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决了,那伙人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不过,我替你摆平这件事可花费了三十两银子。这件事,你怎么说?”楚斜阳来到了后院,看着刚包扎好的苏扶说道。
“多谢掌柜了。”苏扶从包裹里取出了三十两银子递给楚斜阳;“这笔钱,我不能让掌柜的替我出。”
“小子,还蛮有钱的么。”楚斜阳毫不客气的收过三十两银子,又道;“对了,这段时间,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反正空房有的是。”
……
……
老赵走进了楚斜阳的房间。
“这功夫,不去招待客人,上来干啥?”楚斜阳不乐意的说道。
“楼下有重家兄弟在,没事。”老赵径直走过,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有事?”楚斜阳疑惑问道。
“刚和重家老太太聊了会天……”
楚斜阳打断了老赵的话,一脸郁闷道;“跟一老太太都能聊上,你是有多寂寞啊?”
“你别给我打岔,听我把话说完。”老赵没好气的说道;“我刚听老太太说啊,小苏应该是个家道中落的公子哥。有一天晚上被人打劫用石灰粉伤了眼睛,碰巧遇到了老太太,老太太就带他回家了。伤好之后小苏便留在了老太太家中,直到前段时间,小苏和小重为了救一个一起搬货老头被一畜生爹卖进青楼的孙女,得罪了一家青楼的人,于是一家人便逃难到了这里。这不,昨天那伙人,看到了那小姑娘起了色心才对小苏动手的。”
“看不出来啊,小苏这小子挺有情有义的啊。”
楚斜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奇怪的看向老赵;“不是,你跟我来说这些,干啥?吃饱了来给我讲故事听啊?”
老赵也没动气,眼珠一转,欣喜道;“小重这小子,天生神力,最重要的他还学过一点基础戟法。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啊。这么多年了,都没遇到个看得上眼的,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可不能错过。我决定了,明天开始就教他破军戟法。”
楚斜阳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下,问道;“这才认识几天,你就下定决心了?”
“有些人,看一眼就够了。有些人,看一辈子都不够。反正,小重我是看对眼了。小苏,也很不错。”
老赵站起身,看了一眼楚斜阳之后,含有深意的道;“人生有几个十年,我们还能在等一个十年吗?”
说完这句话,老赵便走了出去。
楚斜阳盯着摆放在桌上的茶杯,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茶水,一圈圈的涟漪从茶水中心扩散出去。
……
……
也不知楚斜阳给苏扶敷的什么药,才过去四五天,苏扶的伤势竟然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一天,苏扶和往常一样在招待客人,先前喝醉过的蓝衫青年今天又来了,又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又是喝了一壶酒后便倒在了酒桌上。
苏扶无奈,只好将蓝衫青年扶进客房中。
……
……
蓝衫青年只觉头昏脑涨,身子好生难受,揉了揉眼睛之后发现自己睡在了一间客房中。起身走到了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喝下。
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户,扑面进来的冷风让蓝衫青年昏涨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泛白的手掌轻按在了窗栏上,将头伸了出去,似想多感受一些寒冷的滋味。
蓝衫青年的视线忽然停在了楼下后院中的一道身影上面,看样子似乎是有人在练刀。
这时,练刀人的身子轻微了偏转了一点,一张侧脸露了出来。
月光下,淡淡的光华如烟般轻照在那张俊美的侧脸上。不知是月光照亮了“她”,还是“她”照亮了月光。
蓝衫青衫心神恍惚,大脑中尽是一片空白。多年流连青楼,也不知见过多少绝色女子,却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只是眼前的惊鸿一瞥竟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封闭的内心在此刻忽然松开了一丝防线。
等到他再度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楼下已再无人影踪迹,一时间怅然若失。
……
……
蓝衫青年一晚上转辗反侧,难以入睡,脑海中全是那名绝色女子的画面。第二天一大早,他便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楼下,
老赵一脸惊奇的看着蓝衫青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蓝衫青年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苍白的脸色罕见的出现了一抹羞涩,犹豫了一下道;“老赵,后院是不是住进女子了?”
“你怎么知道?”老赵奇怪的问道,紧接着好像想到些什么,一脸促狭的说道;“小子,思春了啊。”
“没,没有。”蓝衫青年连忙摆手,涨红了脸道。
“那姑娘是挺漂亮的,不过,没事,我还有事先忙了,你随意。”老赵原本是想提醒蓝衫青年关雎儿身边还有个苏扶,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暧昧,只是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所以也就没有多说。
蓝衫青年站在原地,内心挣扎了很久,最后一咬牙齿,径直走向了后院。
才刚走进后院,一道曼妙的白色人影便从一间房间走出,蓝衫青年心里一紧,正在组织该如何跟那位姑娘打招呼的时候,一道带有惊讶的清脆声音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表哥。”
蓝衫青年一怔,猛地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的白裙女子竟是他的表妹关雎儿。
“雎儿,你怎么在这里?”
