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警方？”
我有些迟疑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说的这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脸上虽然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心里却在怀疑，他是不是又在跟我故弄玄虚，毕竟我对进他事务所这事，实在是没太大的兴趣，他现在把案子说得这么玄乎，不会就是为了把我骗到他那里去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没想到浩然脸色突然一变，挑了挑眉毛，扬头看着我，闷闷地说到。
“叶文轩，你要是不想来就算了，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怎么回事儿？我以前是在小事上骗过你，但大事上，我对你说一句假话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还有，一个刑警，连自己的面部表情都控制不好，你还怎么去审问别人？就你现在这水平，让你来我的事务所，你还觉得自己吃亏了？你就这么自信，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能成长到师父那样的程度？”
虽然说王浩然这人，有时候总让我觉得不太靠谱，但说到刑侦经验和手段这方面，他的确是有足够的资本去自傲。见他主动说破，我也不好否认，当然，更不能承认了，只能扯开话题。
我故作淡定地喝了口水，这才开口说到。
“先说说那个案子吧，你不是说你时间有点紧吗？早点说完早点去办你的事吧。”
“那个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事，而是我们事务所的事了，这个我呆会儿再告诉你，你也跟我一块儿去。”
略微调整了下坐姿，他深吸了口气，说到。
“六天前，也就是三月二号，在月明市江龙区近郊，某个高档住宅区的别墅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这个案件中一共有两名死者，一男一女，两人为夫妻关系。男性名叫孙忠国，年龄五十二岁，是本市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总，女性名叫许韵，年龄二十八岁，无业。孙忠国的死亡地点，是在别墅一楼的卫生间里，死亡现场极其惨烈，凶手用异常残暴的方式，把孙忠国肢解成了许多块。说是肢解，其实应该说砍碎更贴切一些，死者身上的伤口数不胜数，卫生间里到处都是死者的尸体碎块，凶手就好比剁肉似的，把死者给砍成了肉渣，说尸体面目全非，都算是夸它的了。因为现在天气比较寒冷，加上尸体的情况也有些复杂，法医初步推断孙忠国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而许韵的死状比起孙忠国来说，就要好上很多了，她是死于机械性窒息引起的心脏衰竭，死亡时间在凌晨四点到凌晨五点之间。尸检报告中指出，死者颜面苍白，眼结膜出血点不明显，尸斑多在四肢下垂部位，索沟并未闭锁且有中断，其方向水平，两侧斜行向上提升，大致符合人自缢而死的特征。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外，法医并没有在许韵身上发现其他伤痕，无论是约束伤、贯穿伤或是割伤，甚至连一点擦伤或红印都没有，在她体内，也没有发现任何致幻剂、迷药或安眠药的残留成分，初步排除了许韵被人下药杀死的可能。”
顿了顿，浩然又接着说到。
“在后期的现场侦查中，除了少量两名死者的指纹外，警方没有在别墅里找到任何一个指纹，脚印，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别墅区的监控显示，在案发当天，没有任何可疑人员进入过别墅区来，所有出现过的人，不是别墅区的业主，就是卖房子的中介，当然，还有一些看房子的买家，不过这些人身份，警方也都核实过，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死者家里的监控也表明，案发时，没有其他人进出过别墅。因为监控比较重要，所以郑明勇他们对这两段监控视频进行过多次司法检验和审查，结果都表示，这两段监控视频，既没有被人修改过，也没有被人删减过，所录下的一切，都是完完整整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神色一动，连忙问到。
“所以，郑副队长现在认为，是许韵先杀害了孙忠国，然后再上吊自杀的吗？”
浩然轻轻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又接着说到。
“法医在孙忠国的血液里检测到了阿普挫仑的存在，而且浓度还比较大，结合之前发现的那些证据，警方现在认定，是许韵先用安眠药，使孙忠国陷入昏睡，然后将他拖入卫生间中肆意砍杀，使其多个器官功能性衰竭，或者说失血过多，导致机体而死。”
顿了顿，浩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接着说到。
