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酒干倘卖无
我左右摇晃着,晃荡在云里雾里。迷醉时刻,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奶奶向我走来。
她提着一篮红红的满满的软软的草莓,向我走来。她轻轻地慢慢地向我走来。
我微笑着哼着歌儿——“什么时候你再回到我身边?让我再和你一起唱,酒干淌卖无……”
夜已昏沉,我看到奶奶的形象消融进月色里。我不知道自己身在地狱?还是人间?我也许真的喝醉了。
我和苏豆豆相互搀扶着,晃荡在红旗底下。此时苏豆豆的发已凌乱,妆也花了,但她还在傻不啦唧地唱:“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
我和她一起胡乱地漫打着节拍,漫走在天堂,我们浪荡而踉跄,踉跄并合唱,在合唱。
我晕晕乎乎地对她说:“小时候……我爸爸……也开……开过饭店……奶奶负责做饭……客人……很多很多……赊账……也多……后来……后来关门大吉……了……”
我仿佛看到我奶奶满头大汗,冲在厨房第一线,片刻不停地做着饭,有时被刀划破了手,大大的口子,但她依然热血沸腾地炒着菜,在饭店,在厨房。
我仿佛看到我奶奶艰难地猫下腰,捡着空酒瓶要卖,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盈满了汗。她不停地捡着捡着……阳光毒照着她饱经风霜的脸颊……
不知什么时候我有点神志不清了,我用《橄榄树》的调子唱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的肚子不想喝。我的奶奶啊!我的奶奶啊!”
“酒……干……倘……卖……无……”我歇斯底里地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