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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断舍离

断舍难离终不悔,曲尽人散两难全。

姜远只身一人来到位于雄观殿的偏院客房。自从东京之战结束以后,莉娅和克鲁就被安置在这清幽的院落当中。

姜远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悠扬清澈,空灵神秘的音乐从耳畔浮过。姜远推开门只见莉娅克鲁兄妹二人正坐在庭中。那声音是从克鲁吹奏的笛子里飘出来的。姜远没有打扰兄妹二人此刻的感怀,只是站在庭院深处静静的听着。

姜远在心中默默为他们二人未来的命运做着千种万般的推演和假设,姜远知道世界上没有无辜二字。但是此刻他还是想给这兄妹二人谋出个两全其法。如果说昨天是美好的化身,那么任凭这化身万般的荣耀,在此刻却都化作海市蜃楼一样的渺茫。覆水难收。

姜远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蓬纳罗萨要如此这般的行事。他已经在万人敬仰的高位。难道这人的欲望真就如此的贪婪?可人各有志,他也不便过多的谴责。但是眼下留下这兄妹二人,真不知道他们能否度过这眼前的劫难。

姜远只希望这兄妹二人能看开些儿女情长,以大局为重。姜远不尽问自己。如果是他的父亲姜斌也处于这般情景,那他自己该如何是好?依照姜远的脾气面对这种情况,他多半也会踏破凌霄来个逆转乾坤。看来这善恶如果落在自己头上恐怕也终难分辨吧。

姜远心想:“如果早一日来到西高止山脉见到莉娅和克鲁。恐怕眼下的困局也要加上自己的苦楚。”姜远听着克鲁口中传来的音符,他觉得这就是那他从未到过的彼岸。也许那里就是这般的莫测和深邃吧。未知,真的就是如此让人向往和兴奋?家和国的概念对于姜远来说,在这些年来被自己的身份混为一谈了。姜远心中的家便是国,可国究竟是不是他的家。此刻他也徘徊了。人在面对困局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选择逃避,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虽然逃避不是出路,可即便是姜远这样的笃定之人,也总犹豫不前。或许成长真是一种撕裂的痛苦。可人总要长大啊!还能怎样,只能面对。恐怕在多年之后还有勇气敢能回首今日,那便已是可以值得庆幸了。

姜远实在不想在此刻就打断兄妹二人。即便是无法挽回结局。那么哪怕能多耽搁一下,也是他想要给予二人多一刻的自由。姜远心想:“我还是明天再来吧。”想到这里姜远就想转身离开。

“姜远,留步。”姜远回头一看。莉娅和克鲁已从庭中出来,迎面站在他的面前。

“莉娅,克鲁。你们好。这几日还好吧。刚才克鲁吹的什么啊?这么好听。”

“我哥哥吹的是班苏里笛,是我们老家西高止的乐器。”

“莉娅,看不出来大会主席还真是都才多艺啊。”

“姜远,你们想怎么处置我和我妹妹。”

姜远看了看莉娅,转头对克鲁说到:“未来的大会主席,我怎么敢处置您呢?你们兄妹二人为我们山川城做出的牺牲,我已经如数禀告到大会。大会主席同意保留你们二人的候选人资格。只是你爷爷蓬纳罗萨的问题没得商量。你们也听到了当日的主席令,他必然要接受审判。我今天来是想在你爷爷临行之际,问问你们要不要去见见他。”

克鲁和莉娅沉默了。

“姜远,我和莉娅觉得对不起爷爷的养育之恩,但他做的确实有些过分。我们兄妹二人也想去见见他,如果可以,希望他能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大会主席,果然是大气凛然。那莉娅,你的想法呢?”