关雎儿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自己的表哥关翊,从小到大关翊就对她很要好,两人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只是自从两年前关翊赴京赶考失败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这个表哥了。此时突然遇到,在加上爷爷的去世,顿觉倍感亲切。
“表哥,爷爷他去世了。”关雎儿难受道。
“唉,爷爷苦了一辈子,早点离去也好少遭点罪,只是苦了雎儿你了。”关翊低沉道,眼中浮现出一抹忧伤。
“哪来的登徒子”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苏扶看到关雎儿正一脸伤心,而她对面则站着那个蓝衫青年,顿时以为是蓝衫青年在非礼关雎儿,怒从心生,一把将手中拿着的一盘馒头尽数砸在了蓝衫青年头上。
蓝衫青年猛地遭受馒头攻击后懵了,呆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苏扶凌厉的一脚踢了出去,蓝衫青年痛呼了一声捂住肚子半跪在了地上,冷汗登时从他额头上冒出。
“苏哥哥,你误会了,他是我表哥关翊,刚才只是在和他相认而已。”关雎儿连忙上前拦住苏扶,苏扶看似莽撞的行为,却让关雎儿心里异常高兴。
“啊。”苏扶知道自己刚才搞了个乌龙出来,当即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想要扶关翊起来。
关翊揉着肚子,难受的五脏六腑都好像翻滚了起来,只觉自己被那一脚踢的恐怕连命都失去半条了。尽管听着关雎儿和那人的对话,知道两人相识。苏哥哥,叫的这么亲切,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非同一般。说不好,那人没数正是关雎儿的情郎。但是,这一脚被踢的莫名其妙,不能就这么简单掀过。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雎儿也好,他也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那人。
一抬头,刚准备斥骂的时候,关翊眼中充斥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是你!”关翊不禁失声道,虽然昨晚只看到一张侧脸,但是关翊还是认出了苏扶赫然是昨晚他在楼下看到的那个“女子”。
闻言,苏扶一脸的疑惑,问道;“你认识我?”
关翊没有听到苏扶的话,一脸呆滞的傻愣在了原地。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失望、绝望正以潮水般席卷至他的全身。
他,是男的!
他,为什么是男的!
他,为什么就不能是女的啊!
心里堵的厉害,似有一口气死死的被压住,给人窒息的感觉。关翊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双眼空洞的向前走去。他,现在只想喝酒。或许,一醉才能解千愁,才能暂时遗忘眼前残酷的事实。
“表哥。”关雎儿关切的叫道。
“你表哥怎么了?我从未见过他,他怎么好像认识我?”苏扶问道。
关雎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苏哥哥,我去看看。”
苏扶“嗯”了一声。
……
……
关翊在那天早上又一次喝醉了,醒来之后不知为何却再也没有去青楼厮混,反而在尽兴酒铺中住了下来。只是,不知为何,每次有苏扶在场的时候,他却都会离开。这让苏扶也感到十分费解,好几次都想问下关翊怎么会认识他,可是关翊却故意含糊其辞不肯直说,苏扶也没有办法。
……
……
重典最近的心情可以用糟糕透顶四个字来形容,好端端刚买的一个小院,才住了没几天就没了。小院虽然不是他买的,但是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尤其是当他得知了苏扶为了安抚那帮泼皮,拿出去了三十两银子。他的心,在滴血,尽管那些钱都跟他没办法,只是要知道里面有一半是重刑的。在他看来,重刑的钱就是他的钱。拿他的钱,给苏扶擦屁股,他真的很难受。再加上已经很久没有去赌钱了,重典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奔溃了。
拿着一块抹布,刚准备收拾酒桌的时候,眼角却突然瞄到了地上的一道亮光。没有丝毫的犹豫,重典一脚踩在上面。然后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重典装作一不小心将抹布掉在了地上的样子,低头弯身下去捡,在捡到抹布的一瞬间,飞快的捡起他脚下踩着的一两银子,迅速的藏进了衣衫里。
多日来的负面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需要去宣泄,用赌钱来安抚下他躁动的心。至于那个说过再也不赌的话,让它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