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扶留下重刑在客栈保护老妇人和关雎儿,他则和重典两人问过了客栈小二后来到了一家牙行。既然苏扶等人准备在这里生活,那必须买座房子居住下来。
在塞给一名牙行里的男子一两银子后,那名男子终于给苏扶找到了一座有三个房间的小院。苏扶和重典随后跟着他一同前往那座小院,虽有些简陋,好在也能居住。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后以十两银子买下了这座小院。
拿过房契之后苏扶便留在院中打扫卫生,重典则回到客栈将老妇人三人接了过来。
“还需在买些柴米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之类的。”苏扶第一次发现原来当家是这般辛苦麻烦,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办法。
“苏哥哥,我陪你一起去买吧。”关雎儿挪步走到苏扶面前细声道。对于苏哥哥这个称呼,苏扶也没有多想便默认了。
苏扶刚想拒绝,却看见关雎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事情要跟他交谈,当即也就答应了下来。
重典目光怨毒的盯着苏扶和关雎儿离开的背影,握住扫帚的力度不由加重了许多。
“苏哥哥,爷爷他是怎么去世的,他的尸首现在哪里?”出门后,关雎儿哀声问道。
苏扶心思迅速变转了一下,道;“关老昨日在搬货的时候不幸被货物砸中跌落河中,虽然当时已经有人在积极相救,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他还是决定掩埋事实的真相,若是被关雎儿知道关老是为了她去偷货而被打死,定会愧疚不安。
“那爷爷的尸首打捞上来了没有?”关雎儿红着眼圈颤声道,她的内心其实很是自责,若非是为了养活她。关老也就不会一把年纪了还去码头搬货,爷爷的去世也有她一半责任。
苏扶摇了摇头,道;“雎儿,节哀顺变。”
关雎儿抿住小嘴,强忍住眼泪不让它流下来。
看到这一幕,苏扶内心也十分不好受。亲人的离世,终究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唯一的亲人不幸离开后,那种痛苦将成倍递加。苏扶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陪伴在关雎儿身边而已。
简单的购置了一下生活用品后,苏扶、重刑、重典三人便出去寻找工作了。购置小院之后,如今他们身上就只剩下三十多两银子,若是不出去赚钱,五人的生活开销终究支撑不了太久。
……
……
苏扶等人顺着长街慢慢的找过去,一连找了十几家店铺,遗憾的是都不招人。直到来到长街的尽头一家名叫尽兴酒铺的门前,外面的木板上贴着一张招工的告示,招收打杂店小二。
三人一喜,随即走进了酒铺,酒铺里并没有几个人,看着不怎么热闹,略显冷清。走到了柜台边上,一名身材臃肿的圆脸大汉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碟花生米。
一看到苏扶三人过来,圆脸大汉匆忙收起花生米,但看了苏扶三人一眼后又松了一口气,慢悠悠的将花生米拿了出来继续吃。
“吃酒啊,找个位置坐吧,要啥小菜客官请说。”圆脸大汉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们三人并不是来吃酒的,刚看到外面贴着招工的告示。”
“招工的,嗯,行。”圆脸大汉偷偷的又藏起了花生米,降低了声音道;“待会掌柜的来了,你们可把我偷吃花生米的事说出去哦。”
苏扶笑了笑,点了点头。
“掌柜的,有人来招工了。”圆脸大汉冲着楼上大喊了一声,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过了一会之后,从楼上走下了一名身穿青色缎子的中年男子,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脸上透着一股苍白,也不知是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是你们三要招工啊?”中年男子打了个哈欠道,看样子是刚睡醒没多久。
苏扶上前一步,道;“是的,掌柜的,不知这里还招不招人?”
