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我在家里,从管家嘴里听说云亦凡得了热伤风。
“先生在屋里歇息。”他手中端着一个茶杯,是姜茶。
“我去吧。”接过杯子。
云亦凡在接着电话,声音像是有些闷沉。
还没有敲门。“赌场那边已经解决完了?。。。你留在那边打理,再加些人手。”
我刚想要抬手,又听见他说“孝廷,你明天还是回来取样东西带去。”
宋孝廷。。。他已经可以出院了吗?我似乎是没有听错。
我迟迟敲了门。
云亦凡坐在椅子上,有些发烧的模样。。。
我安静的把茶杯端在他面前。他桌面上摆着药,白色的包衣颗粒,随茶服了下去。
我便离开。
赌场。。。宋孝廷此刻在澳门么?
云亦凡要他回来拿什么?
第二天,我忍不住好奇心,临走才对晟豪说“我要出去一会儿。”
从theclouds再度辙回家里。
宋孝廷果然来了,只是我才刚进门,他正要走。
云亦凡见了我,问我怎么这个时间出现在家里。
“只是,拿东西。”
又匆忙跑进屋内,换了身行装出来。
不知道能否追得上。。。。
不经意一路快走,在大门口看到宋孝廷的人。他明显驼着背,应该是伤口还在长合疼痛的阶段。
他开走一辆黑色的轿车。我跑到马路边,及时搭了一辆出租车跟上。
一路跟,才发现,这不是去往机场的路。
车越开越偏远,居然靠近那里的海边。
我摸不透他会不会就是在那儿停,心里积淀着。。。
的确还不到,还不到那么远。
车停,宋孝廷从驾驶车门出来,看着他缓速行走的方向,我也随后下了车。
完全绽放的红色大丽花的世界。。。我不敢跟的太近。20多米,保持距离。
进入庄园,砖石路两旁由大丽花劈成的一条大道走着。
两边广阔的草地一气呵成。这里靠近岩石海边,如果逢涨潮,定能听见海浪拍打的声音。
这条路很长,走到头在台阶之下,有一个喷水的中央瀑布。
一座座希腊神话人物般的雕刻石像,群英立在瀑布周围。
宋孝廷绕着上了台阶,就离前方那栋眼看得到的英国皇家风格建筑不远了。。。
不过他还是提不起走路的速度。
说是偷偷跟着,我一点没避讳,也不怕他回头就发现我。而且这条道无处可躲。
来到这上面才是主院,开放了视野。
正中建筑,有迷宫般的修道,皆是草地花园。
我看他不慌忙,进了那座精致高大的房子里,对着耸高而又敞开的门,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再跟进去看。
这里是哪儿,很美,无一人。就像被丢弃的宁静。
矮植物都是艺术剪裁的。呈各种形态。只规则种植着紫罗兰和玫瑰两种花。我还算认得出来。
抱着奇妙又对此陌生的心理,我开始去寻找宋孝廷。
早已不见他,我的疏忽。可是该上楼,还是左右两边方向。我顺势择一,上了楼。
在这里胡乱穿梭,边寻找,就是我唯一能做的。这里面有些乱。。。一些房间的门开着,有的破损。
桌椅挡在过道。瓷器也摔得粉碎,甚至看到纸钱。。。
一些文艺复兴或维多利亚时期风格的家居,到处摔烂,和印度的名画,藏文的画,繁体字的书法挂历。甚至水晶球摆设,能看到好几个国家文化的影子,不由觉得这里像一个乱世被摧毁。
不,不是乱的概念,这里经历过一场战争。
我抛弃二楼,又上一层。
仍旧有废墟,我从地面上捡起一个金币,这不是外面花的,是赌博专用,还遍地都是,闪闪金光。
望着地面撒的到处都是亮晶晶的金币,听见一个房间内传出声音,我小心翼翼不使脚碰出动静。因为实在像花瓶和桌布在地面尸横遍野的即视感。
我大胆的走近一个房间内,宋孝廷并不在。
只有这间房整整齐齐。
窗户开着,白纱窗帘飘逸的被风吹出吹进。
全部都是古典家具,流金镜框,红色的蜡烛灯和脚踩的异域风情地毯。正面墙下,一个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镶蕾丝边的桌布铺着。
和放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我走过去拿起那个名牌戒指盒。打开,有一枚金戒指。
“这枚戒指。。。”跟云亦凡小指上,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明显小一号。我该怎么想,这的确是情侣对戒。
怎么会在这,是云亦凡的东西。。。
我要放回去,却看到戒指内侧,一行字母“yingxin.”
