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蔚琳的产期越近李毅便越发没空,这一个月来我整日整日的往外跑除了最初同叶枫喝酒那次的次日李毅黑着脸来了东苑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太子妃与叶枫交情不错后我便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那天同啊硫去园子,偏巧走的有些累了便在一块大石头下休息,正好听到几个丫头在碎嘴。啊硫本要将那几个丫头呵斥开,我觉得有趣便拉住了啊硫。
听声音应该是有三个人。其中有个丫头叨叨的说个不停。
“侧妃那肚子尖尖的一看就是个儿子。”
“这哪能知道啊。”其中一个丫头问。
“我娘说的,这肚子越尖怀儿子的几率就越大,越圆嘛自然怀女儿的几率大。”
“这府里的丫头哪个不是打小就被卖进府里的?你娘?你娘是怎么和你说的?就算你娘真的和你说了那这双胞胎怎么说?”这话说的可谓是尖酸刻薄的不行,直接就是打脸。
“你…哼。”只听那丫头跺了跺脚便呜咽着跑了。
“呸,不过得了些主子的宠爱便觉有脸,主子的事哪里是她能推敲的。”说完又啐了一口。
“春桃姐话是不错但会不会说的有些重了?”
“瞧她平时那得意样不说说还不得忘了德行,这丫头就是丫头,若是不注意到时候人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唤做春桃的叹了口气便又说道“玉竹与我同时进的府,她心气高,不压压日后都不知会惹出什么祸端来。走吧,也该回去了,莫要让主子找不着人。”
“哎,春桃姐这东西我帮你拿着吧。”
等俩人走远了,听不到脚步声了,我与啊硫才从那大石头背后走了出来,那俩丫头离我们远了,只能隐约看个背影。
“主子难当丫鬟更难当,这太子府横竖就是个牢笼。啊硫,我们回去。”
自那日去了园子后我在屋里待了几天,每日里除了吃便是睡,人是越发困倦了。
啊硫总劝我出去走走说屋里闷,我笑她先前总让我在屋里待着今儿却是总让我出去,逸儿却是笑笑觉得我这般挺好的。
寻了个春光融融的日子我独自一人出了府,在屋里待的久了出了门总觉得困乏不到午时便回了府。
等翻墙回了东苑才惊觉出了事,啊硫被李毅锁到了柴房说等我回来处理而逸儿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往柴房的路上几个丫鬟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
嬷嬷说离蔚琳的产期越发近了,做为太子妃的我应当送些东西表示表示便让逸儿将那新做好的春裳给蔚琳送去,那嬷嬷是府里管事的,我不在她们做不了主那嬷嬷一说便给送了去。
蔚琳自有孕起所吃所用的东西都有人检查,那件春裳被查出了问题,说是春裳上的绣线用的都是浸泡了药水的,分量并不多可日子久了却是会让人滑胎的。
李毅听了自然怒不可遏,逸儿直接被几个人带走了而啊硫因是我从西夷带来的只是被关进了柴房。
李毅真是愚不可及,那春裳若不是嬷嬷崔说本是我的,且离蔚琳的产期不到一个月那点药量能做什么?况且谁不知蔚琳的衣食都是有人检查的谁会蠢到在衣服上做文章?这么明显的事他竟是想也不想直接做出了动作。
关押啊硫的柴房门外有俩彪形大汉看着,我走的近些便被拦了下来,我朝里唤了几声啊硫里头却是一点声响也没有。
我想再近些,那俩人却是伸手阻拦并说“太子妃还请回,别脏了太子妃的脚。”
“让?还是不让?”我想我大约有些凶,那俩大汉愣了会才应我道“太子妃还是请回吧莫要为难我等。”
我一听直接踹了一脚过去,那么大的一个人就那么被我踢得滚了几滚撞到一旁的树上了。来这里许久我从未动过手即便和李毅吵架也不曾动过手,由此我身后那群嬷嬷丫鬟吓得惊叫出声,其中一位资质比较深的嬷嬷低声同身边的一人说道“还不去通知太子,一群废物。”
“谁敢去?”我回头扫了那些人几眼,声音是我从未有过的冰冷“全给我跪着。”这里毕竟不是西夷,除了啊硫与逸儿我确实是一无所有,瞧着那群人跪着瑟瑟发抖却发现这样挺好的。
被踢飞的那个大汉早就滚了回来,我瞧着他们还是要拦我伸腿便是俩脚,一点力道都不留,等无人在拦我时那柴门自然不成问题。
我从未见过啊硫狼狈的样子,即便是三哥捉弄她时啊硫也是一副清清爽爽的样子,可如今的啊硫,躺在柴垛上的啊硫却是衣襟染血,瞧着我的眼神都发虚。三哥说我是小霸王,若是触了我的底线那人怕是完了,从前我的底线有很多,可自来了西夷后我的底线只剩下啊硫了。
我怀抱着啊硫,从袖子里拿出一条绣着锦鲤的帕子为啊硫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那帕子还是啊硫今早给我的。
啊硫嘴角张了张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我瞧着她脖子那条红横眼里也随着红了起来,我抱着啊硫塌着一路的树梢从东苑取了把软剑便朝着西苑去了。
这里毕竟不是西夷,没人会把我的命令当成圣旨,李毅还是晓得我来了。
我左手抱着啊硫,右手使着长剑,踏空而来,我想我是要一剑解决了李毅的。
那群侍卫有些发慌,李毅让嬷嬷将蔚琳扶回屋里,蔚琳挣了挣最终还是被扶了进去。
他就那么看着我,看着我,我也瞧着他,软剑离他的咽喉只有一指不到的距离,他的左手抓着我的软剑,我用一分力他便抓的更紧些,那些侍卫还要上来却被他呵斥了出去,他说“滚,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太子就是太子竟无人反对,可我知道明面上的出去了,暗地里的却是不少。
我看到鲜血自他的指缝流出,低落在地上,一滴一滴渐渐的滴了一滩。
“蔚琳和她的孩子是人命,啊硫与逸儿就不是?”以前我与李毅吵架我也从未用如此冰冷的话语问过他,他却是不语,就那么看着我。
“是非不辨,动用私刑,李毅你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从前我总觉得我与你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便好,可如今我发现我却是错了,我不争不抢可背后却是有人不依。这太子妃之位不要也罢。”
我将束发的发巾扯了下来,一头青丝随风飘扬,有些痒痒的,我将软剑从他手中抽出,鲜血如水注一般洒了一地,我将软剑往回一别,也不顾那剑上的血污,手起剑落,那抹青丝与我再无缘分。
我头也不回的抱着啊硫往东苑走去,微风将我的发丝吹起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啊菲。”声音凄凄,有些落寞,这太子府有谁会这么唤我?怕是我听错了。
我将啊硫擦拭了下身子,那白嫩的肌肤如今却是伤痕累累,啊硫抬手擦了擦我的泪水,轻轻摇了摇头张嘴说了几个无声的字,她说“公主别哭,啊硫不疼。”我抱着啊硫痛哭出声,这个傻丫头,这个傻丫头,怎么可能不疼,那些伤横即便是我瞧了也觉得疼,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