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这样难以互相信任呢?主要原因是我们害怕。在飞机上或火车上往往有这种情形:两个人虽然并排而坐,却都怕开口。看他们那种矜持的样子,多么难受!犹太教法师赖布曼说:“我们怕别人轻蔑我们,拒我们于千里之外,或者揭掉我们的假面具。”信任别人的人,日常待人接物多么与众不同!有一次,我听见一个人形容他所认识的一个女人:“她见到人便伸出两只手来迎接,仿佛是说:’我多么相信你单单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非常高兴了!‘而你离开她的时候,也会感觉到自己想做什么事都能成功。”我们儿童时代忘不了的往事,常常会使我们处处提防别人。例如我认识一个人,是某公司的总经理,他就没有多少朋友。他七岁丧母,由姑母把他抚养成人。姑母一番好意地对他说:“母亲出去看朋友了。”他白白盼望了好几个星期。这种隐瞒虽然出于善意,可是为了这件事,他长大以后再也不相信别人的话了。
要增进彼此的信任,我们首先必须有自信。美国诗人佛洛斯特说:“我最害怕的,莫过于吓破胆子的人。”事实上,自觉不如人和能力不够的人,是不能信任别人的。不过,自信并不就是以为自己毫无缺点。我们必须相信自己的地方也就是必须相信别人的地方。那就是:相信自己切实在尽自己的能力和本分做事,不管有没有什么成就。
其次,信任必须脚踏实地。我认识一个人,她有一次痛心地说:“信任别人很危险,你可能受人愚弄。”假使她的意思是说,天下总有骗子,那么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信任不可建筑在幻觉上。不懂事的人不会一下子就变成懂事;你明明知道某人喜欢饶舌,就不应该把秘密告诉他。世界并不是一个毫无危险的运动场,场上的人也不是个个心怀善意。我们应该面对这个事实。
真正的信任并不是天真地轻信。我们不如说:别人是何等人,就明白他是何等人,不必迟疑,却要用心去发掘他的长处。
最后,对别人信任需要有孤注一掷的精神——赌注是爱,是时间,是金钱,有时候甚至是性命。这种赌博并不一定常赢。但是,意大利政治家贾孚说:“肯相信别人的人,比不肯相信别人的人差错少。”不信任人,不能成大业。一个人要是不信任人,也不能成为伟人。美国哲学家和诗人爱默生说:“你信任人,人才对你忠实。以伟人的风度待人,人才表现出伟人的风度。”你信任人,人才对你忠实。以伟人的风度待人,人才表现出伟人的风度。
无言的境界
左邻右舍,每逢吃点什么新鲜东西,互相间常给邻居端上一碗。这回你给我,下回我给你。如果把来往的次数统计一下,你会有趣地发现,收的和给的几乎相等。可是,如果有人生了一个小心眼儿,送人东西的时候,总想着让人还回来,或者直接讲明:“这回我送你,下回你得送我。”那么,同是邻舍往来,这气氛还会融洽吗?同样是送东西,同样是互相帮助,双方谁也不提你送我几次,我帮你几回,然而各自内心都充满着感激之情,体味着邻居、朋友的友好情谊,这就是无言的境界。早上,你正要去上班,发现孩子发烧了,但没等你开口,邻居大娘主动提出由她来照看,这不更是一种无言的境界吗家庭关系就应当是一种无言的境界。体会一下母爱吧!那些不善于辞令的慈祥的母亲,对自己儿女的一举一动,包含着多少胜过语言的”语言“啊!体会一下热恋中的情景吧!那些充满着关心、爱护、体贴之情的行动,难道需要用语言来表达,或暗暗计算你来我往的次数吗?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发现无言境界受到了威胁。
注意到了吗?无言境界正在变为”有言境界。妈妈对孩子说:“妈现在这样待你,今后你可别忘了妈!”恋人对恋人说:“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人家小王的男朋友早给她买了皮大衣……“可怕的是,我们对此似乎司空见惯了。仿佛父母爱护子女,就是为了日后得到报偿;而恋爱过程,无非是以一种爱的方式逐次把聘礼”交付“而已。结果,儿女结婚,做父母的有权干涉,因为孩子是自己养大的;而支付了钱财的一方,婚后有权向另一方索取”温情。服侍“和其他的一切。在有的家庭中,这种”有言“甚至成为赤裸裸金钱的语言。特别是在西方所谓现代文明社会里,人在家庭中犹如在交易所里,那里没有温暖,只有利害的权衡和交换。一首联邦德国的流行歌曲唱道:妈妈看到孩子留下的条子,上面写着他自己做了多少家务,妈妈应当给他几个马克,妈妈哭了,因为妈妈在孩子做事时,没有想到钱……妈妈为什么哭?她悲哀的是,孩子把母子之爱的无言境界转化成为雇佣的金钱语言。这首词曲哀婉的歌所以能拨动千万人的心,就因为在当今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人都感受到了失去亲人间那种无言境界的痛苦。
也许有人不以为然。那么,请你静心回顾一下自己家庭生活的那些小情景吧,你会感到生活中确实有”多余之言。
