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过后陆陆续续又下了几场,冬日里我比较困倦便老老实实在房里待着,初雪时我虽未出门却也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后来天越发凉了我也就收了玩心。
屋子里总是比外头暖和,地龙加上暖炉使得我在屋里即便只着一件薄衣也未觉得冷。
李毅派给我的那几个嬷嬷总爱唠叨我,我寻了个机会便把她们给换了,李毅也未多说什么,自那日家宴后我便没见过李毅,想来是不打算管我了。
人多晃的我心烦,所以屋里我只留了啊硫和逸儿。
“逸儿这裙子什么时候才能做好?”
“等这朵梅花秀好,再在腰身围上一圈小小的明珠就可以了”
逸儿手边动作未停,边秀边回答我,她的手可真巧,那秀线我看着只有头发丝那么细,若是我轻轻一扯肯定就断了,可逸儿却拿着它左绕右绕的十分柔韧。
线是天蚕丝,由蚕蛹抽扯而来,一根线往往由三四根蚕丝缠绕而成,用它秀出来的衣物不仅保暖美观而且极其柔软。
“好啦。”逸儿笑盈盈的起身将衣裙抖了抖,那裙子是纯白的,只有腰身的一枝梅花和裙摆零零散散的花瓣是粉色的。
逸儿将裙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从那满是东西的箩筐里拿出了几根粗一些的蚕丝,和一堆米粒大小的圆圆的透明的珠子串了起来,我觉得好玩也拿了一条蚕丝和一些细珠。
等我串满一条时才发现逸儿的做法和我的不同,我串的是一条直线,将线头一牵便是个圆,而逸儿的却是弄成了一个网,网的下边还垂了一些花瓣状的玉石,轻轻一碰还能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盯着逸儿盏茶的工夫还是不明白怎么串成的,她却将裙子拿了下来,将最上头的一圈珠子往裙子腰身一围拿了针线便缝了起来,接口都是在珠子衔接处压根看不到痕迹,等剪子剪下多余的线丝逸儿将裙子抖了抖我才发现那网原来并非一样长,裙子正中是最长的往俩边越来越短刚好将裙上的那株梅花盖过使得其若隐若现。
逸儿将我放在桌子上的那条串好的珠子拿了起来,然后我看到她巧手一动,半米长的珠线硬是被弄成一个不过半个巴掌大的兔子,我瞧着很是喜欢。
逸儿又取了一些粉色的流苏系在兔子上然后在兔耳处别了个毛茸茸的别针接着往衣裙的右胸部一别算是完工了,然后便被收入了箱子里,等过几天穿。
“公主可是捡了便宜,如此一来这裙子也算是公主自己动手的了。”
啊硫将一碟点心放到了我面前说道。
“啊硫不也会这些,我怎么从未见你动手过?”
我捏了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问道。
“公主的衣服一直都是专人制作的我怎么好抢了别人的活?而且公主不是一直拿我当掩护么。”
我脸一红,瞪了啊硫一眼这话题便就这么过了。
午时左右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踏入东苑的李毅居然出现在了我的房里,当时我刚午睡醒来只着了一件里衣看到他我脸都黑了,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厚颜无耻的坐在我的位置上吃我的东西。
啊硫拿了件披风披在我身上,边替我系披风绳边用身子替我挡住了李毅那耐人寻味的目光。
我瞪了李毅几眼本想等他开口,结果那斯却只是盯着我吃我的东西,一句话也不说。
我瞧着火大便起身准备回里间那斯却是慢慢开了口。
“那天你那身很好看。”他似笑非笑。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等待他的下文。
“那裙子谁做的?”瞧这问的,八成是觉得我那衣服做的不错想给蔚琳也做几件,不过这都隔了这么久了他怎么才来讨要?
“我自己做的,你想怎样?”我扯起谎来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太子妃居然有这手艺?我还以为太子妃只会惹事。”李毅拿起逸儿还未收起来的蚕线在手指上缠绕着,嘴角微勾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啊硫,送客。”我恼怒的说了一句。
“请。”啊硫伸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他也不恼居然乖乖的回去了。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大中午的正事不干跑来调侃我。”
逸儿毕竟是太子府土生土长的对于我的问话只是低着头没说什么。
啊硫为我倒了杯水,我喝了一口仍觉得堵得慌。
“公主又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动气?”啊硫轻轻拍了几下我的背为我顺了顺气。
“可是,太子和太子妃不该是最亲密的人么?怎么就不相干了?”逸儿弱弱的问了一句,我想她还没搞清楚现状,我与李毅确实是不相干的人,连最初气愤的啊硫都弄明白的道理我好像有些糊涂了。
虽然嫁给李毅后我这辈子得跟着他没别的选择,可是我们确实是不相干的人,他有他爱到骨子里的人,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们本就是俩条不相干的平行线本不该相交,现在虽然有了交集也是那种互不影响的才对,想清楚了这些我也便不觉得堵了。
李毅来东苑却不是来讨要做那衣裙的丫头的,具体是为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该过来看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