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听阿醉说自己没有在花海上疗过伤,不免有些担心“阿醉,你方才说在花海上疗过伤的人都有一副百毒不侵之身,而你,却根本没有在花海上调养过身子。曼陀罗有剧毒,你来伺候我,是不是会……”
“不会啊”阿醉一听,就知道段姝凤的顾虑在哪儿“我早就服下了主子给的解药,所以不会中毒的。”
说罢,阿醉又道“段姑娘,您真好!”
——段姑娘,您真好。
一句轻快而单纯的话,一下就把段姝凤的思绪拉回到从前。
还记得,那一年的冬天,大雪下得肆无忌惮。
她随母亲入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却正巧碰到了因失礼而被罚跪在雪地里的长孙扶摇。
那一天,可真冷啊。
纵使段姝凤里里外外穿了不少衣裳,披了一件小人儿的大氅,却依旧被寒风吹得浑身发颤。
然而……长孙扶摇却穿着着单薄的衣裳跪得笔直,脸蛋,鼻子,耳根,都被冻得红彤彤一片。
段姝凤素来心软,最见不得别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儿。哪怕她知道跪在雪地里的女子是宫中最不得宠的九公主,却依旧选择为她说情。
当她把长孙扶摇从雪地里扶起来,告诉她别怕的时候儿,长孙扶摇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
段姑娘,你真好。
阿醉见段姝凤突然没了声响,立即止了手中的动作“段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阿醉说错什么话了?”
段姝凤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从回忆中走了出来“没有……阿醉性子率真可爱,怎会说错话呢?我只是在想,既然这曼陀罗花海如此厉害,为何我却硬生生在这里躺了两年之久。”
“两年哪里久了?”阿醉是个护主的丫头,听着段姝凤言语中对谷中花海的质疑,不免撅嘴“以当年段姑娘受伤的程度,若是没有这片花海,恐怕二十年都醒不过来!”
段姝凤本就是在套阿醉的话,自然不会跟她计较“我当年……究竟伤成了什么模样儿?”
“跟黑炭一样儿!”阿醉想都没想,便开口道“不对不对,是焦尸!”
“焦尸!”
“嗯!说是焦尸一点儿也不为过!”阿醉连忙点头“当年主子把段姑娘带回来的时候,阿醉正巧在谷口迎接主子。虽然当时主子用了白纱把段姑娘浑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当主子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儿,我还是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后来主子把您安置在他的寒洞中,我虽没有机会见上您一面。可听席尘姐姐说,您的骨头都已经被烧得跟黑炭一样了。每一次她挪动您的时候儿,都得十分小心。因为只要一旦用力,您被烧焦的骨头都会断裂,甚至碎成粉末。”
“怎么可能!”段姝凤心中大骇。
一个人若真的被烧成了这副模样儿,又怎会有生还的可能?按照阿醉的说法,当时的自己的确已经不能用重伤二字来形容。
而是……一具焦尸。
“怎么不可能?”阿醉见段姝凤如此,连忙开口“这……就是我们主子的厉害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