“差点忘记说了，凶手用来杀害孙忠国的凶器是一把斧子，款式属于那种比较小的单手斧，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剁骨用的小砍刀，在这两件凶器上，警方只发现了许韵的指纹。而这些凶器，则是许韵在三月二号下午的六点十三分，于别墅区外的一家五金店里买的，在购买凶器的同时，她还买了一把小钢锯，以及三个功率极大的电热炉……”
“电热炉？”
这是什么情况？
我有点奇怪地看着浩然，只见他摆了摆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后又接着说到。
“电热炉的用途我后面会说，你先听我把这里说完。许韵在购买完这些东西后，就直接驱车回到了别墅，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三十六分，她才重新出现在了别墅外的监控中。不过因为是晚上，加上凶手故意伪装的缘故，我们只能看到一个披着宽大外衣的人影，这件外衣警方是在卫生间里找到的，那是一件纯黑色的雨衣。许韵应该就是穿着这件雨衣行的凶，因为这件雨衣上面全是孙忠国的血液，甚至还有些许肉沫，骨头渣之类的东西。当时她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我之前给你说的，凶手挑衅警方这个事情，就是因为这个东西的缘故，你猜猜看，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浩然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根香烟，正想点着，猛地一愣，又把香烟给放了回去。
“说的太投入，都忘记这里是医院了，怎么样，能不能大概猜一下，那个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
我完全是下意识地开了口，浩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带给我的冲击太大了，我整个思维早就被案子给卷了进去，那还有什么精力去想这些。
浩然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也没在意，他将香烟放到鼻尖，轻轻地嗅了嗅，这才接着说到。
“那是孙忠国的手指，凶手将孙忠国的指节全部截了下来，整整二十八段，一段不多，一段不少，然后把它们用胶水粘在一块纸板上，拼成了两个非常扭曲的字——警，B。在这两个字之间，凶手还用黑色墨水，写上了察和傻，说到这里，你应该能理解，省公安厅为什么会这么大火气地要求必须在十天之内破案了吧？”
浩然的话让我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许韵一个女人，下手竟然会这么狠，之前浩然说她乱斧砍死自己的丈夫时，就让我觉得有些诧异了，没想到她还有那么强的心理素质，竟然能把自己丈夫的手指给截下来，还拼成了那么一个东西，难道，她不仅和孙忠国有什么深仇大恨，还与警察这个职业有什么矛盾吗？
“在许韵丢掉这个东西之后，她就回到了别墅里，再也没出来过。一直到凌晨四点三十七分，这时，别墅又有出现了新的情况，倒不是说许韵又怎么了，而是别墅的监控画面消失了，原因说起来倒是比较有趣，居然是因为别墅停电了。”
“停电？”
我微微愣了愣，脑袋里灵光一闪，连忙对他说到。
“难道是因为你之前说的，那三个大功率的热电炉？”
只见浩然悠悠然然地打了个呵欠，双手抱在头上，背靠着沙发，跷着个二郎腿，慢悠悠地说到。
“恭喜你，答对了，不过很遗憾，没有奖品给你。”
说到这儿，他轻咳了一声，接着说到。
“凶手把这个三个大功率的热电炉，放到了别墅中二楼的一间客房里，然后接通了电源，因为电热炉的功率太大，没过多久，保险丝就被烧断了。不过在断电之前，那几个电热炉还是加热了一段时间，因此，放置电热炉的客房，就被大火给烧成了渣，从照片上看，基本什么都没剩下。比较好运的是，火在烧完那间客房后就熄灭了，并没有烧到房间外面来，要不然，这个案子恐怕就没有我接手调查的机会了。说到接手这个案子的事情，这就要跟你讲讲我的委托人了，其实说起来，你应该也知道一点，他就是……”
浩然正说的起劲，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只好住了嘴，先接起电话，趁他接电话的功夫，我慢慢理了理浩然刚才说的这些东西。两名死者，男的被下了安眠药，然后被乱斧砍死，女的除了上吊留下的勒痕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监控中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别墅里也没有其他人的踪迹，难怪郑副队长会认为，是许韵先杀害了孙忠国，然后再自杀的呢，毕竟从现在所知的证据来看，没有比这个推断更合理的解释了。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听着浩然手机里的声音像是，周队长？
“嗯，他现在跟我在一起呢，我准备把他也带过来。”
“……”
“行，那先这样，呆会儿见了面再细说。”
挂上电话，浩然转过头对我笑了笑，说到。
“还真是巧了，原来警方安排的人就是老周，不过说来也不意外，毕竟按他的性格来说，这个案子除了他，还真找不到更适合的负责人了。”
负责人？这个案子不是由警方交给你来侦破了吗，怎么周队长又成负责人了？
还没来得及问他，浩然便站了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到。
