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坊上的客人许是没吃过如此大的大闸蟹,有几个人想要尝尝却又不好意思,抓着袖子腼腆着,有几个则是让侍女丫鬟剥壳,不巧的是,我方才盯着的方向正好是一位正在剥壳的,那瑟瑟怕是误会了什么。
我将那碟子往旁移了移说道:“我不爱吃这些,倒是拂了你的好意。”瑟瑟闻言,眼里精光一闪,正要说什么时敏儿开了口:“嫂嫂,敏儿剥壳剥的老厉害了,你吃一点敏儿剥的好不好。”我看到蔚琳扯了扯瑟瑟的衣角便点了点头。小丫头将那碟子端了去,徒手便将大闸蟹捞了起来,左抓抓右挠挠,挠了半响手倒是沾了汁水,壳倒是一动未动便让人拿了剪刀从袖子里掏了帕子将那双不安分的手抓了过来擦了擦。敏儿挣了挣手说道:“嫂嫂别擦,我还没将那壳剥了去。”我点了点她的琼鼻笑道:“你呀!”
接过丫鬟的剪刀三下五除二的卸了腿,敏儿在一旁看得眼冒星星直呼厉害。我将那卸下的腿分节剪开,关节处直接剪开取肉。这大闸蟹壳硬自然不能用剪子从头剪到尾,便挑出大小俩节,小的插到大的里头,一用力那白花花的蟹肉便掉到盘子里头。敏儿用筷子夹了一块沾了酱便是一口,直呼好吃。然后腼腆的瞧了我一眼,从盘子里又夹了一块递给我。
待去了壳,去了不能食用的部分,盘里已没剩多少,大半都进了敏儿的肚子里头。
“姐姐好生厉害,这法子是怎么想到的,当真好用。”我有些奇怪,林渊说这法子九州人都在用,当初我做的不好还被他耻笑了一番,如今听蔚琳的问话,难不成我又被戏弄了?
“一位故人教的。”蔚琳笑了笑命人取了剪子学着我方才的样子,拨得倒是不错,至少比我当初好多了。
瑟瑟的脸色有些难看,说话的语气连带着也不好了许多,她扭着帕子问我:“早就听闻西夷最缺这些个海鲜,姐姐这位故人不是西夷的吧。”
我点了点头,她又道:“既不是西夷的想来便是九州人士,通常来说大家闺秀不宜出门,那么姐姐这位故人怕是…”话未说完,蔚琳的脸色白了白,我接着点了点头。瑟瑟大喜说道:“年少时翻书,书里曾言西夷女子自小便抛头露面,那时瑟瑟只觉是胡言乱语,如今看来……”“我倒不晓得表姐如此爱翻书,且还是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书。”敏儿将表姐二字咬得及重,瑟瑟瞪了敏儿一眼说道:“你小懂什么?且怎么就乱七八糟了?”
西夷的女子虽说洒脱了些,但这自小便爱抛头露面到真的是无稽之谈。敏儿龇着牙凶道:“怎么就不是乱七八糟了,我上回在你闺房里看到一本小册,里头的男女都是不穿衣服的,怎么就不乱七八糟了。”声音有些大,不仅周边的丫鬟嬷嬷瞧着瑟瑟,连那些离得近的船坊里头的姑娘也都瞧着瑟瑟,瑟瑟的脸色红了红,然后白了起来结巴道:“胡…胡…说”敏儿激动的应到:“怎么就胡说了,我问过嬷嬷,嬷嬷说那些说不是我该看的,难道是表姐该看的?表姐…”一时听到这些我有些惊便由敏儿说了几句,待回过神捂住敏儿的嘴时瑟瑟的脸色已经非常的难看了,且瞧着很是慌张,多少也是个女子,这种事被抖出来很伤名声,弄不好日后便得了个**的名头。
“我听妹妹说过瑟瑟府里的房屋建的不好,很是相似,多有走错的,敏儿怕是错入了哪个丫鬟的房屋当成是瑟瑟的了。”敏儿被我捂着嘴猛摇头被我一瞪安分了下来,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那些个姑娘多半是抱着看戏的状态,没多少人将敏儿的话语当真,毕竟是东宫娘娘的侄女,哪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且敏儿还是个孩子说的又是气话,可信度并不高,此刻见敏儿点了头便又回头同那大闸蟹干上了,当然也有几个不太相信的仔细瞧了瑟瑟几眼。
如此一闹瑟瑟便像漏了气的气球瘪了,蔚琳拍了拍瑟瑟的手并不说话而是回头冲我感激的笑了笑,敏儿抿着嘴,虽晓得说了不该说的却是犟着往我身上靠。我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了她一番,那丫头瘪了嘴点头应了。
多少闹了不痛快说话的便少了,倒是船坊那边热闹依旧,瑟瑟坐了会找了个借口散步去了。我想她大概一会便会回来的,被敏儿这么一闹若是走了怕是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语。
从现下的情况来看九州的这种家宴毕竟不是好的,家宴家宴不是家人哪能称为家宴,我记得那时候在西夷的家宴除去被林渊嘲笑的那段其余都是极好的。那时候三哥从桌上拾起掉落的蟹脚仔细的瞧了眼,然后看了看啊硫又看了看身后的侍女说道:“棉娜你看看人家啊硫,学学呀,不是倒酒就可以了。”那棉娜也是个及通透的,只见她撇了眼桌上的残壳,满满当当的多少沾了点肉然后又撇了眼拿着筷子将蟹肉沾了酱汁放入嘴里的啊硫说道:“殿下好歹给我留点肉,你看看人家四公主再看看你。”我的脸红了红,其实我只喜欢那蟹黄,白花花的蟹肉虽说不错可毕竟还是蟹黄好吃,若是吃了蟹肉蟹黄就得少吃,不然会撑着。想来三哥是及了解我的,只见他不屑的撇了撇嘴:“那丫头不过是贪别的,否则从她嘴里要块东西…呵呵…想都别想。”
棉娜点了点头,一副懂了的模样说道:“和殿下真是一个样,怪不得陛下说殿下将四公主带坏了。”三哥一口酒没吞下,被咽了个正着。
父皇母后们听了她们的对话直管笑,大哥和二哥则是拿了碟子将蟹黄挑了让人拿过来给我,我接过在三哥渗人的目光下吃了一口弱弱的问了句:“三哥也要么?”那家伙皮厚眼里精光闪闪直点头。
我歪头问啊硫:“刚刚是不是有人说从我嘴里抢吃的那是想都别想?”啊硫撇了眼三哥,努了努嘴我点头说了声:“是了。”然后埋头吃了起来。
母后笑眯眯的说了声:“这丫头。”大哥和二哥则是笑骂了一句:“这丫头真是记仇。”林渊则是笑眯眯的盯着我笑得同个狐狸精似的,啊硫说那是为了诱惑我因为我的报复心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