“你咋这么黑。”中年男子看到苏扶涂抹木炭的脸后说道。
苏扶刚想说话,中年男子又看向了重刑,道;“你咋这么高。”
重刑挠了挠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咋这么瘦。”中年男子又对着重典说道。
重典登时就有些不乐意了,刚想说走,中年男子慢悠悠的说道;“一个月五两银子,包吃包住,觉得行就留下,不行就走人。”
一个月五两银子,要知道在仓库赚取五两银子相当于一个寻常人五个月的工钱了。当酒铺的小二每天才要干多少事情,跟在仓库相比轻松不知多少倍。只是看这家铺子生意似乎也不是很好,怎么就开出这般高的价钱了。
“三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叽。留下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干了。不干么赶紧走人,别杵在这里打扰其他人。”中年男子不耐烦的说道。
苏扶转头看了一下重刑和重典,重刑是一副你做主的样子,重典则是眼冒火花,五两银子,可不少了。
“掌柜的,我们决定留下来。”苏扶心里一下有数了。
“嗯,那行,老赵你负责处理一下他们。”说完,中年男子伸展了一下懒腰又走上楼,看样子也是个懒人。
“赵哥……”苏扶一开口便被打断了;“叫啥哥,你们都叫我老赵就行了。”老赵挺和气的说道。
“嗯,老赵。我们家里还有长辈和妹子在家里等我们的消息,能不能让我一个兄弟先回家报个平安?”苏扶询问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在外面呆久了没消息恐怕会让老妇人和关雎儿担心。
老赵又偷偷拿出了那碟花生米吃,随意道;“行,回去吧。你们先去旁边拿块擦布去擦擦桌子吧,现在没什么客人你们自己随便。待会晚上了,客人就多了,到时你们手脚麻利点就行。”
“谢了,老赵。”
苏扶于是让重典回家通报一声,他和重刑便先留下开始干活。
干了一会活之后,苏扶便坐到了老赵身边,老赵也爽气,将剩不多的花生米分给他吃。老赵也是个话匣子,一打开就说个没停。通过和老赵一番闲谈后,苏扶知道了中年男子的姓名,楚斜阳。
时间一眨眼便到了晚上,还真如老赵说的,到了晚上客人就多了。只是看着那一桌桌的客人,苏扶怎么感觉好像来到了贼窝,那些客人一个个粗鄙不堪、脏话连篇,甚至有些还夹棍带刀的,看着多像是泼皮。
那么多的泼皮划着拳吃着酒骂骂咧咧的,一时间酒铺热闹非凡。
掌柜楚斜阳终于从楼上走下来了,不过他还是一副懒怠模样,没精打采。
“掌柜的,听说你以前是个大哥,真的假的?”一桌酒桌上一名泼皮看到楚斜阳出来后大声道,只是语气中却透着调侃。
楚斜阳耸拉着眼皮,随口道;“当然是真的,想当年老子混江湖的时候,外面的谁不知道我。”
“那掌柜的你外号叫啥啊,说出来看我们哥几个听过没?”又一桌酒桌上一名男子调笑道。
楚斜阳走到了柜台,拍了拍嘴,道;“外号,那多了去了。我想想啊,什么过山虎,浪里蛟,一枝梅啊,还有……”
“掌柜的,俺外号也叫过山虎,俺们俩有缘啊。看在俺们这么有缘的份上,你就免了俺的酒钱吧。”一名大汉大笑道。
“掌柜的,我外号也叫浪里蛟,今晚你也免了我的酒钱吧。”
“掌柜的,我也是……”
…………
起哄声、大笑声此起彼伏的接连响起,酒铺顿时好生喧闹。
楚斜阳似见惯了这种场面,熟视无睹的拿出一壶酒,也不再搭理那些泼皮,自己一个人悠闲的喝了起来。
忽然,从门外走进了五六名汉子。
“他娘的,虎哥,没想到这里还能碰见铁狗那杂碎,真不走运。”一名马脸汉子当看到前面一桌人后不屑的骂道。
“你他娘的骂谁杂碎哪?”那桌人中一名精壮汉子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谁他娘的站起来应道,谁他娘的就是杂碎咯。”马脸汉子讥讽笑道。
“他娘的,老子不弄死你。”话语刚落,铁狗抽起脚边的长凳猛地扔向了马脸汉子。
马脸汉子脸色一变,快速的躲过长凳。
“妈的,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铁狗你长能耐了,兄弟们,给我****。”虎哥豪气的一说完,身后的汉子立即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去,铁狗的人这时也都站起身来冲向虎哥。
两伙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老赵,关门。”楚斜阳顾不上喝酒了,忽然大吼了一声。
“好嘞。”老赵一溜烟跑到了大门口,利索的把大门关了起来。
楚斜阳微微一笑,这下那些个想趁着有人打起来伺机跑出去赖酒钱的人就跑不出去了。
“小苏,小重。”楚斜阳一脸微笑的看向了正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苏扶三人。
看着楚斜阳不怀好意的笑容,苏扶顿觉不妙,只是毕竟他是掌柜的,叫自己不过去也说不过不去。三人只好走到了楚斜阳身边,苏扶紧闭着嘴不准备说话,重刑却疑惑的问道;“掌柜的,怎么不去报官,反倒叫老赵关紧大门?”
“这些都是小事,接下来我就交給你们去办一件大事。”楚斜阳一本正经的说道。
“掌柜的,你不会是想叫我们上去劝架吧。这阵势,谁上去谁死啊,怎么劝得住,还是报官吧。”苏扶一脸为难道。
“劝什么架,直接上去打趴他们,不就什么都解决了。”楚斜阳不屑道。
说的倒简单,你怎么不自己上,苏扶也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诽一句了。
“忘了告诉你们,你们除了日常的上菜端酒杂务之外,还需要在有人闹事的时候上去平事。不然我吃饱了给你们一个月五两银子,你出去看看哪家酒铺给小儿的工钱是五两的。快上,到你们表现的时候到了。”楚斜阳一脸奸诈的说道。
早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五两银子也没那么好赚。
苏扶和重刑对视了一眼,毕竟才刚找到一个饭碗总不能第一天就丢了吧。在无奈也没有办法了,两人松展了一下筋骨便冲上了前,重典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跟了上去,他清楚苏扶和重刑的实力,所以只要装装样子上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