“有什么问题也别问出来，先放在心里，等见到老周后，我再告诉你这案子的其他细节。”
“见周队长？见周队长干嘛？”
我稍稍有些不太情愿，大概是想到要和周队长去给局长道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让你走就走，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警察的天职是什么？是服从，再说了，既然你已经加入了我的事务所，我就可以算是你的上司了，上司说话你都敢不听，难道是要抗命？”
好像军人的天职才是服从吧？警察的天职，不是除暴安良吗？
看着浩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我也不好去纠正他，起身时，猛地看到了病床上的依依，倏忽觉得心跳仿佛骤停了一下，我皱了皱眉，轻声说到。
“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我看看依依再走，来了这么半天，一直在跟你说话，都没顾得上她。”
听到我的话，刚才还有些兴奋的浩然，表情霎时就冷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了口，不冷不热地说到。
“也好，毕竟你是她的男朋友，现在阿陈哥走了，她能依靠的，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什么叫只剩我一个人了，你不也是……”
浩然似乎没听到我的话似的，径直转过身，就朝门外走去了。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浩然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没回过神，只听“砰”的一声关门声，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依依两个人了。
刚才还有些喧闹的房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依依床边各种监测仪器还在“滴”、“滴”地响着，我深吸了口气，晃晃悠悠地走到病床前，低头看着依依。
她好像比以前更加漂亮了，长长的睫毛浮在眼睛上，随着呼吸，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秀挺的瑶鼻如同一朵绽放的鲜花，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一吻那动人的芬芳，乌黑的长发倾泻如墨，像是古典小说中走出来大家闺秀。一切都美得那么自然，唯独她的肤色，白的瘆人，毫无血色，有很多人都喜欢用“雪白的肌肤”来夸一个女生漂亮，但人的脸要是真的白到那种程度，你才会发现，这个样子，不仅毫无美感，反而会让人觉得害怕。
我慢慢伸出了手，想要去触摸依依那苍白的脸颊，越是靠近，越是觉得心脏疼得厉害，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抓着一样，疼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我使劲儿握着拳头，拼命呼吸着医院中特有的，包含各种奇奇怪怪味道的空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和了过来。
其实我应该带一束花来的。
医院里的空气并不太好，带一束花来，不仅可以表示心意，也可以中和一下那种难闻的气味。
可是，依依喜欢什么花呢？
想到这里，我才惊恐地发现，我竟然连依依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我却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我究竟是因为工作太忙而忽略了她，还是对她根本就不够上心？
不，我肯定是关心她的，一定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一定是的。
脑子里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旁的柜子，上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雏菊。
对了，依依喜欢的花，好像就是雏菊，这种黄白相间，带有淡淡香气的小花。在高中，我们还没成为男女朋友时，她就送过我好几次，不过，在依依从重症监护室搬出来后，来看过她的人，除了我，就只剩下浩然了，这个花，是浩然带过来的吗？他是怎么知道，依依喜欢雏菊的？
我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并没有什么用，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去解决呢。叹了口气，我低下头，在依依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便转过身，向门外走去了。
对不起，依依，以前也许是我太不认真了，如果你能醒来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不，即使你再也无法醒来，我也会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去珍惜你，甚至比珍视的自己生命还要珍视你，这句话，将会永远放在我心中最深的位置，直到我死去。
