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竟所制的药膏颇有奇效,寻常起码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的伤势,在其内服加外敷的灵药作用下,短短七日后,燕洛双臂断骨就已然痊愈,可以行动自如。
燕洛抬起双臂,握紧拳头猛挥了几拳,毫无不适之处,不由又惊又喜,忙向站在一旁的方竟道谢。
方竟不以为意地淡然说道,你受的不过是普通外伤,用的伤药不算上乘,真正的上等灵药足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只是怕浪费才没拿出来用罢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燕洛闻言顿时心中一动,立时向方竟求购他口中所说的上等灵药。此药极为珍贵,得之不易,方竟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又想起了李通玄的关照,转了主意,回头从密库中取出了一瓶丹药交给燕洛。
“此丹名为百草丸,内有三颗,生机耗尽或是灵力枯竭时服下一颗,可以极速回复本源灵力,不仅可以保住一条性命,还可以避免损伤修道根基。此丹炼制不易,你要务必珍惜,要紧时候才可服用。”
燕洛接过丹药,正想询问需要灵石多少,方竟挥了挥手,说道:
“去去去,记在你李师兄那里便是,真要你付账的话,你只怕还付不起呢?”
燕洛便不再多说,再次拜谢后告辞,暗自把通玄师兄和方竟的这份心意记在心底。
在房间内一连疗养了七天后,燕洛早已觉得颇为气闷,走出宗门驻点,不由感到一阵神清气爽。看着远处碧空万里,胸中蓦地涌起一股莫名兴致,伸手向脑后一拍,青寻剑铿然出鞘,御剑冲霄而起。
以气御剑,以剑带人,人随剑走,恣意当空。燕洛竟是在这炼妖镇的上空演练起御剑之术来!
燕洛完全不依所修炼的剑术而走,只随着胸中那股豪情所驱使,随心所欲地飞翔,化作一道青色疾电在天上来去纵横,嗤嗤剑气破空声尖锐无比,化作无形音刀,直入云霄深处。
又将身形停在半空,青寻剑脱手而出,凌空自舞。或是刺击、或是横削、或是竖斩、或是飞撩。想到什么剑式,便使出什么剑式,以往习练过的各种剑式宛如泉涌一般不断浮现在心中,许多不甚明白的地方豁然贯通,那些熟悉已久的剑式竟又多了数分明悟,威力平増。
痛快痛快!燕洛忍不住引颈长啸,声动云霄。
燕洛在空中此般动作,动静自是不小,早已惊动下方炼妖镇中无数修士,众修士或是停下脚步,或是走出室外,仰头观望,想看看是何人所为。
一些见多识广的修士才看了数眼,心中顿时凛然。此人以气御剑,一来迅疾如电,二者剑气凌厉纵横,剑术纯熟流转如意,显然已将御剑术修炼的登堂入室。
只不过御剑术有所小成的筑基修士在谷中就那寥寥数人,名声早就显露,大多数人都认得。而现在在天上演练剑术之人却是一副陌生面孔,从未见过,似是最近入谷的弟子。
下方众人看向燕洛的眼神或是羡慕,或是疑惑,或是欣赏,或是兼而有之。李通玄、孙秀望等认识燕洛之人见到天上的此幕,都不由露出欣赏惊叹之色。
炼妖谷侧山壁上的一处洞府前,身形壮硕的金威站在一动不动地站在山石上,冷冷盯着远方空中那个御空浮游的身影,面色阴沉如水。
炼妖谷传送法阵外,一名年轻修士刚刚从白光中走出,看见远处半空中的那个身影,露出一丝疑惑神色,低头回想一会,猛然抬头,紧紧盯着那不断盘旋的身影,眼中竟满是嫉恨阴毒之色,宛如豺狼。
下方众人百态神色,燕洛自然毫无所知,借着胸中豪情在半空中御剑驰骋了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方才意犹未尽地将青寻剑召回手中。
直到这时,燕洛才注意到下方炼妖镇中群聚仰观的众多同门,不由微微皱眉,自己一时忘形,居然在大庭广众下演练剑术,以致引来这么多人关注。
心中转过若干念头,也不按落身形,径直御剑而走,向着远处山腰处遁去。镇中旁观的众人见此,便也纷纷散去,各自奔忙去了。
燕洛在自己洞府前落下身形,打开洞府禁制,步入洞府之中,在内室盘膝而坐,闭目回想,体味起方才御剑的种种心得。
不过坐了没多久,洞府石门外便传来了叩门之声,一人在外喊道:
