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地狱的黄昏--姜云焱篇地狱天使
第四十章旅途中的风,景,话(1)
殷正收起了嘴角的微笑,同时也放开了拥抱着雪儿的手臂,他抬起头,轻轻地理了一下雪儿额头上散落的头发,淡淡地说:“小家伙,起来吧,咱们一个小时以后出发。”
“啊?哦。”雪儿愣了一秒钟,红着脸翻身迅速跳下床,箭一般地冲进浴室。
殷正看着她狼狈逃跑的样子,刚刚收起的微笑,又忍不住从唇边泄露出来。这只被雪儿压了好几个小时的手臂,在失去压力的那一瞬间,立刻酸胀起来。殷正赶紧自己按摩了几下,这种酸痛的感觉才有了一些缓解。他拿起房间里的电话打给楼下得齐叔和齐婶。
“老齐,给我准备一下车,我今天带雪儿进山。再让英姐给我和雪儿收拾一些衣物。”
“知道了,少爷。”齐叔答应着。
英姐就是齐婶。齐叔的名字其实叫齐霏,三十多年以前,殷老太爷命令他和英姐陪着当时才刚刚七八岁的殷正离开了南京,远渡重洋到美国生活。那时候,齐霏和阿英,也不过是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们刚刚结婚。这两个人是殷老太爷收养的孩子,从小在殷老太爷地亲自调教下长大的。他们两个对殷家,特别是对殷老太爷和殷正绝对是衷心耿耿的,所以很受老太爷得信任。对殷正来说,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并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比起自己的父亲,他和这两位忠仆生活在一起的时间更久,他们才更像是他的家人。
他们是看殷正长大的人,也是最了解殷正真性情的人,只有在他们面前,殷正才能做回自己。有时候,与他们的这种情感,时常会被殷老太爷拿来嫉妒半天。
殷正放下手中的电话,起身取了两件休闲的衣物,离开了卧室,到客房的卫生间去更衣洗漱了。
冲进浴室的雪儿,看着镜子里红着脸的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赶紧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发热的脸颊和发烧的心脏,都稍稍冷却下来。她一时也琢磨不出来这位殷老板,这位大叔,半夜三更地出现,到底是要干嘛啊。可是刚刚这位大叔说要在一小时以后出发,去哪里?干嘛去?雪儿当时没敢问,她正尴尬地只想先躲起来再说。
现在冷静下来,她知道,没问是对的,这个问题并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人应该问的,再说就是问也不一定会有答案。
回想起刚刚殷正看着她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眼睛,雪儿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的涟漪。比起明远的热烈的眼神,在这位大叔的眼神深处,雪儿感受到了淡淡的忧伤。虽然雪儿很难理解,这么强大的人,他貌似有着翻云覆雨的能力,什么样的人或者事情,能给他带来伤害呢?这忧伤的感觉,让雪儿有种探究究竟的冲动。
这会儿,她无奈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对自己说:“好不容易熬完考试,刚刚可以好好歇一周,这下全玩完儿了。嗨......”
突然想起来,上周答应去疗养院当义工的,现在可是去不了了,得赶紧打电话给Sophia取消才行。Sophia是疗养院照顾雪儿妈妈的小护士,年纪比雪儿大七八岁的样子,是雪儿在这里不多的朋友。
雪儿打电话告诉Sophia,她这一周都可能不在亚特兰大,所以不能去看妈妈,也不能到疗养院当义工了。Sophia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雪儿当然不能告诉她这其中真正的原因,只能推说,因为要参加和自己选修的科目有关的项目的研究,所以突然要出差一周。等挂上了电话,雪儿赶紧收拾好自己,走出浴室。
这时候,卧室已经空无一人了,殷正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雪儿看见,他昨天随身携带的旅行包也不在屋子里了。床上放着给她准备的衣物,一件薄的运动上衣,一条牛仔裤。雪儿抱起衣服,冲回卫生间,赶紧换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满意地笑了笑,心里想,“这位大叔,很细心嘛,而且品味嘛,也不错。”
等雪儿抓起书桌上的手机和小包,飞奔下楼的时候,楼下的大门已经敞开着,齐叔正在将几个大包往HUMMERH1上装着。这款HummerH1是当年的经典款,雪儿在车库里见过,齐叔每周都擦洗它,除了定期保养开开,平时是从来不开的。雪儿这会儿才明白,这是大叔的座驾啊,难怪呢。
殷正穿着休闲的Polo上衣,带着墨镜,是那种飞行员带的那种很cool的Aviator,已经在驾驶座上等着她了,看见从门里走出来的雪儿,就简单地和她说了一句:“上车!”
齐婶,看见雪儿要出门,赶紧递上一个保温的包给雪儿,说:“这是你和少爷的早餐,你带上,提醒少爷要吃啊。”
“少爷?!哦,我知道了,谢谢齐婶。”雪儿点着头,顺手接过保温包,跑上车。
殷正看了雪儿一眼,从车顶的眼镜格里取了一副墨镜,并没有问雪儿,就径自给雪儿带上了。雪儿小脑袋动都没敢动,赶紧被动地说了句谢谢,就将头转向了前方。
在齐叔齐婶的一片道别声中,Hummer开出了巷口,这可真是一个繁忙的早晨。等雪儿刚刚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出了亚特兰大,向着雪儿不知道的地方,飞驰着......
“咕噜噜。”雪儿的肚子抗议着。她想起了齐婶给带的早餐,打开保温包,里面有两杯咖啡,有刚刚烤好的cupcake,有cheese,和香肠。雪儿看向殷正,问:“老板,要coffee吗?”
“老板?这个不好听,换一个。”殷正没有回答雪儿的问题,反而反问她。
“要不叫你,大叔?”
“......”殷正显然也很不满意这个称呼,他想了几分钟,说:“正哥!叫这个吧。”
“正哥?”雪儿看着车窗外面,想了一下,然后,“呵呵。”笑了。
“怎么了?这么叫好笑吗?”殷正皱起了眉头。
“没有,没有,就是有一点点土,不过有大哥的感觉。”
雪儿见殷正也没在理她,就直接将咖啡递给他,说:“正哥,coffee。”
殷正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将杯子放在驾驶座旁边。Hummer飞驰在州际公路上,除了车外的轰隆隆的马达和风声,车里面的两个人却很安静。
雪儿面对着这个只见过两面,极为不熟的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世界是怎样的,她不知道,但这个世界是雪费尽心思,无论如何要走进去的世界。她安静地靠着椅背,眼睛看着窗外飞速而退的景物,原本紧张,烦躁的思绪,这会儿反倒是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和自由的感觉,这一切让她也很惬意,让一切随遇而安吧,她这么想着。
这是雪儿在美国上大学以来,第一个秋假,也是和殷大叔,不对,正哥第一次旅行。这一周的该怎么过?
这时车子上的收音机,正轻轻地播放着老鹰乐队的Hotel-California。
“......This-could-be-heaven-or-this-could-be-hell…...”
“我这是在步入天堂还是地狱呢?”雪儿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