浩然在病房外靠墙站着，双手插在他那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满脸落寞地看着走廊上的白色地砖，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见我过来，强挤出几分笑容，说到。
“走吧，老周该等不及了。”
说罢，也不管我，转过身，就向外走去了。
一路上，浩然都没有再说过话，只是皱着个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几次都想开口，向他询问那个案子的情况，却总是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只好忍住心中的好奇心。大概过了十几二十分钟，浩然终于把车停了下来，我下车一看，只见到处都是琳琅缤纷的商店，原来是一条购物街，只不过相比起那些巨大的购物广场，这里却又显得安静不少，行人三三两两，并不太多，几个店主甚至还坐到一块儿，打起了麻将，样子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想想也是，现在大家都忙着上班，这种地方，一般要下午或者晚上才是做生意的时候。眼神正在四处飘忽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这个声音还挺熟悉的，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周队长，正在对面那条街上朝我们挥着手呢。
听见周队长的声音，浩然也对他挥了挥手，将手机放进兜里后，便和我走了过去，还好这个时间车辆并不多，要不然，我们还得绕上一大圈，从天桥上过去。
“我还说这个地方在哪呢，看着导航说就在这附近，却一直找不到，原来是在对面啊。”
浩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周队长摆了摆手，说到。
“行了，烟就别抽了，先进去再聊吧。”
说罢，转过身，就带着我们朝一家咖啡馆走去了。
这个咖啡馆并不大，估计只有七八十平米左右，但装饰得却很精致，整个布局是以一种欧式牧风小屋的风格为主体，红色的墙砖配合着浅褐色的漆料，让人像是身处闲静的农场。木制的桌椅和白色的灯饰相映成辉，暗黄色的灯光在这清冷的季节里，刚好让人觉得怀有一份贴心的温暖。每张桌子之间，都用木质的书架隔成了屏风，数量恰到好处的纸质书本放在上面，既不显得拥挤，反而显出了一种雅致的悠闲。如果这个时候，再品尝着一杯浓香美味的咖啡，那可真是沁人心脾，动人肺腑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微微觉得有些羡慕，以前我通宵查案时，喝的都是速溶咖啡，味道就不用多说了，后遗症还挺大，老是失眠睡不着，没想到周队长一来，就是这么高级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不仅体现在经验上，还体现在经济上。
我们挑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了下去，刚坐稳，周队长就把一个资料袋递给了浩然，说到。
“这是上次你跟阿勇交接时剩下的，两名死者以及其他一些证物的照片，监控视频也拷贝好了，今天都一并给你带了过来。不过浩然啊，我可是真没想到，帮他接这个案子的竟然是你，不过话说回来，大概也只有你，才能改变现在的格局了。”
说罢，周队长轻轻摇了摇头，浩然接过资料，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摊开了手，说到。
“老周，你知道的，我只是对案子感兴趣而已，如果这个案子真是那么有趣的话，为什么不接下来看一看呢？再说了，现在我们知道的都太表面了，谁也不能肯定，他跟这个案子，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算了，你那些歪理我也说不过，还是先来谈谈案子吧。”
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火热，我只觉得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嘴里的“他”到底是谁。见他们要开始说案子了，我连忙开口说到。
“你们能不能把你们知道的也稍微告诉我一些，要不然我在这里坐着，真的显得有些多余啊。”
“你不说话倒还把你忘了，等会儿你跟我一块儿回警局去，好好向局长道个歉，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做事前就不能好好考虑清楚再行动吗？非要等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才知道后悔……”
这下可好，一张嘴，话头又到我这里了，听着周队长一顿骂，我也只能低着头认了。待服务员上完咖啡后，周队长看向浩然，问到。
“你给小文说到哪儿了？”
“说到那个神秘的委托人了，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他’。”
我连忙插了一句，浩然肯定是记不清楚的，万一他要是莫名其妙地扯到其他地方去，我就更听不明白了。
