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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彭四海宁州受困,赵风鸣襄原得救(2)

陈正奎部是朝廷的正规军,这次奉陕、甘总督长庚命令赴西安镇压军民的反清运动。因临时接到庆阳知府善昌的告急求援信及优厚的慰劳物品,原计划路经庆阳时剿匪解困,保地方平安。但后来又听探马回报彭四海贼兵已撤围去宁州,因此他又加快向宁州进发,计划要在义军之前先占领宁州城。先头部队在宁州巩范受阻失利后,陈正奎大怒,立即增派两千兵力,加强先头攻击能力。其他部队分左右两路,加速前进。结果他的先头部队又在下阁——任堡一线再次遭到义军的更强大的阻击。但这次义军只能对打,却无力分兵。而官军却凭借人多势众,迅速对义军实行左右包剿,形势非常不利。风鸣只得边打边走,向宁州城退却。他站在任村原畔,遥观宁州城楼尽现眼底。

此时官军的左右两路大军已逐步逼近宁州城,风鸣见了心急如焚,恨不能分身有术,阻止各路官军前进的步伐,保证义军首脑部队入城。但就在此时他突然眼前一亮,看见宁州城下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大队人马相继入城。他心花怒放,知道四海、兆黎义军首脑部队已率先赶到宁州城。他高兴地大声喊道:“兄弟们,你们都看见没有?首领和军师已经率领首脑部队顺利进入宁州城了,至此我们的阻击任务圆满完成。现在官军人多势众,我们只有遵照首领指示,向县北进发。”

此时官军也看见义军入城,但却相差半个时辰,无可奈何。

义军入城以后立即紧闭城门,高挂吊桥。官军左右路部队三千大军赶到后,却不能近前半步,紧接着先头部队也已陆续赶到,但只能与守城义军上下对射。于是六千大军将宁州城团团围定,日夜轮番进攻。

宁州城虽无庆阳府城高大坚固,却也非合水、华池县城可比。宁州在清代以前,历代沿设郡、州、领县事。到了清代建州虽不领县,但一座巍巍山城,有四海一千多义军及原驻防的五百多部队把守,六千多官军在当时的武器装备条件下屡攻不克,死伤惨重,气得陈正奎嗷嗷大叫。他像一头发疯的狮子,一连攻击数天无果,这才慢慢地缓下来,但大部队仍却将府城团团围定。

赵风鸣因在巩范打阻击,减缓了进城步伐,失去了入城机会,只有弃城东去,向东北进发。官军的攻击部队仍紧追不舍,风鸣边打边退。兵士死伤惨重,特别一营、二营战斗力减员过半,一营长王志富牺牲,二营长刘太山负伤。风鸣立调一标一营长陈二虎任一营长,提拔原一连长为营长。他指挥二营,继续边打边退,顺着九龙川一直退到襄原里(襄乐)。襄乐历代建县,城墙高厚,可作御防,义军入城后,迅速组织军民修葺城垣,加强城保。官军赶来时已坚城高垒,无可奈何。

风鸣清查人数,死亡失散三百多,带伤挂彩也有三百多。但幸好现在能找到一个休憩安身的地方。也请来当地医生对带伤人员都一一进行了治疗包扎。而且襄原里在平川,城内饮水吃粮都不存在问题,一千多义军便暂时在此地安身了。陈正奎的三千多官兵,仍将城团团围定。

话分两头,数天来四海、兆黎日夜坚守,并亲自指挥防御。他们利用原始的御防武器——滚木、雷石,强有力地击退了官军的无数次进攻。虽然给官军造成极大创伤,但也给自己投下了苦楚的阴影。一个现实而严肃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以后怎么办?求援陕西义军出兵解围?但却知道长庚和升允现发动甘军攻陕,知道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指望赵风鸣发大军解围?不知他现在何处,处境又将如何?想来想去,没有头绪。