丈夫对妻子说:“这个星期的饭是我烧的,下星期该你烧了。”妻子答:“好的。”俩人没为家务事争吵,这当然是好的。但仔细分析一下,这里面包含着一些冷冰冰的味道。因为丈夫那句话是多余的。妻子为什么不能主动地说:“下星期你忙你的,我来烧饭“呢?如果下星期妻子也没空,她说:“噢,不行,下星期还得请你来帮忙!”这相敬相宾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仍是多余的,因为夫妻的密切关系使丈夫应该了解妻子的各种情况,他为什么不能体贴地把妻子的困难考虑在内并同她商量,而要搬出这星期如何如何作交换呢?而妻子还要像欠了人家什么东西那样请丈夫”帮忙,我们不感到其中缺少点什么鸥?再举个例子:你风尘仆仆地外出归来,爱人把水烧开了,饭菜也做好了,虽然没有一句话,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反过来,你到家什么也没有,一切都需要你用语言来请求”帮忙,甚至提出”上次你出差我是怎样待你的“之类,你心里又是什么滋味让我悄悄地告诉你,夫妻关系不但有这些一般的相互交往,夫妻共同生活的密切程度和特殊关系要求更自觉的体贴和默契。体贴,就是揣摩对方的处境和要求,不待对方出”言,就主动关心、帮助;默契,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不必用”言“来露声露色,更不必用”言“来斤斤计较、讨价还价。那么,无害的境界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种爱,深沉的爱、无私的爱、不计利害的爱。有了这种感情,便一心为了对方,想不到或来不及想到自己这样做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回报。所以,在家庭生活中,真正的父母子女之爱(父母对子女,子女对父母),真正的夫妻之情,都应当是”给予“而不是”索取。
无言的境界还意味着,在最亲密的人们之间,存在着无需语言说明的思想和感情的沟通。这就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在这里,借助于语言的沟通,让位给自己内心的体味,而且体味得那么真切,真切得超过对方本人对自己的了解。一句话:“你呀,你把我没想到的也想到了!”也许这算是无言境界中的”一言“吧爱不光是用嘴巴说出来的,更多的时候它体现于无言的默默奉献中。
赞扬的魔力
百老汇的一位喜剧演员有一次做了个梦:自己在一个座无虚席的剧院给成千的观众表演——讲笑话、唱歌,可全场竟没有一个人发出会意的笑声和鼓掌。
“即使一个星期能赚上十万美元,“他说,“这种生活也如同下地狱一般。”事实上,不只演员需要鼓掌。如果没有赞扬和鼓励,任何人都会丧失自信。可以这样说:我们大家都有一种双重需要,即被别人称赞和去称赞别人。
赞扬人也是一种艺术,不但需要合适的方式加以表达,而且还要有洞察力和创造性。一位举止优雅的妇女对一个朋友说:“你今天晚上的演讲太精彩了。我情不自禁地想,你当一名律师该会是多么出色。”这位朋友听了这意想不到的评语后,像小学生似地红了脸。正如安德烈·毛雷斯曾经说过的:“当我谈论一个将军的胜利时,他并没有感谢我。但当一位女士提到他眼睛里的光彩时,他表露出无限的感激。”没有人会不被真心诚意的赞赏所触动。耶鲁大学著名的教授威廉·莱昂·弗尔帕斯经历过这样一件事:有一年夏天,天气又闷又热,他走进拥挤的列车餐车去吃午饭,在服务员递给他菜单的时候,他说:“今天那些在炉子边烧菜的小伙子一定是够受的了。”那位服务员听了后吃惊地看着他说:“上这儿来的人不是抱怨这里的食物,便是指责这里的服务,要不就是因为车厢内闷热大发牢骚。19年来,你是第一个对我们表示同情的人。”弗心帕斯得出结论说:“人们所需要的,是一点作为人所应享有的关注。”在这种关注之中,真诚是最为重要的。因为只有真诚才能使赞语具有效力。做父亲的劳累了一天后回家,当他看到自己的孩子将脸贴着窗子正在等待和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便会感到自己的灵魂沐浴在这甜蜜的甘露之中。
真诚地赞扬别人,能帮助我们消除在日常接触中所产生的种种摩擦与不快。这一点在家庭生活中体现得最为明显。妻子或丈夫如能有心经常适时地讲些使对方感到高兴的话,那就等于取得了最好的结婚保险。
孩子们总是特别渴望得到别人的肯定。一个孩子如果在童年时代缺少家长善意的赞扬,那就可能影响其个性的发展,甚至还可能成为一种终生的不幸。一位年轻的母亲讲了一件令人深思的事:
我的小女儿经常淘气,而我不得不常常责骂她。但有一天她表现得特别好,没有做一件惹人生气的事。那天晚上,我把她安顿上床后正要下楼时,突然听到她在低声哭泣。我不禁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一边哭一边问道:“难道我今天不是一个很乖的小姑娘吗?”说话和善适用于所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小时候住在巴尔的摩,邻近的街区新开了一家药店,而帕克·巴洛——我们的经验丰富和久有声塑的药店主,对此感到非常气愤。他指责他的年轻的对手卖次药,毫无配药方的经验。后来,这个受到攻击的新来者准备为此事向法院起诉。他去请教一个律师,这位律师劝告他说:“别把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了,你不妨试试表示善意的办法。”第二天,当顾客们又向他述说帕克的攻击时,他说:“一定是在什么事上产生了误会。帕克是这个城里最好的药店主之一,他在任何时候都乐意给急诊病人配药。他这种对病人的关心给我们大家树立了榜样。我们这个地方正在发展之中,有足够的余地可供我们两家做生意。我是以巴洛医生的药店作为自己的榜样的。”当帕克听到这些话后——因为赞语乘上闲谈之翼也跟流言飞得一样快——便急不可待地去见自己的年轻对手,并向他介绍了自己的一些经验,提了一些有益的劝告。这样,真诚的赞扬消除了怨恨。
无论何时,要是有不少人在一起,那就需要考虑周到。大家集在一起交谈,一个有心人会让每个人都感到自己是这场讨论的参加者。我的一个朋友曾经常带着赞赏谈论过亚瑟·詹姆斯·巴尔弗总理作为餐桌上的主人的情况:“他会接受一个害羞的人所讲的犹犹豫豫的观点,从中发现出人意料的智慧之处,把它加以扩展,直至最初提出这个观点的人感到自己确实对人类智慧做出了某种贡献。每个客人在离开餐桌的时候会感到像是在空中行走,相信自己比原来想象的要伟大些。”为什么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没能把一些令人愉快的真实感受说出口呢?而这本来是可以使别人感到十分快乐的。有这样一句话:“给活着的人献上一朵玫瑰,比给死者送去豪华的花圈要好得多。”此话不无道理。有一位商人常去光顾一家古董店。一天,他刚离去,店主的妻子对丈夫说:“刚才我真想告诉他,我们对他经常上这儿来感到多么高兴。丈夫回答说:“那么等他下次来时告诉他吧。”第二年的夏天,一个年轻女子来到这家古董店,自我介绍说她是那个商人的女儿,并说她父亲已经去世了。店主的妻子告诉了她在她父亲最后一次来店时自己和丈夫的谈话。这个女子顿时含着泪水说:“要是你当时把你的话讲给我父亲听了,那该有多好啊!从那天以后,“这位店主说,“每当我想到某人有什么好的地方,我就告诉他。因为说不定我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如同艺术家在把美带给别人时感到愉快一样,任何掌握了赞扬艺术的人都会发现,赞扬不仅给听者,也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愉快。它给平凡的生活带来了温暖和快乐,把世界的喧闹声变成了音乐。
人人都有值得称道的地方,我们只需把它说出来就是了。
赞扬不仅给听者,也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愉快。
”我来帮你们刷鞋子“
我仍处在极度的悲痛中,在屋里跌跌撞撞地走着,竭力想定下心来想着往箱子里放些什么。那晚的早些时候,我接到密苏里州家里打来的电话,传来噩耗——我哥哥、嫂嫂、嫂嫂的姐姐及他们的孩子都在一次车祸中不幸丧生。”快来吧!”母亲请求道。
我恨不能插上翅膀,马上飞到父母身边。可那时我和丈夫拉里正忙着收拾衣物,全家正准备从俄亥俄州搬到新墨西哥州去,家里乱糟糟的。我们及两个孩子爱瑞克和麦汉所要带的衣服已装进箱里。到底装在哪个箱子里了?我简直被这不幸的事件震晕了,实在想不起来。另一些衣服还没洗,堆在洗衣间的地上,晚餐用过的盘子仍摊在桌上。屋里到处都扔着玩具。
拉里去订第二天的飞机票了。我神志恍惚地在屋里来回走着,顺手抓起一件东西,不知所措地又放下来。我无法集中精力,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比尔不在了——还有玛丽琳,琼——孩子们……。
这不幸的消息好像给我的大脑塞进了棉花。无论拉里什么时候讲话,声音都好像从很远的地方发出似的。我在屋里走动时,不是撞到门上,就是绊倒凳子。
拉里安排好我们第二天早上出发。尔后,他给几个朋友挂了电话,告诉他们所发生的不幸。我便不时地接到人们打来的电话,对我说:“如果耍我帮忙的话,请告诉一声。非常感谢。”我心里乱得不知要做些什么,我无法静下来仔细考虑。
拉里在给唐纳·金打电话,我则呆呆地坐在椅子里。唐纳和我每个星期天都在教堂讲授保育课。我们是知心朋友,可我俩不常见面。因为她和她那细高而寡言的丈夫平时总被他们自己家里的”幼儿园“忙得脱不开身——他们有六个孩子,从两岁到十五岁挨个排着。我感到安慰的是拉里此刻想到要告诉她,这个星期天只能是她独立讲课了。
麦汉从我身边窜过去,手里紧抱着个球。爱瑞克在后面追逐着。我随他们来到起居室。我感到双脚沉重,两手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全身僵硬地倒在了床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慢慢地撑起来,挪动着穿过客厅。打开门一看,爱默生·金站在走廊上。
“我是来帮你们刷鞋子的。”我感到迷惑不解,请他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