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牵着父亲,左手拉着母亲,宋文从未感觉到如此开心。
“为什么不让文儿去幼儿园?你难道,想让文儿输在起跑线?”
知道幼儿园学到的东西虽然多,可每天中午下午都得接送,他哪有那么多了时间。有的幼儿园比较封闭,夏流瞧上眼,宋文又瞧不上,最后,父子俩只得商议,直接读小班。
虽然假装不在乎,可对她经常去娱乐场所,夏流还是很不满,好不容易可以让她改过,他那里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你不是多才多艺吗?难道,你有闲工夫去酒吧,没时间教育你儿子?”
宋玉卿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吼道:“你不是能说会道吗?你怎么不教你儿子?再说了,我要上班,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啊!”
夏流不满,回应:“搞得就你一个人有工作似的。”
“呜呜,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文儿了。”
宋文带着哭腔,甩开父母的大手,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文儿,等等老爸啊!”
追上父子俩时,宋文已经被夏流哄得眉开眼笑,撒娇地跳到他背上,对着自己挤眉弄眼,让宋玉卿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古灵精怪的自己。可她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苦恼,她可知道,自己小时候有多调皮。
这时,夏流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小家伙懒着不下来,对伊人笑道:“帮我拿出来。”
夏流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宋玉卿很不满。他现在不是她的唯一,而自己也不再是他的唯一。
“麻烦你用词客气一点。夏誊打来的。”
“结果,还是一样。”
用自己听的见的声音嘀咕两句,对背后的儿子道:“文儿,快下来,爸爸接电话。”
“妈妈,我想喝果汁。”
……
瞪了儿子一眼,接过手机,询问道:“夏誊,怎么了?”
“我来投奔你了,你在哪,发位置给我。”
“你小子,不老老实实……。”
话还没说完,夏誊已经挂断,惹得他一阵恼怒。回过身,哪有母子俩的身影。
“来杯啤酒,加冰。”
在微信共享位置后,见宋玉卿拿出手机,与儿子津津有味看电视剧。
“妈,这叔叔是不是傻啊!明知道阿姨喜欢他,还……。”
“文儿,可叔叔不知道阿姨喜欢他呀!”
“也是,笨死了。”
一旁的他听着母子俩的对话,心神也投入其中,直到服务生端过啤酒,这才醒悟。很快,一杯啤酒见底,又对服务生喊道:“再来一杯。”
他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儿子的注意力。坐到他旁边,不满道:“爸爸,你不能喝酒了。”
“你陪手机去吧!别管我。”
见夏流吃无名醋,宋玉卿搂过宋文:“别管他,我们看电视。”
“宋玉卿,你……。”
没过二十分钟,背着书包的夏誊出现在他眼前。夏誊还在实习,但夏流可知道,他的行李,还在学校,如今两手空空,让他怀疑,这厮会不会全扔了。
“你的衣服呢?不会扔了吧?”
夏誊不解:“你不是说,只要我来,你就罩着我吗?”
夏流很想说,那是以前。现在的他,表面看起来光鲜,其实半毛钱没有。尤其是自己的工资卡,还在苏珊那里,他哪有钱。
这时,宋文小孩子的一面展现出来了。拉着夏誊,指着自己的母亲:“叔叔,我妈漂亮吧!”
夏誊仔细打量着宋玉卿,虽然她貌美如花,但那里比得上他的黛儿,倨傲道:“我不得不承认,你妈是美人,但没有你黛儿姑姑漂亮。”
宋文甩开他的手,不满道:“叔叔,你好讨厌。”
“你也是。”
两人的拌嘴,夏流早已经起了耳茧子,习以为常:“你要去哪儿?”
宋玉卿知道,夏流想打发自己离开,心中愤然:“你把我当什么了,挥之则来,呼之则去。我偏不。”
嘴角挂着微笑:“当然是回家教文儿弹钢琴,怎么,你有意见?”
知道自己家没有钢琴,想来她应该是回她的家:“当然可以。那今晚文儿就和你睡了。”
宋玉卿纠正道:“不,是以后文儿都陪我睡。走咯!宝贝,妈妈带你去看电影……。”
“那也好,这样你就没有时间去酒吧,也没有时间去陪其他男人了,这小子,真是我的福星啊!”
嘀咕了几句,这才看向夏誊,此时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又担惊受怕。对夏流问:“哥,你说黛儿……她,还记得我吗?”
夏流没有说话,坐在小区的凳子上,指着被西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叶,反问他:“风吹过的时候,叶子随它而动。可当风停止的时候,你在树叶上看到了什么?上面可有风的痕迹?”