“我听哥哥的。”

“好的,我知道你们现在也十分为难。现在咱们就动身去见蓬纳罗萨。”

姜远带着莉娅和克鲁来到了近卫军设置临时监狱。山川洋平和湘谷美奈二人早在这里等候多时。

美奈急忙拉着莉娅的手,看来二人早已成为要好的姐妹,洋平和克鲁只是互相点了一下头,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一时还难消除。

众人穿过壁垒森严的近卫军多道门岗,终于来到了关押蓬纳罗萨的牢房。姜远怕蓬纳罗萨自杀,安排了专人24小时看押他。关押蓬纳罗萨的房间空旷而肃穆,偌大的房间内除了透明的几件必须物品,其他什么也没有。此刻的蓬纳罗萨身上依然穿着那件仙风道骨的金丝白袍,可披散了一头的黄发怎么也看不出往昔的容姿。

“蓬纳罗萨!近卫军司令和总督大人驾到。你还不起立迎接。”

看守的士兵大声呵斥着,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一方诸侯。姜远对手下摆了摆手叫他们打开透明的监牢大门,并适意他们都下去。

姜远说到:“蓬纳罗萨,你即日起就要押往都城接受公审,临行前你还有些什么要说的吗?”

“成王败寇,有什么说的。”

“你也没有话对,你的孩子们说的吗?”

蓬纳罗萨慢慢抬起了头,望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莉娅和克鲁,沉默了良久。莉娅和克鲁来到了蓬纳罗萨的身前,跪倒在地,不发一语只是不住的抽泣。

“孩子们,你们起来。是爷爷走错了路连累你们了,我对不起你们,你们不要愧疚。孩子们不要在意候选人的虚名了,如果可以就做个普通人,爷爷知道大局已定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蓬纳罗萨,主席已经对他二人开恩,保留他们的候选人资格。”山川洋平说到。

“开恩?他以为他是谁?是神吗?是智者?是救世主?你们还是年轻,有些事你们以后会知道的。他比我也干净不了多少。这世上究竟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总有你们明白的那一天。多说无意,孩子们爷爷对不起你们啊!”

莉娅和克鲁还是长跪不起。

“克鲁,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爷爷要面对自己作出的选择,你们记住爷爷的今天。克鲁你过来,今天我将释迦派法王之位传于你。姜远,净空大和尚给你行过的醍醐灌顶之礼,你可以代表八宗来做个见证。”

蓬纳罗萨将右手按于克鲁头上,口中念念有词:“一念三千,若法性无明,合有一切法界入等,即是俗谛;一切界入,是一法界,好是真谛;非一非一切,即是中道第一义谛。”

克鲁猛然起身擦去眼前的泪水:“爷爷,你没有走完的路,我一定替你完成。莉娅,我们走。”说完,克鲁拉着莉娅就要离开。可是莉娅还是挣脱了克鲁的手,扑到了蓬纳罗萨的怀中,蓬纳罗萨终于失声痛哭。

克鲁和美奈拉走了莉娅。

“姜远、山川洋平,你们两个好厉害啊!老朽我真是佩服。如果~如果这世界交由你们二人的手上,我也无话可说。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

“蓬纳罗萨,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条是去往总部受审。第二条路是我们想借你一命换回亚洲。你自己选吧。”

蓬纳罗萨急言道:“姜远,好样的!你比你父亲姜斌处事还要老辣果断,我当然选择牺牲我的性命为我的孩子和西高止留些尊严,不过我提醒你们,这世界不是你们看到的样子,你们想要成就心中的世界,前方还有千难万险等着你们。姜远,你过来。”

姜远来到蓬纳罗萨身前,蓬纳罗萨将手扶于姜远耳边密语了几句后,从怀中取出一枚金令交予姜远。

“姜远、山川洋平你们不要相信任何人,我累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蓬纳罗萨转头紧闭双眼,再也不看这世间的一草一木。

姜远和山川洋平离开牢房,刚才蓬纳罗萨的反应出乎他们二人的意料,二人穿过层层门岗也不发一语。

来到门口姜远突然冒出一句:“洋平,你听过班苏里笛吗?克鲁会吹,非常好听。”

山川洋平不语,只是看了看姜远,又望向天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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