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张昂带着数十个兵丁,风急火燎的就往司隶校尉府里闯.府门口那几个兵士哪里拦得住,都被张昂等人一顿拳打脚踢,径直闯了进来.
司隶校尉府内朱祐王霸傅俊藏宫铫期等人,见张昂带着人拿着刀剑闯了进来,便全挺起手中兵器前来围堵,却也不敢私自动手,毕竟人家可是淮阳王,到时自己一时气愤动了手,那可是要连累主公刘秀的.
“刘秀!刘秀!快给老子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杀进去了!”张昂摆手示意众人往前冲.王霸铫期等人一听张昂口出恶言,登时火起,何况这会不上也不行了,当即两相便在这府院里动起手来了,不过姚期等人虽然气愤但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只有那张昂却凶神恶煞的,就认准藏宫一个人,领着两个兵丁下死手来杀藏宫.
就在这时刘秀从里面赶出来了.”哎呀!快住手!”
姚期等人听见刘秀叫喊,便都撤了手,退到一边,不过仍是紧紧的盯住张昂那一帮人.只有那张昂却不听你刘秀的,就是不放过藏宫,犹自挥剑在那砍杀,藏宫火起,手上一个使力,把张昂震得后退了几步.张昂这才怒气冲冲的停下手来,回过头来看刘秀.
张昂一看便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会出来的不仅仅是刘秀一个人,当然那冯异肯定是跟在刘秀身边的了,只不过还有另外三个人也站在刘秀身旁,这三个人分别是左丞相兼宛王刘赐,汉中王刘嘉以及国三老刘良.
张昂一看这刘赐刘嘉和刘良也在这里,一时却不好太过放肆了.不过也还是怒容满面,走近前来大声道:”刘秀,快放了我小舅子!你若不放人,休怪我无礼!”
刘秀身旁的刘赐问道:”文叔,这人可确实被你捉了?”
刘秀点点头.
刘赐道:”看我面上,还是把人放了吧.”刘嘉刘良一同劝说.
刘秀道:”这赵雄强抢民女,我身为司隶校尉职责所在,岂能就此放人.”
张昂一听,立马怒火更盛,提着手中长剑,就向刘秀奔来了,铫期离刘秀最近,当即上前横起手中长戟拦住,张昂怒目圆睁口里吼道:”你到底放不放人!”
刘赐刘嘉赶忙上前来劝张昂息怒,又回过头来再劝刘秀.刘秀身后的叔父刘良,也劝道:”文叔,听你叔父一言,还是把人放了吧,以免多生事端.”
刘秀这才道:”那好吧,就看叔父众人情面.藏宫,速领人去把那赵雄带来.”
不一会,那赵雄便被带来了.这赵雄一见到张昂,便就哭喊起来,”哥,他们欺人太甚,你要为我做主啊!”
张昂看那赵雄一身完好,毫发未损,只做干号却未见眼泪,心中也知,这赵雄多半是想乘机找事,只是这眼下左丞相汉中王国三老都在这里,却也不能任着性子胡来啊!何况自己多少也算是理亏的一方,张昂便也不再言语,只双眼喷火的看了一眼刘秀和藏宫,便带着小舅子赵雄等人出府去了.
刘秀便又请叔父刘良等人重新回里屋喝茶.
刘秀叹口气道:”唉!今日若非叔父你等三人在此,只怕这张昂非要结果了我不可.”
刘赐刘嘉两人倒是很精明的,心中这会多半也知道了,自己今天啊,多半是被刘秀特意找来的,不然哪会这么巧!只不过他两人也都知道,这刘秀所说多半也带几分实情,那个淮阳王张昂当年都敢对刘伯升拔剑,何况是现在!
刘赐道:”这张昂一伙人,确实是行事粗野,搞得这洛阳城里百姓人心惶惶.”
刘秀又叹道:”张昂之辈个个皆是好强斗狠之人,我这司隶校尉只怕是当不长了,如我不辞了这官,只怕早晚死于张昂等人手上,那时,便是皇上亦恐未能保得了我呢.”
刘赐刘嘉沉思不语,他们当然知道刘玄至少目前确实是不敢得罪张昂等人的.
这时冯异却忽然开口了,”听闻皇上有意让人出使冀幽之地,招抚郡县,可有此事?”
刘嘉刘赐都点头,道:”确有此事.”
刘秀道:”我欲上求圣命,出使河北,兄长等以为如何?”
刘赐和刘嘉这一下就都明白了,今天这事,你刘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过向来他们这几人相交甚好,何况刘伯升的事,他们也都心知肚明.
刘赐和刘嘉两人便也就心照不宣,刘赐道:”文叔若有此意.我二人向皇上进言便是.”
刘秀和冯异两人闻言大喜,刘秀道:”那就有劳两位兄长了.”
这会那叔父刘良却道:”文叔,这冀幽乃是未伏之地,盗贼群起,势力复杂,岂不凶险?”