“那行，你先给他说完吧，要不然等会儿他云里雾里的，肯定又要问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问题。话说回来，你们也真是够可以的，这大冷天的，居然让我这个老人家等你们这么久。”
“什么老人家，以前查案子的时候，又没见你这么谦虚过。”
浩然笑了笑，轻抿了口咖啡，有些奇怪地“嗯”了一声，又看了手中的咖啡一眼，这才对我说到。
“哪里有什么神秘的委托人，他的名字你应该也听说过——月明市巨龙集团的首席执行官，高玺。”
巨龙集团是月明市首屈一指的大公司，集地产、娱乐、餐饮为一体的超级集团，而它的地产公司，在月明市更是独树一帜，力压群雄。高玺在继承这个集团后，愈发把它给发扬光大，说巨龙集团现在成为了一个商业帝国也不为过。就在前几个月，高玺本人好像还被评为了月明市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记得那段时间，电视上天天都在播他的采访视频，看得人直眼晕。
“之前给你说的，警方本来是想以许韵先杀害孙忠国，然后再自杀这个调查结果来结案的，但却得不到许韵家人的认可。顺便说一下，许韵其实是个孤儿，她所谓的家人，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远房表叔而已。这个远房表叔认为，许韵和孙忠国都是被人谋杀的，真正的凶手潜入到别墅里，砍死了孙忠国，吊死了许韵，然后把一切都嫁祸在了许韵身上。这个远房表叔还表示，如果这个案子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他就会一直上访，告到省里，告到中央，告到联合国，直到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为止。”
告到联合国？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可是这一切明明已经很清楚了啊，既然在案发时的监控中，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进入过那个别墅里，那凶手除了许韵，还能是谁？总不能是孙忠国自己把自己砍成那样的吧，而且目前的证据已经这么充分了，为什么不去申请法院仲裁呢？怎么还由着他这么乱来？”
“要真有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一旁的周队长摇了摇头，斜眼瞥了浩然一下，叹息地说到。
“这就要谢谢浩然的那个委托人——高玺了，要不是他在背后搞鬼的话，这个案子早就结束了，那用得着这么麻烦。”
说完，还瞪了浩然一眼，浩然则摊开双手，无奈地说到。
“这个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你总不能把这个也怪到我头上吧，而且，你也不正是因为对郑明勇的调查结果表示怀疑，才坐到这里来的吗？”
“你这双眼睛啊……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周队长苦笑了一声，浩然也笑了笑，说到。
“前一天刚结束之前的案子，第二天天还没亮，就立马接手这个案子，不是感兴趣，难道是因为受累癖？”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你快给小文说案子吧，咱们的时间，算上今天，就只剩下四天了。”
“什么只剩下四天了？”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浩然和周队长，不知道这两人又说到什么地方去了，浩然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这才接着说到。
“那我就从最开始说起吧，轩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高玺会通过许韵的表叔，压着警方，不让他们以那样的结果结案？”
又来了，这我怎么会知道？拜托，我才刚成为刑警一年都不到而已，都还没出师好吗？怎么什么都让我猜，行行行，我猜猜，高玺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一直喜欢着许韵，不过天意弄人，自己喜欢的女人却不喜欢自己，反而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为了尊重他所爱的女人的选择，高玺只得含泪放弃，每天躲在办公室里借酒浇仇。本以为日子会这样慢慢走到人生尽头，没想到突然有一天，那个女人不仅惨死家中，还被人诬陷为杀人凶手，这让高玺怎么能不伤心，于是他不惜花费重金，几经辗转，一定要调查出事实的真相，哎，真是个情深义重的爷们儿，谁说霸道总裁就薄情寡义了，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真是可歌可泣，可悲可叹啊。
顺便问问，你看这个答案行不。
我心里微微腹诽着，但当着周队长的面，也不好就这么说出来，只得老实巴交地说到。
“不知道。”
“你肯定想不到，高玺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在许韵的身上，有着数家人寿保险公司的巨额赔偿金，而保险受益人，正是高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