“燕洛师弟可在,为兄李通玄来访。”
燕洛起身而出,打开洞府大门,正是剑霄峰师兄李通玄站在门外。李通玄看到燕洛出来,咧嘴一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燕洛肩上一拍,赞道:
“好小子,伤势刚好,就引出这般大的动静,今日之后,你在这炼妖谷中估计也是一个名人了。”
“此事原非本意,实在是一时兴起,有些孟浪了。”燕洛微微一笑,侧身相让,道:“还请师兄入内,小坐一会。”
两人并肩而入,燕洛沏上两杯淡茶,邀李通玄对席而坐。
李通玄抿了一口灵茶,环视了一圈,叹道:
“师弟来谷中也有一月有余,洞府内居然还是如此简陋,想来平时修行必是极为努力清苦。”
燕洛谦虚说道:
“这些日子,除了修炼,便是与众人入谷历练,一时就没想到布置洞府,如此简陋,让师兄见笑了。”
李通玄微微摇头,不置可否,道:
“燕师弟不必自谦。你的实力我今天看的清楚,若不是修行极为刻苦,又怎能在炼气期便修成如此御剑之术。便是我当初刚入筑基期时,相比之下也略有不及。”
“本门弟子,能够进入内门的,资质都是不凡。但在炼气期就能把筑基期的以气御剑之术修炼到你这等地步的,据我所知的也不过三五人罢了。”
燕洛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以气御剑的剑术我也是自然而然地练成,没觉得其中有什么阻碍困难。这里面详情如何,还请师兄为我仔细分说一二。”
李通玄点了点头,说道:
“燕师弟你入门时间尚短,有些东西或许尚未来得及了解。不过,我辈剑修的修行,炼气期以身御剑,筑基期以气御剑,金丹期以神御剑,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燕洛道:
“不错,师父传授剑术时曾跟我说过此事,还为我演示了一番。”
李通玄接着说道:
“这里面,自然有其缘由。炼气期还在引气入体的阶段,体内灵力未固,虽然能够灌注灵力于法器灵器中,但一旦离手,飞剑内的灵力就会失控溃散。因此炼气期的修士一般只能以身御剑。而当修士筑基之后,体内灵力凝气为液,精纯无比,即便飞剑离身仍能凝聚不散,因此才能以气御剑,飞掠百丈。”
“燕师弟你能够以气御剑,必然是根基稳固,灵力凝练的极为精纯,能够离体而不溃散,才能有此奇效。”
燕洛闻言,心中一动,想起自己修炼的抱炉炼气术,略有所悟,而后向李通玄追问道:
“李师兄,那金丹期的元神御剑呢?我见师父施展过,百丈之内瞬息而至,千里之遥取人首级,真可谓无上神通。”
李通玄哈哈一笑,说道:
“这个我却不是很清楚,也不能多说了,金丹期离我们太过遥远,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反而会惹得心中不定,耽误眼前修行。将来修为到了,自然就会越来越了解。”
“其他的闲话也不必多说,师弟修为不凡,师兄我正好有些手痒,还请师弟与我切磋一番剑术如何?”
燕洛自觉剑术有所精进,正是手痒之时,此言正合其心意,亦是一笑,长身而起,扬声道:
“敢不从命!师兄,请先行!”
燕洛洞府外,二人相隔三丈对立,山风猎猎,吹的二人衣袖哗哗作响,平増一分肃然。
“燕师弟,请先出手吧!”
燕洛横剑在前,躬身一礼,而后右手一掌轻拍在剑鞘上。身形未动,青寻剑却电射而出,宛若飞箭般射向李通玄。
青寻剑眨眼即到,眼看就要刺中李通玄,一柄通体漆黑无光的长剑无声无息地从一旁绕出,恰好之极地挡在李通玄身前,两剑相交,黑剑岿然不动,青寻剑却被格开倒退出去。
二人修为相差太大,正面相对,燕洛心知难以匹敌,当下全力催动青寻剑,在空中盘旋数圈,绕到李通玄身后,再次飞刺而下。
燕洛有意施为之下,不用那些繁复的剑式,只用一式直刺,将飞剑的速度发挥到极致,较于刚才更快了三分,迅疾如电,凌厉至极地刺向李通玄背后。
眼看青寻剑已到李通玄身外三尺处,就要命中,那黑剑却又不知何时蓦然出现,不急不缓地横在青寻剑前,再次将其击飞出去。
燕洛紧抿双唇,御使青寻剑继续在空中盘旋,又数次寻机飞刺,却仍然被李通玄从容自若地一一化解,而整个过程,李通玄甚至未曾转身,一脸从容,显然轻松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