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凤儿亲自将杜纤云和云罗公主送回了云罗宫,清夫人痛哭流涕跪谢过司马凤儿便领着白云罗去了内殿。
杜纤云看着司马凤儿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唤了声:“凤儿。”
司马凤儿的身影停了下来,回身给了杜纤云一个灿烂的笑:“纤云姐姐,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当你是好姐姐了,你……却是此刻才真正的从心里当我是妹妹。”
杜纤云怔了怔,是啊,一开始的她是不愿与任何人走的太近,后来却越来越发现身边的人一点点温暖着她,白澈替她上药,芯儿心疼她,凤儿待如亲人般,黑衣女子舍命来救她,就连那小小的云罗公主也将她护在身后,她的身边其实是有温暖的,只是……要用心去感受。
杜纤云缓缓朝着司马凤儿走了过去,握着她的手,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发,像个大姐姐一般,轻轻一笑:“我原以为,我身边冲满的全是冷漠,我原以来我赖着要活下去的世界是没有一丝的温暖的,此刻……我突然想谢过大将军,因为他将我送入宫,我认识你,认识了晋王,认识芯儿,还认识了云罗公主,你们……你们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在默默的关心着我,在乎着我,对不起……我不是不愿真心待你们,只是……我真的好怕受伤,从死牢里出来时,我什么也没有,竟连记忆都是被尘封的,有的只是在死牢里那些如恶梦般的回忆。”
杜纤云挂着柔柔的笑,神色却平静的很,司马凤儿心疼的反握住了她的手:“那天从龙腾殿和你告别后回华清宫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知祖父送我入宫是为何,和你说的一样,在这宫里到处都充斥着尔虞我诈,我是皇后,我要学着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去保护自己,因为你说你终有一天会离开我,现在……你真的离开我了,我也要试着学会保护自己,因为……以后不会有人在为我割腕落血了。”
“凤儿,你长大了。”
“纤云姐姐你也温柔些了。”
“我以前不温柔吗?”
“也温柔,不过……脸上总是像抹了一层寒霜。”
杜纤云和司马凤儿有一句没一句的真心聊着,聊了很多,送走司马凤儿后,杜纤云看向云罗宫外会心一笑。
“云姐姐……”杜纤云怔了怔声音听上去如芯儿的叫声一般,回身却看见云罗公主站在身后笑盯着她。
杜纤云蹲下身笑道:“公主你不可以这样唤我,你是公主……”
白云罗打断她的话道:“母妃说了,皇后娘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更是,让我以后一定跟你处好关系。”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话都藏不进心底。
清夫人见杜纤云心地不错,又与皇后娘娘交好,白云罗若是与杜纤云交好,以后也能得皇后娘娘的保护。
杜纤云想了想笑道:“那你叫我云姐姐这也不合规矩啊!”
“可我都听见皇后娘娘叫你姐姐了,为什么我不能叫呢?”
杜纤云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她,只得应着头皮答应她,不过也只许她在这云罗宫里叫,出了这云罗宫,她是公主,她是宫娥。
云罗宫外,白楚神色复杂的盯向宫内,宫院里没有人,里面却传来白云罗呵呵的笑声。
他一直以为杜纤云就是云启的眼线,却不想她入宫这些时竟与皇后如此交好,依她对司马凤儿所言,她也着实没有骗她,她就是出了死牢无处可处被云启的人送进宫的,会不会真的错怪了她。
赵怀见白楚盯着云罗宫内看了很久,不知是想进去还是不想进去,只得硬着头皮轻声问了句:“皇上,需要奴才进去通传吗?”
“不用了。”
“清夫人也很久没见过皇上了,皇上要不要进去看看她。”
“看她?”白楚暗暗叹了声气:“回去吧!”
清夫人陪他的时间多过太后陪他的时间,甚至他一度认为清夫人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就是因为与清夫人走的太近,却也给她招来了很多麻烦,如今,他哪里还敢名目张胆的去探望她,在暗中保护就好。
为了保护白云罗,清夫人曾在太后面前立誓一辈子不出这云罗宫,就是因为他总去探望清夫人,让太后有所不满要将白云罗送出宫,清夫人苦求无果,只得寻了白楚救白云罗,最后太后只留下一句:“此时若是不出宫,那就一辈子都呆在这深宫内。”言下之意,便也是告诉清夫人,云罗公主就一生都与她为伴,不许嫁人,死都得呆在这云罗宫内。
……
一大早,白云罗还未大醒,杜纤云正端了洗脸水欲叫她,玉姝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一脸的笑意:“纤云姑娘,有人找。”
“找我?”杜纤云一脸的不惑,她在这宫里认识的人不多,谁会来找她。
见玉姝的笑有些怪怪的,杜纤云道:“有话赶紧说。”
玉姝凑到杜纤云眼前,挑了挑眉带着笑意道:“据我所知这晋王一向不近女色又极少理闻闲事的,不知晋王来找姑娘是什么事呢?”
玉姝的话说的略有几分顽皮,杜纤云听到“晋王”二字又联想到上次在沐浴时的情景,脸刷的一下子红了,红的发烫,玉姝看着她抿嘴轻笑了笑,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也对,这么明显的心思,这么明显的表情,任谁一眼就能看穿了,见杜纤云还只是端着铜盆未有所动,玉姝一把接过铜盆:“姑娘再不去,那可是让晋王好等。”
杜纤云怔了怔,即而转身朝着宫外奔去,速度之快,裙角带风般的扬在空中,落下时,人已跑了好远,玉姝看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清夫人扶着门慢慢走了出来,玉姝看见赶紧放下手中的铜盆上前去扶,清夫人却黛眉轻蹙,幽幽的摇了摇头,哀叹一声。
玉姝不解:“夫人为叹气摇头。”
“帝王之情最不值,为何偏偏要……”清夫人的话没敢说下去,那话仿佛是说给玉姝听的又仿佛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杜纤云站在云罗宫的大门口看着门外的白衣男子,
槐树下,男子静静的站着。
风来过,吹落着树上的枯叶,在空中翻飞,落在树下男子的身上,男子有所查觉,侧首看向肩头,伸手拈过肩头的枯叶。
回首,柔的似水一般的眼神撞进杜纤云心里。
她有些紧张,有些忐忑。
不管那笛音是谁吹的,此刻在她身上只有一把翠绿的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