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鸟雀鸣鸣,灯火连天,花香扑鼻。
水榭周边五里,十步一灯笼,前一里灯笼里头放的是夜明珠,后几里则是烛火,南疆特有的香烛,火红一片。
水榭远处一坊船慢悠悠渡了过来,由远及近传来阵阵丝竹之声。敏儿趴在围栏上,瞪着双大眼睛使劲的瞧,好在水榭比较高,周边那些船只不至于挡了敏儿的视线,敏儿瞧得够了便往我怀里钻,那坊船正好靠了过来,靠得近了水榭旁的那些载客的船只则分成俩拨像俩旁划去,那坊船便到了正中。
坊船里头放了案竹,几名貌美的女子抱着琵琶之类的乐器弹奏,案前则空落落的未摆放任何东西,待坊船停了下来,船舱里则慢悠悠的走出几名粉裳女子,不过一俩步的距离,慢慢的舞了起来。
敏儿趴在我怀里,同我耳语,不过一句玩笑话说的是:“太子哥哥真有钱,别说这五里的明珠和香烛,便是这些个舞娘和船坊我也买不起。”
我拍了拍敏儿的背,小丫头蹬了蹬从我怀里钻了出来,抓过一块绿豆糕吧唧便是一口,我伸手擦了擦她的嘴角说道:“和个花猫似的,你和他比什么?指不定这些东西都是租来的。”我点了点头继续道:“用来出风头。”
敏儿的嘴巴张了张,啊了一声。蔚琳则掩嘴笑道:“姐姐冤枉殿下了,殿下从不爱出风头。那些东西不过是陈年旧物,琳儿不过是拿出来献丑罢了。”
我瞥了眼那五里红灯,觉得这献丑二字用的不妥,这摆明了就是炫富,虽不能说富可敌国,可这南疆特有的香烛,居说每年也就给大秦上贡俩千只,父皇留一半分给三宫六院,剩下的一半拿出一部分打赏他人,典型的人多肉少,一个人能分到多少不言而喻。这一次的宴会按这个排场来算,单单香烛便不下数千,当真是献丑啊。
若说这香烛是陈年之物,那没个十来年是拿不出这么多的,且听闻这香烛最有特色,放置的时间久了不仅里头的香味会淡化,且那灯火的亮度也是极不稳定的,瞧那明晃晃的灯火,怎么瞧都是新物。
宴会人多嘴杂,既然能将这香烛拿出这么多想来来路上是不能做文章的,可是这香烛即便是父皇一年能得到的也就那么个数,李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揉了揉眉角觉得有些乏,近来一想事情便觉得困乏,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蔚琳见我邹眉,便起身帮我揉了揉耳旁,柔软的指腹轻微的动作很是舒服。舒服是舒服,毕竟是个侧妃,如此一来很是不符规矩,便伸手将她那双柔软的不行的柔荑拿了下来。蔚琳笑了笑问道:“姐姐可是不舒服?”软软糯糯的声音,我记得最早听到她声音时清清翠翠的,像百灵鸟,近来蔚琳的声音越发绵糯也不知是否是当了母亲的缘故。
“不碍事,就是有些闷。”前头的帘子被敏儿撩了去,剩余的俩边仍是风一吹便漂浮起来,蔚琳命人将俩侧的一并撩了去,转身便问我:“这样可是好些?”我点了点头,蔚琳便托着莲步坐了回去。
咔嗒一声突然有什么闪入脑海,一想又有些不明所以。敏儿又趴回我怀里,刚刚蔚琳过来时敏儿便趴到围栏那躲着她,现下蔚琳坐了回去便又趴了回来,然后伸出小小的手帮我揉耳侧,额,力道有些重。
敏儿倒是不觉得力道不妥,且眨巴着大眼睛像我邀功:“嫂嫂,敏儿捏的舒服吧。”蔚琳的眼光扫了过来,似笑非笑。
“嫂嫂没事,倒是你捏的有些疼。”敏儿的小脸腾的便红了起来,灿灿的挪回自个儿的位置去了。
敏儿捏了块绿豆糕,不似先前那样往嘴里塞,而是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许是吃的不过瘾便又捏了一块,张嘴便是一口。是了,每年父皇得到的香烛只有俩千只,一只香烛在耐烧顶多三四个时辰,父皇那三宫六院的,每个人地位不同,得到的香烛数量定不一样,一千只东西宫的分去一半,剩余五百,各妃再去三四百,剩余一百众人分,每个人可能得到的不过十来只不到,别说是点火了,就是重要日子怕是也舍不得点。可我记得那时在西宫娘娘那分明看到了燃着的香烛,俩百五香烛,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一天一只都不够,怎么会舍得白日里点着,且点了那么多?想来怕是李毅用了什么手段导致香烛源源不断且还与父皇分成,怕是只有这个解释才行得通。
想通了便释然了,便捏着糕点听丝竹看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