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咱们玩成亲的游戏好吗?我听大人们说过,成亲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村子里面其他的小孩都不跟我玩,也不跟我说话,你跟我说话,也陪我玩,烟儿喜欢你,不想跟你分开。”小姑娘甩着两根羊角辨,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纯真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期待的看着小男孩。
“我才不玩呢,那个是大人们玩的,不是我们小孩子玩的,你真傻。”
小男孩虎头虎脑,目光清澈,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很是无邪的说出了他认为很正确的话。
“大哥哥,陪箬烟玩一次嘛!就玩一次好不好。”女孩亲热的喊着大哥哥,用小手不断拉扯着小男孩的胳膊,眨巴着清澈而又纯真的眼睛,充满希冀的看着男孩。
“不行”小男孩果断的拒绝了小女孩的要求,紧绷着脸,严肃的说到。
“呜呜呜”小女孩突然伤心的哭出来了,“他们不陪我玩,难道连大哥哥也不陪我玩吗?”
小女孩突然哭了,小男孩顿时手足无措,着急的说道:“你怎么哭了啊!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他似乎很怕小女孩的眼泪,连忙上前一步劝说到。
“你不陪我玩,呜呜,我就要哭,哇……”小女孩突然哭的更大声了!
这一下子可把小男孩给急坏了,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的他,只能妥协道:“好好好,你不要哭了,我陪你玩好不好。”
“真的吗?”小女孩将信将疑的看着小男孩。
“当然是真的了”小男孩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爹说过,要我做一个顶天立地,说到做到的男子汉,所以我一定会做到的。”
“谢谢你,大哥哥。”小女孩立刻破涕为笑,大大的眼睛上带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看到小女孩高兴了,小男孩心放下来,用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道:“可是我先说好了啊!咱们只是玩游戏,不是真的成亲啊!”天真的小男孩,怕女孩真的就像大人那样,行过礼就成了夫妻,所以就先提前警告到。
“放心啦!放心啦!就是游戏啊!”小女孩软磨硬泡,小男孩答应了她,便高兴的就像是一只出了笼子的小鸟,蹦蹦跳跳的围着小男孩,欢快的说到。
随后,二人就学着大人成亲时的样子,迎亲,拜堂,入洞房,三大步骤一一完成,只是碍于条件和儿时的天真无邪,做的有点儿戏。
之后,小女孩拉扯着小男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一个高高的山坡上,二人坐下,小女孩眨巴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天真烂漫的说道:“大哥哥,现在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以后可是要保护我的噢!”
小男孩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便抗议道:“你怎么可以耍赖啊,我们说好的是游戏啊!你怎么可以当真呢,你不可以这样的。”小男孩一口气说完,一副你不守信誉的表情。
“呜呜呜呜呜,大哥哥说话不算话,刚刚明明在成亲礼上答应我的,要疼爱我一辈子的,现在怎么反悔了啊!”小女孩用那双脏兮兮的小手擦拭着眼泪。
小男孩无奈的望着小女孩的假装哭泣,发现她很可爱,也很好看,于是他用手轻刮了一下女孩的鼻尖,一副顶天立地,豪气干云的说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你是我的妻子,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小男孩答应,六岁的小女孩立刻破涕为笑,“大哥哥真好”傻傻的抱着小男孩的脖子,对准他的脸亲了一口。
八年以后,这一日清晨,雪月城门口。
一个高达十丈的木架矗立于此。
木架下,成群的百姓围在这里,黑压压的一片,他们交头接耳,一会儿手指向这个木架,一会儿继续交谈,也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这个时候,从城主府方向走来了一队士兵。
这队士兵,身穿银色盔甲,手持六米长的黑铁蛇矛,矛头长二尺余,扁平,弯曲如蛇形,两面有刃,刃部分呈游动如蛇状,踩着整齐的步伐,向这里赶来。
“来了,大家快看,是城主府的人”
有人用手指着这一队杀气腾腾的士兵,胆战心惊的说到。
直到士兵来到木架下,将一个身体单薄,浑身是血的少年扔在地下,为首一人,满脸严肃,对全城百姓们说道:“诸位百姓们,此人乃我城主府的少主云粼,因酒醉之后,玷污了我雪月城普通百姓家最美少女未遂,而得罪了你们,所以为了能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和延续前任城主所设立的规矩,新任城主仲夜大人挑断了他全身经脉,并将之废去修为,带到你们面前,按照规定,我们今日就将此人钉在这个木架上,以平你等的冤曲。”
霎时,众人对着地上躺着的云粼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议论着。
直到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众人的议论,让这为首的士兵似乎有点不耐烦,便催促道:“议论好了没?是将此人挂在木架上,还是投入江中?亦或者是打入震魔塔”
“投入江中?打入震魔塔?”有人诧异的看着这个士兵,当下就明白了,不论是挂在木架上,还是投入江中,或者是打入震魔塔,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云粼死。
可这刑法是不是有点严重了,众百姓心里都产生了一丝疑惑,最终议论不下,便推选出一个带领人,站出来说道:“既然如此,云粼犯下了如此之罪,为了还给我雪月百姓一个公道,那便将他先钉在木架上!为时三天,如果不死,在将之打入震魔塔。”介于城主府的威严,此人说出这番话,不可谓不恶毒。
此人身材魁梧,精力旺盛,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纯朴的光芒,说话的语气也是平淡无奇,可话的意思确实歹毒,好像是杀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地上躺着的少年,听到百姓所做的决定,浑身抽搐,眼睛严厉地瞪着,那眼神像是要射出火花一般!
