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风筝哪儿去了
一眨眼不见了
谁把它的线剪断了
你知不知道
从前的我们哪儿去了
路太远我忘了
……
这是座孤寂的城,苍穹灰暗压顶,残破颓败的城墙上孤零零的竖着一根杆子,黑色带沙的风呼啸着刮过,刮的那根杆子呜呜直响,陆绵绵站在城墙上,惶然四顾,触目可及的全是荒芜和凄凉,远处一个个鼓起的坟茔,偶尔几只黑色的鸟飞速窜过,还夹杂着恐怖又丧气的叫声。
天地漠然,空气中夹杂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孤独,可是这一切,都好像存在的理所当然。
忽然,一阵短促而刺耳的笛声掠过,直催的她心肝欲裂,她捂着耳朵感觉天旋地转,却找不到这声音的来源,铺天盖地的笛声,像利剑一样,穿透她的身体,让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加摇曳。
陆绵绵想逃离,可是却发现本来脚下的城墙,变成了一根高耸入云的石柱,空气稀薄,只要稍微一动,就有掉下去的危险,她借着微薄的月光看着浮动的漆黑云海,霎时间更加孤寂。
“咚,咚,咚……”幽空之中,三下若有似无的拨浪鼓声响起,声音缥缈而虚幻,可却将那刺人心肺的笛声打散,一声接一声越加清晰的鼓点,仿佛蕴含了无数温和的力量,缓缓注入到陆绵绵身体里,将她各种害怕与虚弱赶走。
此时,漆黑夜空中,忽然闪亮了一颗星星,将这漆黑的天地照出一丝光亮来,天河尽头一个黑影渐渐向她靠近,陆绵绵还来不急看,就见头顶的那些星星一个接一个不断升起,将这片天地照的越来越亮,此时那个黑影,却越来越清晰,渐渐的化出一个女子的轮廓来,那女子不断向她走进,越来越近的时候,陆绵绵却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又似乎在享受,那熟悉和温暖的感觉,叫她忍不住大哭一场……
天空中亮起的星,不断汇聚,将本来黑暗的天空照得如同白昼,即便她闭着眼睛,也刺的她眼泪直流。
当然,还有心中那种不舍和眷恋,那种失而复得的欣慰,在这一瞬间全都汇聚在一起。
许久,镇静了心中情绪的陆绵绵睁开眼,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青衣女子,她的眉眼,她的头发,还有她这个人,叫她无端的又想哭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伸出手,摸在这个女子细腻的皮肤上,一下一下摩挲着,又是爱怜,又是怅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中千山万水般的难过穿胸而过,面对着这个女子,她仿佛已经是一个活了上万年的人,忍不住要叹息人世间的白云苍狗一般,唏嘘不已。
青衣女子自然是好看至极,仿佛天地之间最美的云霞幻化而成,说清新秀丽却又带着一种惑人心的艳丽,说高贵典雅却又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天真,眉毛犹如山水名家笔下一描而出远山,悠长秀美,长翘的睫毛下点着漆黑的眼珠,灵鹿一般的眼中氤氲着化不开的水雾,好像江南水乡那始终散不开的朦胧愁雾,蕴含着不尽的哀伤,还有温婉秀挺的鼻子,花瓣一般粉嫩的嘴唇……
陆绵绵怀着伤感,轻轻用手描摹着女子的眉毛和眼睛,而这女子也静静的看着她,眼中透出许久不见的眷恋和温柔。
正当两人对望时,短促的笛声急急响起,青衣女子霎时间飘散而去,陆绵绵忽然不知为何也想随着这个女子而去,却又被空中传来的拨浪鼓的声音定住了心神,那诡异的笛声再次响起,将拨浪鼓的声音压了下去,她再一次捂着耳朵蹲下身,想要避开这个钻脑的声音,却根本无济于事。
她快要被这尖锐而饱含愤怒的声音压抑的要崩溃,索性纵身从这高台上跳了下去……
身体便飞速下坠,耳旁的风呼啸而过,让她莫名有了种解脱的快感,似乎这种感觉从来都被她需要,但却没有体会到一点点。不知坠了多久,忽然感觉自己结结实实的落在某个柔软的地方,但更像是灵魂摔进了躯壳里,一阵又一阵的眩晕,紧接着热辣的痛楚,却从身下,传遍全身。
嘶……
痛感叫陆绵绵终于睁开了眼。
她还未完全清醒,只朦胧的看见眼前微微颤抖的车帘,还有侧边那个一身白色里衣的锦渊。
锦渊?
身体传来的痛,让她忽然想起,她昏过去前,都遭受了什么。
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泪滚落下来,她该怎么办?
