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白在千天方死后陷入了晕厥,那仿佛是无底的、深渊的黑洞,比得日那次更持久,亦梦亦幻,那儿是炎炎的火山,他被捆绑在山顶,任凭烈火的焦烤,他痛不欲生,他可以感觉到汗水如同蒸笼在皮肤上蒸发,那真真切切的痛不像是梦,那是一种快要死掉的感觉……
忽而,一块晶莹的、玲珑的翡翠玉飘荡在火山口,那曼妙的玉体雕刻得如同少女,带着丝丝凉意与冰爽,沁散了火山的炎热,赵小白将它紧紧抱住,只有它的冰洁才能祛除身体的火热,带回至四月的苏杭……这种感觉好爽。
仿佛过了很久,从地狱到天堂,赵小白醒了,他感觉头晕晕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手却触碰到了什么,软软的清凉清凉的,他本能地将手缩了回来,又小心翼翼地伸出去摸了摸,那是柔软的女人的肌肤!
他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金黄色的长发如同孔雀般散在床头,隐约衬托出厉娜·萱吹弹可破的凝白的肌肤,那是厉娜·萱冰洁的胴体依偎在自己身边!
厉娜·萱被惊醒,慌乱地将被子卷裹在身上,蜷缩在床角,青涩的脸颊红得如苹果。
一时尴尬。
沉默的气氛被推开门的艾拉和梦田打破,艾拉指着赵小白破口大骂:“没良心的东西!还不快穿好衣服向恩人磕头谢恩!”
在床帘拉上赵小白狼狈地换衣服时,梦田娓娓道来了前因后果,原来当时赵小白中了千天方的销魂掌,那是专门针对男子的必杀千手功,中掌后如果三天内没有一位冰清玉洁的姑娘愿意用自己的纯阴之身去吸走这掌法的烈阳之力,则那人必死,当时赵小白命在旦夕,翠烟门虽姐妹众多可处子之身的姑娘年纪尚小都不敢,最后唯有厉娜·萱勇敢地不顾世俗偏见愿意救赵小白……
赵小白听完后只觉得羞愧,因自己连累了厉娜·萱这大好的姑娘,然后是不尽的感激,当下也顾不上男儿膝下有黄金芸芸之类的话了,磕下头不住地向厉娜·萱感谢。
厉娜·萱一看这架势有些急了,碍于自己身体被被子包裹不方便走动,赶忙让梦田扶起赵小白,笑着说:“没关系的,我不介意那些,能救你一命才是最重要的。”
赵小白推开门时,却被见到的场景惊呆了:只见金菱率领的十三钗以及百余名翠烟门女弟子正恭候在门口,见赵小白后纷纷磕头相迎————“恭候掌门大人!”
“啊!”赵小白左右一看,发现她们正对着自己说。
金菱道:“经姐妹们的一致商议,如今您是最适合我们翠烟门的掌门了,您武功盖世,打败了千天方这个叛逆,希望掌门大人能引领我们翠烟门!”
“这个……这个……”赵小白头一次被美女这样夸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哈!”心想到能当上翠烟门的掌门,这可是江湖男儿梦寐以求神往的地方啊!
“对了,翠花……哦不,掌门哥哥,”红莲拖着小小的身子瞪着大大的眼珠问道,“你的那把剑那招好厉害啊,叫甚么名字呀?”
“哈哈,这一招可是我的秘密大招,名称……名称叫做毁天地泣鬼神无敌致命斩!”赵小白看着红莲和众姐妹们崇拜的眼光,心笑得像花儿一样。
“呵呵,毁天地泣鬼神无敌致命斩,也只能用这么一次了。”梦田从后面出来,默默黑道,“因十大祝福物和魔物之首首次接触才有这么大威力,不信你现在再将它们贴在一起试试。”
“你!”赵小白狠狠盯了梦田一眼,突然眼珠一转,问道:“你说这魔剑是十大降魔物?那另外九大降魔物你知道不?”
