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突发事件
正当苏豆豆渐渐恢复正常的时候,我的兄弟衰帅出事了!
他因为多管闲事,结果被砍,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为了不让苏豆豆情绪失控,我安排她返回大学……
惨剧发生在我和苏豆豆待在小西瓜家的那天晚上。
事情是这样的:衰帅帮那些姨儿们把最后几箱草莓给老土豪送去,当天应当是老土豪的儿子、儿媳帮他爹收货。然而两个畜生醉成了狂魔,砍伤了无辜的衰帅,酿造了灾祸。
多少年以前,老土豪的孙子误撞上苏豆豆父亲的车而一命呜呼,苏父住了几年监狱,在今年清明悲惨地自杀了,这是事实。而那孙子的富豪爸妈误揍了无辜的衰帅,衰帅刚刚才度过生命危险,差一点就断了气。
衰帅不就是规规矩矩地把草莓帮姨儿们送过去,却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情。
这辈子本不想再搭理老土豪之流的我们,不得不咬紧牙关,据理力争。
姨儿们这次没有去医院闹事,估计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老娘们把草莓卖得的钱,分给衰帅不少,作为医药费。她们甚至都没来医院看望衰帅。
病榻旁,老杜满头白发,他疯疯癫癫地,正给孙子衰帅念经驱魔:“唵嘛呢叭咪吽……”
我不敢看衰帅惨白的脸颊,他须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了。
衰帅的父亲满脸泪痕,陪着惨遭不幸的儿子。衰父是在极度的悲伤中,给我道出了那天发生的惨剧。
惨剧发生在夜里,衰帅开着三轮电瓶车,把草莓放在老土豪儿媳妇所在的门市。那门市是全县最拽的农货批发部,幸得老土豪支持,风风火火了十余年。
县里人都叫老土豪的儿子狗怖李,他属狗,姓李,做事极怖,故称狗怖李。他老婆是风华绝代的县花级美女,姓白,嗜酒。
衰帅刚把最后一箱草莓搬运进来,只见狗怖李和他老婆吵得热火朝天,那两个家伙都喝得死醉,撕打在一起。
衰帅看到此景,便上前拉开酩酊大醉的狗怖李和白某某。万万没有想到,狗怖李照衰帅脸上就是一巴掌,喃喃地说:“干吗调戏我媳妇?”衰帅立即口吐鲜血,白某某疯笑着极速按倒衰帅。
衰帅可能是出于自卫,他攥紧拳头将狗怖李和他老婆各打了一拳。狗怖李发着疯跑到外面,拿起一把铁锹,迅疾赶来拍在了衰帅的头顶上,红红的血往出冒,我们的衰帅瘫倒在了地上。
狗怖李和他老婆发着酒疯,大笑了三声,三四声。
月黑风高,夜深人少,狗怖李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又手提一把尖刀冲了过来,拿刀径直扑向衰帅,在衰帅手上划了几刀,又朝肚上扎了几刀,衰帅倒在血泊里,嘶吼着……
而那两个恶魔——狗怖李和白某某还在互相撕打,喋喋不休地对骂着对方……
这些是衰帅用最后的力气阐述给他父亲的事实,现在他父亲又把这转述给我听。杜大爷转述的时候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听说是一个老兵路过看到惨状,报了警。警察没来,衰父来了。衰父跑来的时候,他儿子已经血流不止了。
衰父开着电瓶车慌忙地带着儿子来到附近的诊所,老宋头看看满脸是血的衰帅,冷冷地说:“先交钱。”
衰父将皱巴巴的十几块钱递给老宋头。这个老鬼是出了名的坏脾气,见钱眼开,医术虽高,医德很坏。老宋头说:“先打一针吧!”
老宋头一边擦着衰帅脸上的血迹,一边说:“这小子准是打架了吧?”
衰帅他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喘着气说:“唉,让人打了,那两个畜生。”
老宋头突然来了兴趣,道:“谁?”
“就是那个‘狗不理’和‘潘金莲’!”