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这么操蛋,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陆绵绵眼眶一阵阵发着热,所有的感官都跟着一起发酸发热,她感觉自己像泡在水里的一条发臭的狗,心中不断产生厌弃的感觉。
自己那从来没见过面的父母,是不是也因为自己真不是个令人喜欢的孩子,而舍弃自己?
他们不要这样的孩子,也可能是对的……
这个世界,让人真没劲……
活着,真TM累……
陆绵绵闭上眼,眼泪成串流进耳间的头发里。
她想就这样死了吧……
活着有什么意义?
忽然,感觉有人帮她轻轻擦去眼泪,虽然动作不甚温柔,或者说有些笨拙,陆绵绵知道那是谁,可却没有动,只是任由他做这些。
眼泪便流的更凶了。
自己的心,好像已经没有知觉,像是被沉在零度以下的深海里,慢慢往下沉。
“你这副样子,是要做给谁看?”锦渊忽然出声,陆绵绵只觉得这声音,似乎都是从水中发出来的,音调里带着一阵阵朦胧胧的水声。
“你若是还打算救你的心上人,就给我收起那副死人模样!”他说话的口气不缓不急,但隐隐压制的火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看着晦气!”
提到心上人,陆绵绵眼泪流的更凶了。
心上人?
她的心上人,只能永远是心上人了。
她连跟在他身后的资格都没有了。
忽然,一股愤怒席卷全身,陆绵绵强撑坐起身,也不管全身酸痛,疯了一般抓找身边什么东西就砸向他,她要杀了他,凭什么这么对她,凭什么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绵绵头晕目眩的扫视眼前能当做武器的东西,使了吃奶的力气,又拿了离她最近的香炉,软着手向他砸了过去,只是还没扔过去,香炉里的灰就洒了自己一身,她低头一看,自己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跟锦渊同款同色的白色睡衣。
这尼玛什么时候给她换的?
谁换的?
如果说之前的愤怒是一团火,那么现在就是熊熊烈火,只是这火才刚卷起来,又迅速的退了下去,陆绵绵手一松,香炉就从手上掉下来,闷响一声,掉在绒毯上。
锦渊眸色中带了些愠怒,“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接着打?”
陆绵绵恨意深重的瞪着他,有气无力却坚定的说道:“你说过,要给我阵图!希望你说到,做到!”
“呵呵!”锦渊怒极反笑,猛的抓住她的手腕往他这边拽了一下,咬牙道:“你倒真是会曲意奉承!为了他,为了那个破阵图,连自己破身之仇都不报了?”
好容易止住眼泪的陆绵绵,眼中又滚下泪来:“别食言!否则,瞧不起你!”
“你瞧不起我?”锦渊陡然被激起来的怒气,只恨的想把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捏死,可是他又舍不得,只咬牙,说道:“没错,我肯定给你,那么继续你的曲意奉承,我会好好行使的权利!”
嘴上说着,手上便将粗暴的将陆绵绵身上的衣带拉开,扯下她的衣服,她上半身便赤裸的出现在他眼前,见她没有丝毫反抗,却叫他更愤怒,他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到在地上:“很好,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可真是我的最爱!”
陆绵绵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带到差点一口气憋晕了过去,好半天才抬眼对上他已经狂怒的眼睛,发现眼前的锦渊,根本是另一个人,他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虽然不是谦谦君子,可也洒脱风流,怎么现在这般执着愤怒,脸上爆出来的青筋比魔鬼还要可怕。
是什么让他成了这样?
为什么啊?
本来混沌一片的大脑,此刻忽然窜出一个诡异的念头,锦渊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她?
陆绵绵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就这么呆呆看着他,脱她的衣服,然后整个人压覆在她身上。
她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带着一些探究,她想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只有出离的愤怒,哪能探究出一星半点的真情实感来?
再一次,她的神思飘着离开。
肯定是因为她,肯定是,因为她戏耍了他,辜负了他,还骗他……
锦渊看着神游在外的陆绵绵,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涣散无焦距的目光,回到他身上,“你好好感受,我才是你的男人!”
锦渊确实是愤怒的,她感觉的到,她越是疼,就越是莫名感觉,他的内心也不好受,是她叫他变成这样的吧。
她是罪人,她把好好一个人,变成了这样,本来他很好的……
陆绵绵胡思乱想的侧过头,也终于不再抵抗,只任由锦渊在她身上胡作非为,承接他的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陆绵绵感觉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锦渊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她,她以为他可能冷静下来了,殊不知他捏住她的脸,迫使她看着他。
陆绵绵坚硬的心,终于出现了裂痕,她甚至听见了哔哔啵啵的细纹。
最后终于,裂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