他虽然没有说话,可身体表露出来的意思,就让人知道,此刻的他是多么的气愤。
那士兵头领才不管云粼怎样,一个将死之人,死了之后,就什么也不复存在了。
于是,他冷漠的扫了一下云粼,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把他钉在这个木板上,然后挂到上面的木架上。”说完,士兵取来一个厚三十厘米,长两米的木板。
几人把云粼抬上木板,随后拿出八根长十公分,粗六公分的钢钉,这些钢钉上,闪烁着一股森冷的寒芒,让人看去,心惊胆战。
那些百姓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也是全身发软,双脚颤抖,甚至有的大人将自家孩子的眼睛也蒙住了,不让他们看到这残忍而又血腥的一幕。
试问,将这八根钢钉钉入人的体内,那是何等的残酷,也不由得他们产生恐惧。
接着,其中两个士兵将云粼的两条胳膊平放,那个拿着钢钉的士兵过来,左手拿出一个榔头,然后把钢钉对准云粼的肩甲骨,便狠狠的一榔头砸在了钢钉上。
而钢钉也顺着云粼的肩甲骨深深的扎了下去。
“啊……”
顿时,云粼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钻心的疼痛使他的额头,迸沁着冷汗,一双拳头,也是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全城百姓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甚至有些胆小的,都昏迷了过去。
这种疼痛,深入骨髓。
“粼哥哥”在人群中突然蹿出一个少女,大哭大叫的挤出人群,来到云粼的跟前,毫不犹豫的抱着云粼,哭喊着。
“箬烟……”云粼虚弱无力的喊了一声少女的名字。
“不……不要伤害我粼哥哥,箬烟不允许你们伤害他。”
少女稚嫩而又完美的脸庞挂着晶莹的泪水,心就像是一面被摔碎的镜子,四分五裂。
也是因为她这突兀的喊声,这一队士兵和全城百姓,都诧异的看着她。
为首的士兵依然冷漠,随意扫视了一下云粼跟前的少女,便认出了她是谁,于是轻蔑的说道:“一个小小的乞丐跑出来能做什么,快点让开”
少女没有计较士兵这尖酸刻薄的声音,而是超乎想象的来到士兵首领面前,伤心的望着士兵首领,一字一句的哀求道:“甄统领,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乞丐,可自十岁起,承蒙粼哥哥照顾,才不被饿死在街头,粼哥哥有危难,箬烟不能放弃他不管,所以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粼哥哥。”
少女身体单薄,看起来柔弱无骨,她的哀求听在众人的耳中,显得苍白无力。
然而,全城百姓听到后,不但不同情这伤心欲绝,而又可怜的少女,反而是愤怒的望着少女,开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大声谴责箬烟。
“柳箬烟,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对,就是,就凭借你一个卑微的乞丐,虽然因着云粼,你现在不是乞丐了,可你的身份依然没变,试问,一个乞丐,焉能救的这曾经的少城主,你也太自不量力了!”
