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开始工作后,任何人问我是否有男友我都是予以否认的,加上我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形象深入人心,也就没人怀疑“我从未谈过恋爱”这句话的真实性了。我不介意别人说我嫁不出去,因为我笃定,他会一直等着我……
这么想着,我越发看见自己黑暗的内心是有多么的自私了。于他,凭什么要如此迁就如此鄙陋的我;于己,我又有何德何能,让他如此为我?
依然无解。
周六一早,璨就来接我去了林医生那。林医生是五年前突然出现在我生活中的,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对我进行一次催眠。爸妈告诉我,五年前我发生了一次严重车祸,有淤血在大脑中无法散开,所以我会经常头疼,为了缓解这样的疼痛,我需要定期接受催眠治疗。
对于这件事,我不是没有怀疑的。因为我的身上根本没有一处伤痕,很难想象,父母口中的‘严重车祸’竟然在我身上留不下半点痕迹。可我又不得不相信这个漏洞百出的说法,因为我很肯定自己并没有失忆,我无法去怀疑自己对于过去那些清清楚楚,历历在目的记忆。除了记不起车祸那一小段外,从小到大的记忆,清清楚楚,无懈可击。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我去怀疑爸妈,他们没有必要隐瞒,欺骗我。
在林医生的五根手指和碎碎念的话语里,我慢慢合上了眼睛。我想我是睡着了,可又好似清醒着。
我又做了那个梦,与以往一样,梦中似是发生了好多事,我觉得很痛苦,很难过。一件件事,一个个人在我眼前飞逝,慢慢地消失殆尽。突然间,我变得什么也看不见,就如同失了明的盲人般,周身一片漆黑……额头上的汗水沿着眉角滑落,我整个身子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渊,痛苦不堪。
这个梦,伴随着我内心无穷的恐惧而变得冗长。
梦渐行走到尾声,我有些迷茫,又有些害怕。张开五指,拼命的想抓住些什么,用尽全力想要记住点东西,可任凭我如何呼喊,如何挣扎,那一切还是义无返顾的离开了我,终究……还是徒劳。
有些事,有些人,在林医生的絮絮叨叨中,离我越来越远,直至消逝无踪……
睁开眼睛,我的大脑似乎从沉重中被解放,只是心还是堵得厉害。林医生递给我一张面纸,我接过擦了擦脸颊才知道泪水早已绝提,纸巾瞬间被浸湿。房间里只有我和林医生两人,他工作时不喜欢被人打扰。我挤出笑容跟他道谢,寒暄了几句准备离开。
“他花了多大力气你是知道的。季小姐,我遇到很多像你这样的患者,他们总是追求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泡影执着不肯放下,要知道,记忆有时候就是一种执念。很多时候,忘记不失为件好事。”林医生的话打断了我准备开门的动作,他是我的主治医生,不但有高超的催眠技巧,同时也是一名在学界颇有名气的心理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