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着着月白长裳双手搭在身后就那么直立立的站在窗前背对着我,回身时就着月光我看到他的面色洁白如玉,一双眸子竟是布满了血丝,他朝我抬了抬手,微笑道“啊菲,我来接你回去。”
我是自己跑掉的,何来接这么一说?
他伸出的手抖了抖,骨节分明的手指白得是那么的不自然,我扯了一抹嘲讽的笑问道“殿下莫是忘了?啊菲可是自己走的,这接该如何说?”
回来时啊硫同林渊他们去掌柜那里取先前买下之物,现下这屋里倒是只有我与他,李毅朝我走了几步,他朝前一步我便退一步,没走几步他便停了下来,俩侧的手曲了曲终是没有其余的动作。
我见场景有些尴尬便开口道“殿下若是无事便回去吧。”
从前我与李毅争吵只因他惹我在先,而今我却是同他说一句话都觉得多。
李毅将双眼闭了闭,很长的一瞬间,在我以为他打算就那么闭着的时候那双眸子却是睁了开,只是眼里光彩全无,他的手指曲了曲,握了又张,最终还是松了开来,唇角微微颤了颤终是开口说道“啊硫的事不是我下的命令。”声音干干,带了丝涩意。
也是难得,啊硫在那群人眼中不过是一小小丫鬟,现下,堂堂太子殿下竟说出了啊硫这个名儿,可是,那又如何呢?啊硫的伤说到底李毅脱不了干系。
“殿下大半夜的丢下娇滴滴的侧妃来这里便是要同我说这些?这与殿下先前的行事风格颇为不符。”我捋了捋额前散落的丝发道“殿下应该指使几名厉害些的暗卫将啊菲绑了去才对。”
“啊菲。”
我们俩人沉默了许久,终是李毅忍不下去开了口,他说“啊菲是个明白人才对。”
我嗤笑一声,声音有些不真实,带着些破碎的东西回道“殿下错了,啊菲从来不是个明白人。”
那年芍药花开时我也以为我是个明白人可当雨打花落时我才明白原来我竟是不曾明白,我自以为明白便是明白,懂得便是懂得,可是,事与愿违,我好像真的从来不曾明白。
我以为李毅断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可是当啊硫他们就那么毫无阻碍的出现在屋里时我才知道原来他竟是一个人前来。
啊硫见到李毅时并无任何表情,毕竟早早便猜到的事没什么好讶异的,倒是李毅见到啊硫他们眼里闪过了一丝异彩。啊硫将那堆吃食堆在桌子上便乖巧的站在我身旁,倒是林渊他们同李毅行了礼。
“这几日多亏林世子照顾啊菲。”
我从来不曾晓得林渊竟是世子,早先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很有钱的商人罢了。
林渊冲太子笑了笑,仍是温润如玉的笑容,只是里头似乎多了些什么,我看的不太真切,我无意听他们交谈便拉过啊硫同林祺说道“啊硫以后便托你们照顾了,莫要欺负了她。”
啊硫的手挣了挣,嘴角极快的张合着,她让我别丢下她。我摸了摸她的发丝然后靠近她的耳旁轻声道“啊硫乖乖的等我回来,虽然我也不想撇下你,可是啊硫,带着你我顾及不到你。”我想啊硫不怕这些便又道“可能你还会拖累我呢?”啊硫的手便不再挣扎,只是眼神有些无助。
林祺愣愣的点了点头,李毅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啊菲肯同我回去了?”
林渊从头到尾都是别着头,我瞧不到他的神情,我扯了扯林渊的衣袖,他回头冲我笑笑说道“回去也是好的。”
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出来的,只记得好像走着走着便出来了,身旁是株很大的榕树,我抬头一看,满天的星河伴着一轮孤月显得有些不真实。
“殿下到底有何目的?”我回头盯着身后那人,一字一句问道,他显得有些无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啊菲。”他未回答我,只是轻声唤着我的名儿,与那日在府中我转身离去听到的那声有些相似,我邹了邹眉头有些不喜。
“我与殿下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来得好。”未听他的回答我已快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