“对,没错,云粼作为我雪月的少城主,却违背他父亲定下的规律,侵犯了我百姓家的少女,此等天理难容的行径,岂是能放过。”
“确实如此,看你现在袒护于他,难不成云粼之错,也与你有关。”
这些人越说越离谱,说到最后,竟然也将柳箬烟牵连进去。
柳箬烟毕竟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被这些人左一句,右一句,便没了主意,更是伤心的看着木板上的云粼,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而束手无策。
云粼躺在木板上,鲜血从肩甲骨流出,染红了木板,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箬……箬烟……咳咳……”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便咳出一口鲜红刺眼的血液,脸色更是苍白。
“粼哥哥”柳箬烟看着悲惨的云粼,更是忍不住,伤心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她梨花带雨,紧忙过去,扑在云粼的身边,用手拼命的捂住云粼的伤口,啜泣着说道:“不要说了粼哥哥,都怪箬烟不好,没能保护好粼哥哥,呜呜……”箬烟无助的哭泣着。
“咳……咳咳”云粼再次咳了几下,虚弱的说道:“箬烟不哭,你是坚强的,等我死了,你更应当坚强的活下去。”
“不……不要”箬烟不断的摇着头,悲痛欲绝,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自从你救我的那刻起,箬烟就不能没有你,粼哥哥,箬烟好怕,箬烟真的好怕箬烟一生的依靠离去。”
云粼的眼角划落一滴泪水,令人窒息的痛,在心间不断回荡,他很是费力的抬起自己的右手,轻抚着箬烟那满头乌黑的长发,爱怜着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箬烟心里更是痛苦,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她深怕云粼从她的身边消失,所以将云粼抱的更紧了,“对于我来讲,你就是我的全部,如果你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箬烟心里产生了一种极致的惧怕与渴望,她深怕云粼不在后,她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她深怕云粼不在后,自己今后还能不能看见光明,所以她渴望云粼活下去,哪怕是他以后成为一个废人,她也愿意日夜陪伴着他,照顾他,只要能看到云粼,她就满足了,所以箬烟再也忍不住,立刻站起来,来到士兵和全城百姓的面前。
面对士兵和百姓,她的眼睛里充斥着悲痛与祈求,一向娇弱的她,深深的看着全城的百姓,眼泪哗啦啦的向外流着。
“扑通”
箬烟双膝跪地,向士兵和全城百姓很认真的磕了三个头,眼里留着伤心的泪水,央求百姓们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我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粼哥哥,让他活下去,哪怕是让我们离开雪月都可以,求你们不要杀他,他是箬烟活下去的希望啊!
“这……”百姓中有人发声到。
而这道声音传到箬烟的耳里,更是让她惊慌,她赶紧再次磕了三个头,泪眼朦胧的恳求道:“如果实在不行,箬烟愿意代替我粼哥哥去死,你们要杀就杀我吧,箬烟在这里给你们跪下了!”箬烟轻声哭泣,跪伏在地上,肩膀不断颤动着。
“给我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简单的一句话,注满了她对云粼那深深的爱慕,云粼的心里满是震撼与感动,他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刮割着他的内心。
四年前的冬天,他走出城主府,看着那满天的雪花,寒冷的气息久久回荡在大街上,让人不敢出门。
他踩着洁白的雪,咯吱咯吱,随意的行在大街上。
直到无意识的走到了城北一个偏僻的角落,他发现了衣裳单薄,冻的瑟瑟发抖并低着头,双手抱膝的箬烟。
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孤单,好像是被全世界都遗弃了。
孩童的心是善良的,于是他不忍,来到箬烟的跟前站定,注视着这个脏兮兮而又冻的瑟瑟发抖的女孩。
似是察觉到了眼前有人,女孩慢慢的抬起头。
而,当她发现自己面前所站的人时,一下子就楞住了,眼睛里充满了无助,惊愕,呆楞,还有着一丝丝的欣喜。
云粼凝视着这富含了多种眼神,于心不忍,便问道:“你需要什么?”
一句简单的话,就让这小小的少女仿佛在冬天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我想要吃饱,因为我要找一个对我特别重要的人。”
一个简单却又对她无比重要的东西,她就这么说了出来。
“跟我走吧!”云粼没有问她要找谁,而是伸出手,等待着女孩的反应。
女孩没有拒绝,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也正是因为知道需要什么,所以她需要云粼的帮助,于是便伸出自己那只长满冻疮的右手,放在了云粼的手中。
随后,云粼便牵着她,向城主府走去。
曾几何时,他看到箬烟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他见可怜,把她接到城主府,便在四年中不断的给她供应食物,可没想到,箬烟在自己落难之时,竟然可以拿自己的生命换取他的一线生机。
箬烟不断的磕头,请求百姓的原谅,有的百姓不忍看下去,便低着头,默默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士兵首领本来冷漠的表情,此刻也开始动容了,他为箬烟的举动而惊诧。
似乎是不忍女孩那可怜无助的眼神,于是,他向众百姓看了一看,等待着他们的决定。
被百姓选定出来的那个人也是露出为难之色,便转过身,询问百姓们的意见。
箬烟跪在地上,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百姓们继续央求道:“诸位父老乡亲们,如今我粼哥哥已成废人,再也无法修炼,我就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我求你们了,给我一次跟他说话的机会,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跟他说完。”
“唉……”有人叹息一声,看着可怜的箬烟,冰封的心也被她融化了,便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在踏入雪月。”
最后,取得了百姓们的原谅,士兵首领吩咐士兵将云粼左肩膀上的那根钢钉抽出来,箬烟便带着云粼离开了这里,向城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