“夏誊,你和黛儿……,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你的恋恋不忘,你的痴心一片,她可不知道。你对她来说,就像和煦的春风,吹过了,了无痕。你们已经有多少年没见了,你觉得,你凭什么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夏誊当然不信,望着天空,坚定不移道:“我当然要去,谁也抢不走我的黛儿,谁也不能。”
夏流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陷入了魔障,二十年的爱恋,足以让理智的老人像孩子,又何况是意气风发的青年呢!
“希望,你能成功。”
对离去的夏誊说了句后,这栋毫无生气的房屋,让夏流失去了待下去的欲望。昏暗的天空,被路灯照的透亮。小道上,稀稀疏疏的人群来回走动着,一种内心深处的孤寂感蔓延,虽然自己的妻子儿女,兄弟朋友,父母长辈都在,可他却和当初去英国那样,孤独。尤其是自己的爷爷去世后,他感觉自己像被抛弃的孩子,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
此刻,他多么羡慕夏天,夏雨。即使他们债务缠身,他们的父母依旧不离不弃。
“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您们会伴着我吗?我想,除了讽刺,你们会做的,只是吵骂吧!爷爷,流儿好想你。”
这偌大的城市,竟没有让他感到温暖。想着今晚又得求人,他的心更痛了。五年前的他,因为一无所有狼狈不堪地离开了这座城市。五年后,他依旧一无所有。他也和以前一样,离开了自己的妻子,他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济川路,别墅区外面,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居住民络绎不绝,和闹市一般无二。
“苏珊,我在小区外面。”
也不知苏珊如何选择,挂断电话,默默走到吸烟区,一支接一支抽着,直到第五支抽完,妻子的身影这才出现在门口。
苏珊脸上带着的冷漠,深深刺激了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灵。知道因为宋文的事情,让两人五年的爱情化为泡影。他不求得到她的谅解,只要能远远,或者每天见她一面,他就心满意足了。
走进屋,雨生正在地上玩着玩具,他的乳母贝丽则小心地看护。萨莱夫人是妻子的乳母,除了一手高明的料理技术,她的医术也受人吹捧,令人嘲讽的是,她的医术却救不了她身患肺癌的丈夫,三十岁便守了活寡。
萨莱夫人见到夏流,喜出望外,放开女儿的手,高兴地亲吻着他的脸颊:“您回来了。好些日子没见您了,家里还好吗?”
对两人的出现,夏流并没有任何意外,因为她们已经照顾苏珊二十多年,不出意外,以后的她们依旧是。
“用过晚餐了吗?”
见莱姨去准备饭菜,夏流连忙挥手:“莱姨,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苏珊,我有话对你说。”
“说吧!”
夏流羞红了脸,见两女善解人意,离开了大厅,这才说:“我需要一笔钱,因为我的哥哥们破产了,而且,负债累累,欠下了两百万的巨款,我希望,你能借给我。还有,我在家乡的时候,也欠下了一百万。”
看着难以启齿的夏流,苏珊起身,去卧室拿出了华英银行的支票,唰唰写了两百万,又写了一张三百万的支票递给他。然后,离开了大厅。
“您别往心里去,公主的性格,你也知道。虽然嫁人了,可她也没多大改变。”
夏流知道她的性子,看了二楼虚掩的门,大声道:“她的高傲,可不是一般的大。莱姨,我先走了。”
“这么急着走干嘛?”
夏流哈哈大笑,加重了语气:“今天晚上,有一场……约会等着我。莱姨,走了。”
送夏流出了房门,回到大厅时,苏珊正端坐在那里,莱姨坐在她身旁,笑问:“都听到了?”
苏珊小声嘀咕道:“那么大声,聋子都听见了。”
莱姨一脸戏谑,盯着苏珊:“不去看看?要知道,血气方刚的男人许久不碰女人,很容易出轨的,尤其是你和他分居。”
“他做什么……我可管不了。当然,明天,无论如何,这婚是离定了。我可不想和朝三暮四的男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苏珊咬牙切齿的声音,让莱姨莞尔,解释道:“傻孩子,他知道你在偷听,故意气你的。虽然他结过婚的事情隐瞒了你,可你这样做,不是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吗?除非你不爱他。”
“可如果你不爱他,为什么对他的态度而耿耿于怀,为什么对他的离去而心生不满。一个女人能为了男人待在异地他乡,除了爱,还有什么力量能驱使你这么做呢?”
“你啊!虽然嫁人了,脾气还和以往一样,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可偏偏我就喜欢你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