有,和蒸发了差不多。”
“唉。”我叹了口气。
随后我们又绕回了公寓,江城等着我们。
“TAXI!”他大叫着让我们停下。
“你将来去当股票经纪人一类的职业吧,口才那么好。”我推开门,让他进来。
“嗨,不过是上了点经济学的课。信息都录下来吗?”
“嗯,都在计算机里。下面就是怎么暗算警卫的问题了。”
我们回到旅馆,仔细分析了一下拍摄到的东西。
“啊哈,这三个警卫是守夜班的。”我指了指屏幕上拍摄到的公示栏,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每个警卫的值班时间都写清楚了,或许为了什么监督一类的。
“但不能把这三个人都做了,因为巧合都发生在一块那就是阴谋了。”劳尔说。
“是,怀特,就靠你了。”
“那个。”他指了指那个脸比较胖的,“我比较过数据库了,这家伙的出入记录一天只有两次,说明他一直在室内。而不是负责巡逻的警卫要出去逛一圈。”
“下次再和你玩一把牌,这推理很精彩。明天早上我跟他一早上,看看他怎么走。”
“用不着,给我两个小时我给你处理。”怀特拿出他的笔记本,开始输入一行又一行的奇文乱码。
剩下我们三个六目相交,难得赞叹地看着这个顶级黑客。
“话说那个什么非暴力协会是什么东西?你说你这个身份用了两次。”我问江城。
“哦,确实有这个组织,不过完全受莲花神枪手俱乐部控制罢了,一个空壳子。但期刊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发行量。”
“莲花神枪手控制非暴力协会?”我听了不禁想笑,江城也无奈地回笑一下
组织到底有多庞大?不过我心里不禁暗暗地问。
“那咱再看看这个货还有那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我把录像调到江城进屋。
我慢慢地播放视频,直到看到我想要的卡住。
“这两个门哪个是卧室?”我看着那两扇关着的门。
“呃,恐怕两个都是,这栋公寓的01和02室都是两室一厅。”
我调出王的档案,看到他只是结了婚,但是没有孩子。
“左边那个。”我说。
“怎么?”
“左边那个靠着外侧的都市风景,既然如此现代化的建筑物,配上当时你赞扬他懂得现代艺术他显得很欢喜,必然要欣赏风景不是?”
江城笑着点点头。
“然后……”我沉思了一会,“如果把谋杀弄出一些看似不该出现的东西,警方会怎么样?”
“除非福尔摩斯过来,否则他们会很迟疑。”
“200年前的人,还能活过来?”
“你想干什么吧。”劳尔直接切入主题。
我切出公寓的结构图,看了看楼梯间,离着电梯稍远。外面还有一部消防梯,这么设计就是担心公寓里的人遭袭或者火灾而出不来,它倒是离电梯近一些。
说来也不得不说新丹佛的设计师们是大方之家,他们连这个都想到了,通往消防梯的门只能从里面开。
“如果在撤离的时候,用两把不同的枪,交替向墙壁开火,警方会不会产生某些误解?”
“很可能,媒体更是会瞎推测。”
“那就好。劳尔,能给我出去买两样东西吗?”
“买什么?”
“一捆胶带,顺便换出一枚硬币。”
劳尔满脸疑惑。
“要这两样东西干啥?”
“要不然你让我等电梯?”
江城一下笑了出来。
“看来你家也是有电梯。”
“那是,我小时候就用这招被揪到房东那训话。”
如何不让电梯离开某一楼层?很简单,拿胶带贴个硬币按在按键上。
“给,真是鬼机灵。”劳尔回来扔给我这两样东西。
“这样我先把消防梯外面按上C4,好像有人从消防梯突破进入,接着就从梯跑了。电梯就放在那。”
“行啊,你增加点这个效果也不错。”
“OK,那么接下来就是处理保安,让他第一眼认不出我来。”
“真的直接去除一个有效吗?”江城问。
“这还得托保守党的福,科多市法令,一个人一天工作不能超过8个小时,他们只能找另一个人替代这个保安。”劳尔说。
“好家伙!这么幸福,科多那不就是工人的天堂?”江城说。
“做你的美梦吧。”怀特翻翻白眼,“科多论工时算工资。谁和你们南部省似的,按月发工资。”
我听着他俩在这吵,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
不知怎么的,世界又暗了,我身边的场景换了。
哦,又来了。
这次,只剩下了两件引人注目的东西,一样是一张厨房的厨台,用来在餐厅的后面洗刷盘子,还有一样……
那背影,我太熟悉了。
她正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围裙,长发披在肩上,一板一眼的在洗盘子。
啪。
我又被抽了回来。
“又来。你这就是不扇耳光不醒。”劳尔看着我。
我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下,明白了些什么。
“劳尔,我的账户我能不能用?”
“喂喂,你先等一会,你别一走神走成精神分裂了。”劳尔和江城狐疑地着我,
“你瞎说什么,我只是问问我能不能用我的账户。”我翻了个白眼。
“能。”倒是干脆地回答。
“好,最近的联合银行在哪?”
“呃,楼下有个ATM。”
“不是,网点。”
“嘿,我说,你犯什么神经?”江城有点恼,“这一下成玉皇大帝了?”
“闭嘴。”我冷冷地说。
“在一个街区外。”劳尔只得说。
我迅速换好我的伪装,拿出点零钱和手机,还有我的银行卡,出门。
突然,我一回头,看见他俩正要出来。
“别跟着我,给我点私密的空间,我半个小时后回来。”
“杰克,你别这么孩子气。”
“不是孩子气。”
我直接甩出利刃,表示出我绝对不让步。
这个人,不能让他们知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说不定哪天她也成了把柄,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别那么大火气,我们不跟着。”劳尔拉回江城,对我笑笑,“快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我估计劳尔又要发报告了,不过无所谓。
我出门拐过两个路口,来到联合银行的网点。
“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轮到我了,柜台的人问。
“您好,可以办理支票业务吗?”
“可以先生,您的账户?”
我把我的银行卡和社保卡递过去,输入了密码。
“尊敬的保罗?布莱克先生,您有什么业务需求?”
我楞了一下,随即明白组织给我开的账户是个假名,防止被调查。
“只是购买一张支票。”
“两克斯。”
我递过去一张5克斯。
“收好先生,请注意马里亚纳金融法规,开出空头支票属于犯罪行为。”
“谢谢。”
我从柜台离开,来到旁边供客户填写相关文件所用的桌子旁,写上了六位数字,在后面写上同意,并签上保罗?布莱克。
我拿起一个信封,上面签上卡伦第一中学的地址,我慎重考虑了一番,写上一串长长的名字,并在后面写上了延迟五天寄送。同时又在支票下方注上“不要立即取款,不要亲自取款”,然后把支票放进里面。
“您好,请问最近的邮局在哪里?”我拦住大堂经理。
“哦,转过弯,就是先生。”
“谢谢。”
我跑到邮局,确认了一遍信封没有问题,买了几张邮票,贴在信封上,然后投入邮桶。
这时,电话响了。一个不显示的号码。
“杰克,你为什么要到处乱跑。”老板的声音。
“没有,先生。”我意识到,其实我一直被监视着,小组里的人……是不是靠不住的?
“我不希望在你身上按一个追踪器。”
“不会先生。”
“好。”
电话挂断了,我静静地站在科多微热的风里,随后快步回到旅馆。
一定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人,或者是设备,通知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