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的命”这话一出,蚩尤勃然大怒,手上已多出一把似钺一般的神兵,通体漆黑,手握之处血丝阵阵,利刃两端似有鬼瞳,精魂之力深蕴其中。
此物名唤定天戈,当年盘古开天劈地之后,神斧吸收天地震荡的能量,一分为二,一半打成这定天戈,昊天虽大,此戈可定。
林易虽不识得此物,但这力量却也能感知,元神震颤,心中已是大惊,不自觉后退几步,远远得避了开去。
蚩尤执戈相指,邀战风后:“要什么就自己来拿,拿得走是你的,拿不走你也别走了。”
风后并不作答,闭目运决,双手结印,天地之间的能量随着手印,节律得波动起来,这手印走乾坤之势,入兑震之道,开、休、生,三门皆闭;死、惊、伤,三门皆开。
手印再换,八门相夺,三道罡风从半天之上席卷而下,三道阴火从九幽之下蔓延而上。生路已去,蚩尤此刻凶险万分。
罡风阴火猛然相接,火借风势,风随火行,铰接相夺,团团围住,困得蚩尤动弹不得。罡风从空天而至却借阴火之行走坤门,阴火从冥地上行却借罡风之势走乾门,真可谓乾天觅火精魂破,坤势随风顽魄散。
林易心中一惊,暗知不好,这风后阴阳怪气,自然对其不多待见,心中不禁为蚩尤捏了一把汗。
风后见蚩尤已被缚住,心生骄纵之气,未等这罡风阴火交济混成,又催动口诀,连换三道手印,指法直落甲午、甲辰、甲寅三处,布下奇门三截阵。
法阵初闭,风后双目怒睁,收合手势,大念一声:“收!”
这奇门三截阵不但暗合阴阳之理,且经风后调用罡风阴火相济而成,更多一份凶劲,随这一声“收!”,这至阴至阳的对冲之气已不可阻挡。
风后心中好算盘,对着蚩尤奚笑道:“蚩尤兄,常闻你研习太乙金决有成,早锻得铜头铁身,今日熔入我这罡风阴火之中,助炼这法阵,你也算功德一件,死得其所了。”
罡风阴火皆为至阴至阳之精,再辅以奇门之术,按理说触及之处皆成死灰。这蚩尤立于其内不见动弹,也不见损伤分毫,任凭罡风阴火盘旋紧缩,却总是未曾近身。
不等风后细想,困于罡风阴火中的蚩尤先开了口,说话不紧不慢,好似没有被困一般。
“风后啊风后,你既已知我早研习太乙金决,那又为何执意用此奇门三截阵,今日我教你一招:阴入阳出局中遁,八宫运行避中宫。”
蚩尤衔决运气,挥出定天戈。精气神元随双手发力注入戈中,一道金光自戈刃射出。随戈挥动,原本交织一处、节律环绕的罡风阴火,遇到这金光纷纷避让开来,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失去了精魂。
一条细缝从层层紧密的阵法之中透出,阵阵金光将奇门三截阵一分为二。顿时罡风失了风喉,阴火失了火根。阵法大乱,残风败火难以相系,争相夺路而逃,只可惜天门不应,九幽难觅,八宫失位,中宫相离。
不消片刻,汹汹来势的罡风阴火,随着奇门三截阵的破去也消亡殆尽。烟气散去,蚩尤还是那般站着,执戈而立,怒视风后。
风后见奇门三截阵被破也并无惊讶之色,看得出早已意料如此,也更是早有准备。双手开合,覆掌而出,穹顶之上一道漩涡隐约而现,雷鸣之声蛰伏于内。
蚩尤观此天象之变,道:“罡风、阴火,再加上这天雷,三灾变化之数已尽在其中,没想到你研习奇门遁甲是假,自析三灾变化是真。”
“三灾变化虽说偏离大道甚远,不及奇门遁甲之道,但穷世间变化皆在证道之中。实不相瞒我以三灾变化推演奇门,也算小有所成,大道之边也略有触及。”
漩涡快速聚集,电闪在厚重的云层之中左突右撞,一时照得天地通透,一时又歇入暗渊。
天雷的力量很快就积蓄了起来,一道气力十足的电闪冲破了阻碍,将漩涡搅成了粉碎,随即又是三道电闪以先前电闪为头,缠绕而出,像一条巨蟒扭转而下,蛇信嗅着蚩尤的元神之力,贪婪得寻找自己的猎物。
天雷是三灾之末,也是三灾之重,浑重的雷鸣加上耀眼的电闪,将失了喉的罡风和失了根的阴火也唤了回来,罡风和阴火依循天雷的尾迹卷土重来,八门重列众煞归位。
这天雷来势汹汹,却依然循序而进,每一起势、收势仍落甲午、甲辰、甲寅三处,还是走的奇门三截阵的法门,但凶险程度已经远不是罡风阴火之阵所能比拟的。
天雷统罡风阴火于一体,走甲午、甲辰、甲寅三处之时,每一起势又多了一种变化。甲子、甲戌、甲申暗合于三式之旁,勉强凑齐了六甲,已有严丝合缝,天成奇门遁甲,无机可破的迹象。
不时,蚩尤又被团团围困,亮眼的电闪将其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外已无法看清蚩尤的情况,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如山一般伫立,毫无畏惧。
“没想到三灾变化也能推演出奇门遁甲之术,这世间大道的内在联系果然深奥得多,也奇妙得多。不过在大道的星辰巨幅之中,旁门左道虽有荧光,可又岂能与天道的日月之辉媲美。我不才也有小成,你也指教一二。”
话音未落,大地震颤了起来,数道金光爆开了重重电闪。地上巨石乱溅,一条鸿沟从大地上裂了开来,中心之处正是在蚩尤的脚下,人影在飞沙过后清晰了起来,还是先前的那个蚩尤,毫发未损,轻松得好似还未发力。
风后此刻面色已是大变,对于蚩尤的强横早有准备,但也未想到厉害成如此地步,自己的多年心血,已是探得大道之边的自傲大成,在蚩尤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似有些呆滞的风后,已经说不出话来,静静得等待蚩尤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