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已经多了半月,年关将至,这小城,也不乏热闹。而随同而来的少女也都年仅豆蔻,无一不是对外面热闹的街市抱有嬉闹之意,却又因为主子在,只能熄了这个心。
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乔烟蘅手托着下巴,微微发愣。年幼不知时,她是极讨厌着年关的,因为,每每这时,娘亲便会带着她应酬那些亲戚,还有看着他们那虚与委蛇的面目,也是让她倒尽胃口。
现下想想,却是那个时候的她矫情了。在塞北的那几年,她也仍是处于梦中,懵懵懂懂的,却是可笑极了的。
“小姐,这是五爷给您的新衣。”正在这时,绿扶掀开厚厚的布帘走了进来,手上捧着的是一套粉红带浅黄色的新衣,以及一件浅红色的兔毛边斗篷。
“先放着吧。”这个时候,她怎么有心情去看这些呢。
“小姐,这斗篷最是陪你,要不要试试。”绿扶劝诫道。
乔烟蘅眼眸微挑,看了绿扶一眼,扬唇笑道:“绿扶姐姐,你从四岁便跟着我了吧。”
“是,小姐。”绿扶福身,应道。
“可是绿扶姐姐明明知道,我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的。”乔烟蘅一脸无辜,嘟着小嘴,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我最不喜欢自己试衣服的。”
绿扶连忙跪下,连连说道:“绿扶知道错了,望小姐赎罪。”
“绿扶姐姐快起来,阿蘅没有怪你呀。”乔烟蘅语气依旧轻快,却让绿扶无端的感到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绿扶觉得自家小姐忽然变了。安安分分的站在一边,不敢再乱说话。乔烟蘅见起着震慑的作用了,也不再端着架子,道:“绿扶姐姐,我想看看五叔给我准备了什么衣服。”
“是,小姐。”绿扶行了礼,连忙将衣服端了过来。
起身抖开衣服一瞧,乔烟蘅不由有些惊讶,这冷冰冰的五叔竟然也会挑选女孩子的衣服,却是让她好似讶异了。
“小姐,您要不试试?若是不合适,还可拿去叫绣娘修改一番。”绿扶道。
乔烟蘅默许了绿扶的建议,由着绿扶为她换上衣服。待穿好了后,绿扶取来精致端在她面前。只见镜中影影绰绰的模样好生娇俏,那一身红色虽在镜中瞧不清楚,也不妨碍她瞧见自己的模样。
“不用改了,我很喜欢这一套衣服。”乔烟蘅换回了衣服,吩咐道。
“是。”绿扶手快的叠好了衣服,然后轻手轻脚的将衣物放在了大红木箱内锁好。
这个时候的外面最是热闹,各地的风俗不同,也就导致这个时候另这些个异地来的人感到新奇。就在乔烟蘅发呆时,门帘被拉开,一个俏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每每见你都是在发呆,你啊,来年也是八岁了,还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得下心。”乔汐月毫不客气的点了点乔烟蘅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见着来人,乔烟蘅娇憨一笑,撒娇道:“汐月姐姐,你是最疼爱阿蘅的姐姐了,不会放在阿蘅不管的,对不对。”
乔汐月轻哼了一声,顺势坐在了乔烟蘅的身边,道:“你倒是说说,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阿蘅的好姐姐,就带着阿蘅出去见见世面呗。”乔烟蘅抱住乔汐月的手臂,道。
“我若是不应,你又当如何。”乔汐月却没有立刻应允了下来,反倒是问。
乔烟蘅立刻垂了脑袋,一番被人欺负了的小猫儿似得,好不可怜。
瞧见乔烟蘅这副模样,乔汐月忍不住笑了起来,骂道:“你这小泼猴子,倒是只会吃定了我!”
“汐月姐姐这是疼爱阿蘅嘛。”听见乔汐月的回答,乔烟蘅笑开了脸,亲亲热热的贴了上去,一副你打我我也不走的表情,倒是让乔汐月笑的花枝招展。
收拾好了东西后,姐妹两人就带着侍卫上了街。
正直年前三天,家家户户都在购置年时的吃食,囤积着未来几天的粮食。所以,这个时候的人却是最多的,人多眼杂,却也是极不安全的。
偏生对于乔烟蘅来说,一切都很新奇,什么都要瞧瞧,弄得一行人的速度慢了许多。
过年期间,小姑娘自然是要好好打扮的,街市上也不缺那些个卖头花脂粉的小摊。纵然是见过上好的头花脂粉,这里的小摊也让乔烟蘅感到新奇。
站在小摊前,拿起一个雕着梅花图案的木簪子往头上一放,转头笑道:“汐月姐姐你瞧,好看么?”
“你呀,小孩子脾性,连这些也不放过,家里的那些,倒是被你当根草了。”乔汐月无奈的笑笑。
乔烟蘅将木簪子递给了绿扶,挽着乔汐月的手继续走着:“好难得才能出来,汐月姐姐你就别计较了呐。”
“我哪敢和你计较啊。”乔汐月笑意盈盈的,嘴上是这么说,心底却不一定那么想。
乔烟蘅笑嘻嘻的和乔汐月向前走去,却没有瞧见后面的场景。
白袍男子站在乔烟蘅站过的小摊前,看了眼摊上的簪子,道:“将这些簪子包起来,给乔府送去。”
“是。”白袍男子身侧的小厮应了一声,掏出钱袋付了钱,然后将簪子都包了起来带走。
等乔烟蘅和乔汐月回了府却是下午了,刚一进门就瞧见她们的五叔站在大堂,乔烟蘅略带畏惧的向后退了半步,由着乔汐月挡住她大半个身子。
“五叔。”乔汐月倒是面色无畏的行了礼。
“嗯。”乔君墨也不看她们,冷冷的应了一声。
“五叔若是无事,汐月便带着阿蘅先下去了。”乔汐月见乔君墨面无表情,也不自讨无趣,说道。
对方却只是点了点头,再无反应。乔烟蘅乖乖的跟着乔汐月离开,心里却是有些忐忑的,手紧紧的攥着,偷偷的回头,却见那冷冰冰的乔君墨正瞧着她们,目光不经意间碰到了一起,让乔烟蘅觉得自己快被冻住了。
“汐月姐姐,你等我片刻。”乔烟蘅忽然开口,转身又跑了回去。
“五叔。”乔烟蘅深呼吸一口,怯生生的唤道,“这是,这是在外面瞧见的,愿五叔一生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