妈妈的名字。。。
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看情况,它的出现,是在这里被毁之后。有人故意放在这的,是云亦凡吗。。。。他居然一直戴着。
象征怀念意义的私人物品。
“哐当”有力的一声,门突然被人关上。。。
我疾步跑去,不住敲门一边喊“开门。。。。。。把门打开!”
没什么回应我,我还不肯放弃用力的锤门。
一时间站住了。
我想,是有人发现我了,他要把我锁在这屋子里吗?
宋孝廷吗。。。
大约几秒钟,我也不动,也没有怕过这门不会再次打开。
门就开了。
我先看到的,是一个人的腰上有未缠好的纱布,衣服敞开着。
好多缝合的伤口。。。
他伤痕累累的一张脸,红色狭长的创口在眼周,不妨碍眼神很明确。
那里,腰上,纱布中开始渗出血了。。。
“为什么跟着我。”我想问的也是,为什么关住我。
我看出他似乎腰疼了一下,趁机夺走我手里的戒指。
谨慎的放回原处,漠然转身走出门,我跟上去。。。
“这里是哪?”我一直注意脚下,一面开口问他。
他陡然一停,转过身对着我,有几分怒气。
“这里现在还不是可以随便来的地方。下次那个门,就不会轻易打开了。”
他还走的那么快。
我却像个被揭发的小丑,还是问“他让你来的赌场,就是这里么?”
没有得到回应,此时走过那座喷泉。
他终于疼的停下脚步,弯腰弓着背。
我在后面看着,他速度的打发系好衣扣。来到停车的跟前,我也不假思索坐进了车前副驾驶,他的旁边。
他可能疼的忍不下去了,捂着胸口,在车内向后倚着,偏侧过头。
我居然想到的是自己不会开车,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认为他开不了了。掏出手机,刚想拨打电话,他一只胳膊伸过来,阻止了我。我恰好看到他裤子的侧口袋流出那几个小瓶子。
自是熟悉。
那是凝血酶。
我去拿,转在手里看。
他转头瞅我,我拔开瓶子的封口,对他说“你既然有,撒在伤口上。”
他知道我会用,我猜这是云亦凡让他随身带着研究用的。
他听从了,也不稍微休息。
真的还能开车。
“那里发生了什么?有聚众赌博吗?”
“那是个赌场。”
“原来真的不是指澳门。。。。”
“您要去哪儿,我现在送您过去。”
“戒指呢?”
“什么?”
“是你放在那的吗?”
他默认了,因为那就是云亦凡指示的,让他回去拿的东西。
我让他带我回theclouds,我仔细在琢磨云亦凡想要拿那座庄园做什么。。。
那只是个幌,纯粹的非法赌场。
宋孝廷是为此而受伤的。
那个危险的合同,会不会就是得到这个庄园。我安坐在办公室里的椅子上,想着云亦凡拥有它的目的。
他非要得到,才会买。
为何在国内收购这个违法的赌场,并且得到它,还得付出代价。
那里怎么可能想象得到是个赌场,风和日丽下的它,人们不会用怀疑的目光去看的。
这就是它隐隐于世的方法。
非法的场所,要是说依靠极端的手段得到了,也不奇怪。
港口,那不远,的确有个港口。
这就是那个生意。
他选了宋孝廷去帮他得到。
他病着,也浮现在我眼前。
戒指。。。
他还花着这样的心思。
可是干嘛放在那儿。
没有“废话”可说的我与云亦凡,想接近他同样是需要费力气的。
可他不是病了么。我可以佯装成一个女儿,关心,照顾都行。这么多年,我们真的像两个近在咫尺的陌生人。
家里,乔雨对我说“先生今天没出过门,咳嗽的厉害。”
我洗完澡出来,又看到管家在二楼。
“小姐。。。”他看到我说。我问他“这是什么?”
“是给先生吃的止咳药,还有消炎用的。”
“我爸爸晚上吃饭了吗?”
“还没有,厨房正打算用川贝熬制雪梨给先生润气,说是吃不下去。”
“那吃过再喝药吧,这个就先放在我这里。”
“是。”
我坐等在厅室,待管家端出来,我送了上去。
敲门而进,第一眼没看到云亦凡是躺在一角的长沙发上睡了。沉沉的感觉,他没有盖被。
我轻慢的放下端着的食物,静静观察他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一直看,一直看。。。
难道里面也刻着什么吗。他又从什么时候开始戴的。。。。
太久了,连我都记不得。
我拾起他脚边放着的被毯,害怕有丝毫吵醒他的。盖好,也没必要再呆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