这时宁州留守石子英手中拿着一沓报刊杂志走进来,四海、兆黎急忙让座。石子英双手交给四海,然后坐下说:“这些都是陕西革命会党寄来的资料。因这段时间你们一直行军打仗,我也无法带给你们。”兆黎点点头说:“是的,这也怪不得你!”石子英接着说:“城内饮水困难,现有的老百姓数日来滴水未进,小孩老人已有渴死人的现象。因此人心浮动,社会混乱,望首领和军师斟酌!”四海听罢忙问兆黎:“不是说宁州城内有井吗?”石子英接过来说:“古井是有两眼,但从未用过,现经我们掏挖以后,发现下面虽有水,但不怎么旺,而且特别深,足有十多丈。”四海听了高兴地说:“那就好!只要下面有水,深一点也能解决。你马上组织军民打井,现在有两眼,再打十眼、二十眼,问题不就解决了嘛。”四海特别强调要把打井看的和城防一样重要,立调一营三连二百人专门负责打井。并要石子英抓紧时间全面负责。兆黎接着指示说:“对现在的两眼水井要派专人负责,用水要按人头分配,禁止洗脸洗衣服,对老人小孩伤病员要特殊照顾。渴死人的现象绝对不要发生!”石子英听罢怏怏而去。

石子英走后,四海、兆黎都随手拿起报刊杂志看。兆黎看的是革命党人杂志《警世钟》,四海却看的是留学生创办的《游学译编》中翻译美国喉舌《大陆报》中《时代宠儿袁世凯》一文。该文吹捧袁世凯是清王朝转危为安的唯一人选。文中批注:列强宠儿,民国祸星。他便问兆黎:“袁世凯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美国人这么吹捧他?”兆黎说:“十多年前,他在戊戌变法中欺骗改良派,投靠慈禧太后,才取得朝廷信任。可能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四海说:“不过他能掌管清室军政大权,对革命并不是坏事,说他民国祸星嘛,还为时尚早。”

他们两人谈了一阵子全国革命形势之后,又转到水的问题上。兆黎说:“水的问题很重要,我看此人(石子英)忧心忡忡,交给他能办好吗?”四海说:“那就走,咱们出去亲自看看再说。”

他两人出了州府西下慢坡向南行,忽听人声嘈杂,上前一看:一片草地上相距不远并排着两眼古井。古井旁拥挤着几百名老百姓,还有几十名军人,都挑着水桶,提着瓦罐,围成一堆在抢水吃。当打吊的人吊上一桶水时,便一窝蜂围上去你争我夺。一名军人在高声大喊:“排队去!排队去!不要乱抢!这样谁也别想吃到水!”但还是制止不住。四海见状抢步向前,大声喊:“军人先全部退下!老乡都按前后次序排成队,现在的水要按人头平均分配!”大家一看,知道是大首领。百姓都跪在地上诉苦,四海流着泪说:“乡亲们,是我彭四海对不住大家,我现在马上派军队打出许多井,水的问题一定能得到解决,请大家放心。”

于是大家都排成队。石子英带着打井队两百多人也闻讯赶到,里长、甲长手持花名册,按次序人口平均分配,才算暂时平息了这场抢水风波。四海对打井队说:“打井比城防更重要!如果军民没水吃饥渴难耐,我们自己就乱了阵脚。那城防还有什么意义呢?因此我要你们抓紧抓好,多打井!多出水!绝不辜负全城军民对你们的期望。”打井队全体战士同声说:“坚决服从命令!请首领放心!”

接着他俩又顺大路向南城走,见路上抬伤员的担架络绎不绝,躺在担架上的伤员血肉模糊,有喊的,有哭的,有的张着大口要水喝……情景惨不忍睹。四海悄声问兆黎:“这种境况何时才能结束呢?”兆黎摇头说:“不知道。”他俩又来到炮火连天的南城、西城、北城,又转到东城。在战斗的第一线进行指挥视察。战斗在前线的英雄们,个个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打下去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猛烈进攻。四海鼓励大家说:“兄弟们,我们是为民主而战!是为共和而战!不要看现在敌人气势汹汹,但清王朝就要完蛋了!城下这支军队,他们是想尽快结束这里的战斗,去陕西镇压那里的起义军民,所以我们就更要把他们拖住!你们一个个都表现得很顽强,很勇敢,人民感激你们!共和国感激你们!”大家都一致表示:请首领和军师放心,我们决心和城池共存亡!

四海、兆黎平息了闹水风波,解决了打井问题,视察了城防。刚回到州府,就接到赵风鸣从襄原里送来的书信。拆阅后知道风鸣现时的境况很安全。信中告诉了合水、华池近期所发生的一切。现在风鸣已收编合水哗变军队一千多人,计划解宁州之困。兆黎问送书人:“书信如何送到?”答:“用石子扔进城的。”四海疑惑不解地说:“城周围都是官军如何扔得进来?”兆黎想了想说:“那城外官军内部肯定有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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