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在脑海中飞快的回忆着一切,计划着一切。整个城市的呼吸节奏和往常一样沉重,没有一丝变化。
他们如果可以找到托尼的住处,想必是早已知道自己的行踪。所有的备用地点都会被监视,必须弃用。没有了后备补给,飞行器的弹药显得紧张起来。姜远想到了自己平时训练用的废弃的场区空地,那里可以作为集合点使用。工程机器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建立起基本设施。如果对手真的实力强大,我一个人是应付不了的,螳臂当车毫无意义。需要组建一只行动分队,这里就是大本营。但是现在首要的目的是找到渡边洋平。
姜远通过对整个事件经过的判断得出,渡边洋平不可能是内鬼。合作三年来,渡边洋平有太多机会黑吃黑,如果是为钱不可能等在今天才动手。每次的走私酬劳已经很丰厚了,而且是源源不断的。不是为钱。为钱是不太可能了。被利用和胁迫?这是有可能的。那必然是短时间内渡边洋平身边的人员结构发生了变化,他的生活中到访了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不管怎么样,先要找到渡边洋平。谜底自然揭晓。
姜远的飞行器对市区底部的街区来说显得过于的庞大。飞机缓缓的降落在文京区中一个白色的体育馆上面。这个场馆的前身,在核战之前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巨蛋”。
这里是城市的中心,把飞机藏在这里最安全不过。附近各种复杂的信号源,正好可以用来迷惑各种探测器的侦查。托尼以前总说,像姜远这样的人总喜欢剑走偏锋,下一招灯下黑的险棋来出奇制胜。
庆祝“彼岸之桥”的全息画面包围了整个体育场。飞行器缓缓的降落在体育场的上空。连隐形开关都不用开了,如果不走进仔细观察,谁也发现不了这停在场馆上方的飞行器。多年的训练已经使得姜远的谨慎刻在骨子里,他还是打开了隐身开关。姜远从货舱中取出了单兵战术悬浮摩托车,穿上了三年都没有碰一下的单兵作战套装。这种世界上的最先进的单兵套装是联合世界大会和神学科学院共同研制的单兵作战装备,世界上只有二十套。为了防止致命武器的滥用,每套系统都设有唯一的识别程序,打开这识别程序的密码就是这二十个人生物信息。而且是终身唯一有效。它装在一个鞋盒大小的箱子中,打开一看就是一个简单的手环。戴在身上立刻就会和神经元结合。在平时,任何人也察觉不出这隐藏在衣服下面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一辆悬浮摩托车呼啸而过,消失在城市之中。
早晨九点的闹市区已是人来人往,大街上一切秩序井然。FB集团的员工们,身穿区分身份的各种颜色的工作服装,从各处汇集到总部大厦,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姜远逆着人流向渡边洋平居住的地方而去。
渡边洋平,他是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古日本先民的后裔。除了名字中的痕迹,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体里还有多少大和族的血脉,甚至他是不是自然分娩的人类都未曾可知。当今世界只有那种优秀和富有的群体,才可以选者自然孕育后代。其他的人不是选择人工干预基因繁殖,就是选择系统调和科学分配来繁殖后代。联合世界大会为了降低贫富差距,实行对选择系统调配繁殖的人群给予减免个人税率的举措。这种福利从一出生就写在他们终身的ID之中,享受这种福利的人们从一出生,就被系统根据分析得出的结果安排好了一生。只要跟随规划就可以顺利的完成人生的过程,渡边洋平显然不是这种人。
在人工智能起义或者说反叛之前,强大的超计算机调配规划着星球上的一切。世界上一切人员的活动都在系统的掌握和控制之中进行,但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母体系统始终无法控制彼岸之桥天选之人的结果,最终选择了对抗。几百年后的今天,这种情况在大工业化的城市中依然存在,只不过系统的后台,最终的决定权是由超大集团的首脑们自己控制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然孕育和分娩后代,只不过各种体制内资源的优先权不会考虑你。你也得不到联合世界大会的税费减免,也绝没有资格角逐彼岸之桥。
渡边洋平居住在城市中心艺术家活动的区域,他对外的身份是“山川书局”的老板,一个艺术品中间商。并且也沿用渡边洋平这个名字。从这点上看来,这个名字可能是个假名,也许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姜远穿过艺术区。在这里他不必在意人们对他喜欢穿着古代夹克的异类眼光。艺术家们总标榜自己拥有自由独立的个性,要么不穿,要么就穿的很绚烂。姜远不理解其中的原由,只不过他觉得,这里比起工业区的人流始终是要显得平和一些的。没有压迫感。
山川书局在姜远七拐八拐后,终于出现在一条小巷的深处。门前的藤蔓植物爬满了整栋建筑,只能从藤蔓中露出书局牌匾中的川书二字,从而来分辨出这里应该就是山川书局。
此时山川书局的大门虚掩着,看来可能有人先一步的已经来过了。姜远释放出微型飞行侦查机器人,机器人显示建筑物内没有人,但是有一个向外发出的加密信号波段,它隐藏在城市基础系统信号中。“桥接监听”姜远对无人机作出了指令,标准的城市攻坚战术。信号是由安装在室内的探头发出的,从渡边的室内探头的位置的角度可以判断这是精心设置的,看来有人一直在监视这里。
“什么时间书局被侵入的?”姜远询问着无人机。
系统显示:“昨晚,一名黑衣人闯入了山川书局之中,拿走了一个笔记本。”
“渡边洋平昨晚回来了吗?”姜远再次询问。
系统显示:“山川书局昨夜无人到访”。
“侵入城市系统查一下昨天的卡车实时路线。”
系统显示:“东区从昨晚到现在路面监控出现异常,导致无法工作正在进行检修。”
“我怎么忘了,这是每次都和渡边约定好的标准流程。他负责切段和抹去所有证据。”
“消失了?”
“帮我优化一份,近三个月渡边洋平在城市中活动的范围图。”姜远说到。
系统显示:“渡边洋平,查无此人,无活动轨迹”。
“果然是假名字。”
“可以找到隐藏信号接收的IP地址吗?”姜远问到。
系统显示:“可以找到IP地址,对方以被动访问方式储藏在空间数据中心,系统显示至今无访问纪录”。毫无头绪。可直觉告诉姜远,渡边洋平绝对不会离开这座城市。他在哪呢?
姜远仔细地回忆着昨晚见到渡边以后的一切画面信息,试图在其中找到蛛丝马迹。就在这时,姜远记忆中画面浮现出渡边洋平在姜远刚下飞机时,对他说要不要一会儿喝一杯,喝一杯的时候,手中拿着的酒瓶包装纸上写着几个字“新宿湘谷案内所”。
姜远冷笑了一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渡边洋平我看你要藏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