“李大老板的儿子?你完蛋了,招惹谁不好,偏招惹他们。李大土豪多有势力,谁敢惹到他头顶,必死无疑……”老宋头冷冷地说。
送到咖县大医院的时候,衰帅已经虚弱不堪了。老杜爷爷也赶来了,他焦急地转圈,转圈。他说:“孙子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也不想活了。”
在县医院,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值班的医生不耐烦地看了衰父一眼,说:“先交钱。”衰帅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睡在他爹怀里。他爹看着忍着剧痛的儿子,再看看不远处忍着剧痛的老父亲,杜大爷老泪纵横,心想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衰帅不过好心劝架,却被恩将仇报。
满脸皱纹的老杜伸出满是老茧的手,递给儿子皱巴巴的几十块钱,作为孙子今天的医药费。
老杜手里实在是没有什么闲钱了,杜大爷更没有,父子俩决定央求医院能先给衰帅治疗,明天再把剩下的钱交够。结果出人意料,钱不够医院是不会破天荒救死扶伤的。
千钧一发之际,衰帅的救命恩人来了,老兵伍爷惊讶得看看衰帅,心疼不已。“这个娃娃被人捅了,砍破了头,割破了手,戳破了肋骨,剜破了肉。”连久经沙场的老兵伍爷都看不下去了。
伍爷立即掏出口袋里的几百块钱(双拥补助金),递给了衰帅他爹……衰父和老杜非常感激。
伍爷的救命钱加上衰帅帮姨儿们卖草莓赚得的钱,衰帅总算能住得起县医院最便宜的病房了。
而病房里面甚是闷热,衰帅缝了三十六针,终于躺在病床上输液了,他呻吟着。衰帅的母亲这些日子正在外地倒卖草莓,她听说了儿子的惨遇,几乎昏死过去,正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伍爷告诉老杜,“如果捅入肚中的尖刀再偏离一点,劈向脑袋的铁锹再凶狠一点,苦命的娃娃怕是……”
坚强的老杜爷爷再也不敢往下想,但也庆幸自己的孙子没有了生命危险,实在是虚惊一场。
衰父知道,儿子从来不会吵架,更别说什么打架了,可惜造化弄人哪!
老杜满是皱纹的脸上添了一丝苦笑,他对老兵说:“老哥,多谢你了,你的钱我会尽早还的,现在情况还很糟糕,家里欠债很多,甚至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伍爷用浓厚的嗓音对老杜说:“老兄,这是什么话,我看这娃娃和自己的孙子很像,我是不求回报的,那些钱不用还了,虽然我现在也很紧张,全凭政府给的双拥补助金勉强度日,但也安定,日子小康。”
说着伍爷从裤袋深处掏出一支烟递给了老杜……
这时护士送来衰帅的病历诊断书:头破缝三十六针,血管破裂;手背扎几道口子,手指肿;肋骨被刀戳入,剜掉一块肉。字迹是相当潦草,还好老兵伍爷勉强认得点。
老杜鼓起勇气对老兵说:“老哥,不瞒你说,我不识字,我孙儿的手已经不能动弹了,手指弯不了,您能不能帮帅宝写写伤情鉴定书什么的?”
听着老杜苍凉的声音,老兵伍爷一个劲地点头。
直到我的到来,老兵伍爷才松了口气,因为他也不太会写字。
我特地买来草莓和馒头来看望衰帅。衰帅目前伤势特别惨重,我不忍看他,我的发小,我的兄弟。
我的兄弟遭遇了此生最大的劫难。
他含着泪嚼着馒头,道:“幻爷,我现在吃馒头都头疼,晚上睡觉就更难了。”
衰帅喝了口豆浆,哭诉着说:“他们打了我,至现在一分钱都没赔偿,半句话都没道歉,至现在连个鬼影都没见着,狗怖李那个家伙有关系有靠山,他只承认用了铁锹不承认动了刀子。我这么多年,从未和人红过脸,动过手,却差点被他砍死。整个咖村,都知道我杜帅是啥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帮你报仇雪恨。”我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惨剧就是苏豆豆的死敌——老土豪的儿子一手酿造的,有钱的家伙把无辜的小伙砍伤了,真是天理难容啊!
衰帅在咖县医院输着液,承受着苦与难,他所在的病房热得要命,连半个电扇的影子都看不到。衰帅家里穷,连这个破医院都住不起。听他父亲说医院过几天就要给他断药了,衰帅以后只能在小诊所里勉强治疗了。
最近,衰帅的心情非常低落,一个万里挑一的诚实少年,却偏偏遭遇了如此惨重的灾祸。
最近我奶奶奄奄一息,我们家的资金也挺紧张。不然我肯定会送给衰帅哥们一笔巨款。
奈何手头真的缺钱,但我决定咬咬牙,帮衰帅度过难关。“战云暂敛残春在,重炮清歌两寂然。我亦无诗送归棹,但从心底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