“十大降魔物流传开来的就六件,余下四件或是未发掘或是主人刻意隐瞒,我也不知道。本来剑魔科尔卡特都是机密的,生死关头才不得告诉你。”
艾拉抱着堆积如山的文件走来:“掌门您还有时间在这儿闲聊呀,这是今儿的翠烟门大小事和武林大小事,您快点批阅吧!”
赵小白看到此便觉得两眼晕花,赶紧向金菱一指:“鄙人不才虽已当掌门可还是想遵循古制,翠烟门的大小事还是交给金菱姐姐代办吧,我马上就要云游四方去了,一年回来一次。”
“啊,可是掌门哥哥,那样子我会想你的。”红莲食指卷起红发边玩边难过道。
在翠烟门呆了些日子,吃了姐妹们可口的菜肴,十三钗每天一钗前来与自己汇报大小事,闲暇的午后看着杨柳岸晓风清浪格外舒畅,有这些妹子陪伴的人生真是幸福,可赵小白心中那个结没解开始终过得不安稳,于是他决定将那个结解开后再回来过潇洒的掌门人生活。
于是他向众姐妹请辞。
“啊,掌门哥哥,你要去哪?”红莲恋恋不舍的大眼睛泛着泪。
“我要回安庆城,去了结一桩夙愿。”赵小白摸着红莲的头,笑道,“金菱姐,我去后翠烟门的大小事就全权拜托你了。”
金菱颔首答应,却见赵小白笑嘻嘻地朝着SHERO说:“本掌门出门要带随从,你们仨跟上吧。”
“凭什么啊!”三只恶狠狠地表示拒绝。
“不得无礼,掌门人的指示,你们敢不遵?”金菱更加恶狠狠地吼住了SHERO,三只悻悻可怜地只好默认。
天晴,水波粼粼,在湖上泛舟,赵小白可没这份心情,在SHERO的再三追问下,终于坦出了去安庆城的目的:杀强盗五人帮,为鹤老人报仇。
“杀人放火?我们可不干这勾当。”艾拉连连摇头。
“他们是强盗,是他们杀人放火,我们这是替天行道。”赵小白解释道。
“我还以为你带我们出来郊游呢,坑爹!”梦田遥望着蓝天。
“一路郊游一路南下去安庆啊,得心大师之仇暂时没有线索,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替师父报仇。”赵小白再次耐心解释道。
“可那是你的事,干嘛要叫上我们。我们又不是……又不是你什么人。”厉娜·萱纤手舀起了一瓢绿水。
“我是你们掌门啊!听从指令不行?”赵小白不再耐心,怒了。
“那既然这样,我们离开不干了!”艾拉拍船起立。
船摇晃了一下。
“对!不干了,还我们自由!”梦田赞道。
“啊……你们这、这进出门派也太随意了吧。”赵小白支支吾吾道,“不是古语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麽。”
“你太古板了。”艾拉连连摇头。
“在这个崇尚自由的时代,来去自如,为什么要被这些个条条框框束缚呢。”梦田正色道。
赵小白无语了。
船靠岸,送别SHERO离开,望着她们仨蹦蹦跳跳的背影,赵小白除了失落之外,更希望翠烟门其他姑娘别像她们思想这么前卫了,不然这掌门就没法干了。
浮游在无垠的云端,看着潮起潮落,感悟着人生的无常,赵小白觉得自己更像是这个世界的独行者,尽管最繁华时曾有百人簇拥,可落尽后终会回到独身一人,这也是他适应了的节奏:一个人,一把剑,闯荡江湖。
行至数月,天气渐渐转凉,赵小白又回到这熟悉的小道,几片枯叶,凋零在破碎的岩石上,冷风过境,带往百鸟的迁徙。
沃玛小站,这季节没了那些出来嗑瓜子的看客,却也少了份热闹,这里没有了毛盾,没有了刀霸,抛开那一年的沧桑回忆,赵小白突然感觉到,这只是一座客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