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你别生气了。”玉若远远地躲在门外不敢靠近沈娴冰。自回来之后小姐便一直在生气,一个人坐在地上不说话也不动,怪吓人的,“您的伤还是要处理一下的,要不然出了事…”
“玉若。”沈娴冰扭过头来,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哦。”玉若慢慢走过去跪在地上看着沈娴冰,“小姐,什么事?”
“你跟着我受苦了。”沈娴冰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其实…我就是个废人,我保护不了你,但是我总是不甘心,不甘心你知道吗?”
“小姐我知道…我知道。在玉若心里小姐一直都很坚强,自大夫人死后小姐总是受欺负……但是从来没有向她们服过软。”玉若忽然抽泣了起来,“小姐…虽然不能不让别人欺负自己,却总怕别人伤了玉若。玉若不苦,玉若很高兴。有这么好的主子。”
“玉若,我…我可以护的了你一时,但是这院子这么大我自己…身子也不好…我怕哪一天我…我”沈娴冰按着伤口直喘气。
“小姐。”玉若赶紧扶着她让她靠着床躺下,“小姐你等一下,玉若去拿些药了来。”
“唉,玉若。”沈娴冰用力喊着,却也没能叫住她,她想说不用了,她原来总是坚强,是因为她认为有一天她一定可以有让她们自惭形秽的资本,现在看来…呵呵多么荒谬,“活着对于我来讲是奢侈的……哥哥…我好像等不到你回来了。”
沈娴冰站起身在屋子里翻找着,想找一个像样的钗子,死的凄美些也好啊。至少去见娘亲时还能稍微体面些。
慢慢靠近墙壁时却听见旁边的屋子有些动静,沈娴冰又惊又喜,原来这冷寂的西苑还有别的人住在这里,她到今日才晓得呢。
她迈出门去,向那屋子靠近。那声音便越来越清晰,她背靠着门静静听着。
“云墨,把这封信交给父皇。”凤子裕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美的信纸,上面有一丝烧焦的痕迹。
“主子,这是哪里来的?”
“在大殿的一个角落里找到的。”凤子裕把玉冠摘下,合上眼睛,“那沈千寻不好对付。”
“那是自然,云墨听说这沈太傅在朝中可没少给陛下使绊子。”
“哼,那是他罪有应得。”凤子裕愤愤不平,抽出嵌在玉冠上的一枝木簪紧紧攥在手里,“好坏不分的不是畜生是什么?”
“主子这话可千万别再说了。叫皇后听了,又要在陛下面前说您的坏话了。”云墨担忧地看着凤子裕。
“皇后?她听见与不听见结果不都一样吗?难不成在父皇面前还会少说几句?”
“这…这”云墨一时哑口无言,素净的脸急的苍白。
“云墨,你是本宫亲手调教出来的最优秀的暗卫,在我身边办事呢,只要你做到两点就好。”凤子裕用钗子在桌上划了划,“第一,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烂在肚子里;第二,该问的问,不该问的死都别出声。”
小太监听了一惊,赶紧点头,连连应道:“奴才知道了。”
“嗯……嗯”凤子裕满意的颔了颔首,一双动人眼眸扫向窗外。突然看见侧面的窗下有一黑影。呵,沈府的人胆子够大啊,敢偷听。
他看了看云墨,又看了看黑影示意他去将他抓过来。
云墨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屋子又一阵风似的回来,他像扔东西似的将沈娴冰丢在殿内的地上。
凤子裕背过身去,喝着热茶,连看也懒得看。
“主子,怎么处置?”
“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凤子裕转过身来,看着沈娴冰,眼底有一丝惊讶,“哦,是你?”
“是…是”沈娴冰胆怯地低着头,“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凑巧经过…”
“凑巧?”凤子裕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走近她,“你是说你凑巧在这,凑巧听到我们讲话,还凑巧听到你不该听的?”
沈娴冰点了点头,看着他脸色越发暗沉,又连忙摇摇头。
凤子裕蹲在她面前,芊芊素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脸向着他。
“你…是谁?”
沈娴冰吓得大气不敢出,颤抖地看着他。
“我…我叫沈娴冰。”
“沈娴冰?你姓沈?”
“嗯。”沈娴冰连连点头。
“沈娴玥是你妹妹?”
“是的。”
“家里还有什么同辈的人么?”
“还有个哥哥。”
“是吗?”凤子裕嘴角有一丝怀疑,“他叫什么?”
“沈靖城。”
“我听说过他,是个人才。”凤子裕连连点头。这个人他很熟,却也从没听他说起有这么一个妹妹,“沈千寻跟你什么关系?”
沈娴冰用牙咬着嘴唇,脸色苍白。
“他是我父亲。”
“父亲?”凤子裕松开手,“可是我听他说他只有沈娴玥一个女儿啊,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娴冰低着头,自卑地把脸埋在双膝间。
“他…不想认我,因为…他们都说我是灾星,但其实我…”沈娴冰想解释但又觉得没必要,索性不出声。
凤子裕又倒了碗茶,闲淡散漫地看着窗外,也没有回响。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沈娴冰看他不说话忍不住开口。
“你猜猜看我是谁。”
“你?”沈娴冰上下打量打量了他,“我猜你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
“养尊处优?你怎么看出来的?”凤子裕笑了,看着越发俊美。
“你…你穿的衣裳是好布料,人收拾的也干净。”沈娴冰盯着他看了一阵子,又觉得不好意思,偷偷红了脸。
“哦,这就是养尊处优吗?”
沈娴冰不敢说话了,揪着衣角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
“你在这里呆久了,对世事都不了解,养尊处优是一种物质上的,精神上谁也给不了。”凤子裕看了看她,“你…听懂了吗?”
“嗯。”
“沈娴冰。”凤子裕喊了一声。
“什么事?”沈娴冰看着他,四目相对。
“去把脸洗干净给我看看。”这是个命令,不是个请求。
“好。”沈娴冰点了点头,“那这件事儿你…还会计较吗?”
“看你表现。”凤子裕盖上茶盖,“今晚你会去吗?”
“去哪儿?”
“宴会。”
沈娴冰在他面前窘迫不已,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摇了摇头。
“你想去吗?”
“什么?”
“我看你住在这里这么久,又不得宠,应该没有出过西苑吧。”凤子裕难得的亲自把她扶起来,“去宴会见见世面,你想去吗?”
“我想。”沈娴冰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但是更多的是难为情,他们两个才第一次见面,他这样说,说不定只是客气客气罢了,自己这样有些不矜持了。更何况这件事情风险确实很大,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要不还是算了……”
“怎么…你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