刘秀笑了笑,道:”叔父,这洛阳凶险不下河北哦.方才叔父便已亲眼所见了.”
众人又闲谈了一会,刘秀便送走了叔父和刘赐刘嘉这三人.这会就只剩刘秀和冯异两人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
刘秀道:”眼下只有那右丞相曹竟父子了.”
冯异道:”我这两日便去拜访.”
刘秀笑道:”公孙先生出马,必能成功.”
右丞相曹竟父子两人现在那可是更始帝刘玄身边的大红人.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父子俩人会享受,也懂得如何享受,能想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享受来.恰巧,现在皇上刘玄需要的正是各种各样的享受!
既然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那前来送礼巴结的人还能少嘛?这不,这会管家就来报告主人了,门外又有一个人来送礼了.
”来人叫什么名字?”曹父问道.
”他自称姓冯.”管家答道.
来的当然是冯异了.冯异给曹竟父子送的礼还不轻,这会两父子正高兴着呢.不过父子两人也知道,收了人家钱财那可是要办事的,而且还得给办成了!不然,下次谁还给你送礼啊,这’名声’可不能败坏咯.
当然,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办的,所以还是得先问清楚嘛.曹竟父子两人,看着这个冯异,不认识.曹父笑道:”冯先生,今为何职啊?”曹父心想:这送礼的人朝中没见过,多半是个小官,想要求升官的吧.
冯异道:”禀丞相,在下冯异,乃司隶校尉刘公属下主薄.”
曹竟父子两人一听,司隶校尉,那多少也还算是能管着自己一点的嘛,当下态度更好了一些,曹父道:”哦,是武信候刘公的属下,难怪先生气度不凡.却不知,是你欲见我,还是你家刘公呢?”
冯异道:”正是我家主公有事相求丞相.”
曹父一听,这司隶校尉有求于自己,面上有光,呵呵笑道:”武信候刘公乃是皇上宗族兄弟,今又任职司隶校尉,已然贵不可及.刘公欲求之事,恐我无能为力呢.”
冯异笑道:”非也,曹相父子,朝廷用事,皇上倚重.百官无不视为楷模,人所称道.圣上更是言听计从,曹相切莫自谦哦.”
曹父笑得更开心了.”哪里,哪里,皆是圣上错爱.冯先生但请试言,看我能否为武信候言语.”
冯异忽然叹口气,道:”曹相亦知,我家主公前因其兄刘伯升之事,虽每事谨慎,然犹如履薄冰,今幸得圣上抬爱,不计其嫌,委以重任.然我家主公至今未建寸功,以报圣上恩德.间闻圣上欲使人安抚河北,平定冀幽之地,我家主公闻之,视为建功补罪良机,以此特来求曹相代为美言.”
曹父一听当即脸色略变,不过随即恢复平常,他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这刘秀哪里是要建功替其大哥赎罪啊,这分明是想逃离洛阳吧!不过曹父依旧满脸笑容,道:”武信候忠心,圣上岂能不知,今任职司隶校尉,已然足见信任,又何用以身犯险,去那未伏之地呢?”
冯异作起苦脸道:”此正是我家主公欲出河北之另一原由所在也.”
曹父道:”哦?愿闻其详.”
冯异道:”司隶校尉者,其有监察京城百官之职,然在京者又多王公重臣,所封者非其功不足以封之,乃是诸将多勇猛好强之辈.前日,我家主公便与那淮阳王张大将军起了冲突,张大将军扬言,欲生杀我家主公而后快,此事想必曹相亦有所耳闻吧.”抓赵雄进而与张昂起冲突那也是冯异按排的,要想与这个张昂起冲突,那真是太简单了.
曹父道:”嗯,确有所闻.”
冯异道:”我家主公心知,如仍在其位,一者畏于权威,不能展其能以报圣上;二者,只怕是早晚有灭身之灾呢.”
曹父这时却沉思了一会,道:”先生所言,我已心知,确是难为武信候了.”
冯异道:”那便有劳丞相美言了.”
曹父道:”我既已知武信候忠心为圣上,当将武信候心意说与圣上知晓,不过”
冯异看这曹父脸色,哪能不明白,心中暗骂,好你个老狐狸,脸上却是笑容满面,道:”但得曹相一句美言,事成与不成,我家主公亦心中感激,今日所送之礼犹不足以为谢!”
曹父这会就真正的笑得开心了,再与冯异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冯异也就告辞了.那一直没说话的曹子这会过来对曹父道:”父亲,那刘秀怕是想逃出洛阳,去了河北怕是想要谋自立吧!”
曹父当然知道,虽说张昂那伙人不好惹,但是他可不相信刘秀就会因为这个而要去河北.在京城当个司隶校尉会比到河北平乱更不安全?鬼才信呢!不过这都不干自己的事,所以曹父把玩着冯异送来的一件礼品,道:”此事于你我无干.何况,只怕皇上也不会轻易让刘秀前往河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