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琢磨这五殿下回宫已经数月,虽然赏了府邸,却一直被皇帝留在深宫里,连正式的身份也还没落实,他也只在宫里见过五殿下两次,每次都是远远的瞧见一个单薄的背影,还都只是跟着二殿下去给皇帝请安的时候恰巧碰上的。
王德提起酒壶给阳莱添了添酒水,微微一笑:“殿下怕是多虑了,那位子……非殿下莫属。”
阳莱把玩着酒杯,瞧着窗外,笑而不语。
月上柳梢头。
“殿下,兰姑娘来消息说,一切顺利。”
“嗯。”慕笙提笔在纸上略微写了几句话,等墨迹一干,折好放到了信封里,“把这个交给兰花。”
徐记上前接过慕笙手里的信件,小心放到了袖口里,瞧着慕笙眉宇间透着丝丝疲惫,叹口气道:“皇后的事殿下已经做的很好,兰姑娘那边也按着殿下的计划进行着,殿下也可安心休息几日了。”
慕笙翻阅文书的手一顿,抬头笑了笑:“再过几日就是父皇的寿宴,太子还在禁足中,估摸着这次寿宴是看不见他的影子了,这父皇又突然分了一些太子的事务给我,徐记,你说,我是该好好的处理完公务,还是假意什么都不太懂,处理的一知半解的模样?”
据隐在太子府暗卫上的人说,太子被关在府里以后,见了几个谋士,应是听了谏言,除了头几日还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书,粗茶淡饭,一番自省的样子,可没过多久,就从太子府里传出了琵琶丝竹的乐声,皇帝听说以后,不发一言,只把太子身上的事务分给了几位皇子打理。
徐记躬身道:“这次太子被二殿下坑得着实惨了一些,皇上怕是也起了废太子的心思,才将太子的权分了分,让几位皇子共同打理,老奴觉得,殿下何不表现的好一些,也让大伙儿瞧瞧殿下的本事……”
慕笙一声嗤笑,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望着面前散乱的一摞文书,眸光微闪,什么也没说。
徐记心下一慌,抬眼小心道:“殿下,老奴是哪里说错了?”
“现在太子的储君之位摇摇欲坠,朝中大臣都在观望哪位皇子更有能力坐上这个位子,虽说这次分权是个机会,可按照皇上多疑的性子,怕是谁表现的更好一些,谁就成了皇帝的眼中钉了。”慕笙起身,拍了拍徐记的肩膀,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睛:“告诉母妃一声,万事不可操之过急。”
徐记不由瞪大眼睛,程贵妃确实是让他不动声色的提醒五殿下,适当的时候也可加快一些脚步,这,五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殿下……”徐记刚想解释一句,慕笙挥了挥手,打断他:“汪宁那里怎么样了?”
徐记瞧着慕笙的神色,云淡风轻,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垂了双目,脸上的笑更加真实了几分:“汪道长说,寿宴那日,太子必翻身无望。”
“好,你且下去吧。”
徐记闻言,躬身退了下去,走出大殿,徐记望着远处的灯火,真是人老了,就容易犯糊涂,这以后,还是一心伺候一主就好……
黄叶纷飞,层林尽染,皇帝就在这秋高气爽的时候下旨大开寿宴。
太阳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晕隐隐落在天边,上千盏外画着各种图案的彩绘宫灯已经高高挂了起来,大多数图案多为龙凤呈祥、福寿延年、吉祥如意,配着精致复杂的装饰,显示着帝王的富贵和奢华。
苏白坐在一辆马车上,跟在二殿下马车后,就晃晃悠悠的进了宫。
马车走了一段路后,停在了一处宫门口,苏白掀开马车帘子,望着在琉璃宫灯相互映照下的朱红色宫墙,宫人分列左右,恭恭敬敬的迎领着进宫的大臣家眷入殿就坐。苏白四处张望了一番,看能不能见到慕笙的影子,可入眼周围皆是华冠丽服,锦衣玉带的陌生人。
阳莱下了马车,敲着扇子绕到了苏白马车前,单手撑着车辕跳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无视苏白不满的神情就坐了进去。
“二殿下,还有何吩咐,能在马车外说话么?若是御前的礼仪……殿下已经叮嘱我很多次了,我已经记住了,不须殿下再提醒了。”这马车本来就空间不大,这么一个大男人挤进来,温热的体温沿着紧贴的身体传来,苏白不自在的往外动了动,奈何这里面就巴掌大的地方,也没地方让她往后退。
肤白貌美,绝色佳人,阳莱望着苏白,瞧着她眼里的跃跃欲试,心下涌出一丝不满,伸出扇子抬起苏白光洁的下巴,低声道:“看来,苏姑娘有些迫不及待了?”
苏白面上淡淡红晕浮现,她确实有些着急,恨不得立刻出现在皇帝身边,把他身上的龙气统统转移出来,不过,这样对阳莱来说,是有点不厚道了,这二殿下还一直以为她是要帮他的。算了,出于这点小小的愧疚,苏白瞧着阳莱的狼爪子不着痕迹的放在她腿上,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和他计较了。
苏白的默不作声,让阳莱莫名奇妙的堵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心思一转,把一些不该有的杂念赶出了脑子,撇眼瞧了苏白一眼,勾了勾嘴角道:“伴君如伴虎,苏姑娘入宫后,多长几个心眼吧,本殿下还指望着苏姑娘……”阳莱把俊朗的面孔突然往苏白面前一凑,见着苏白一脸见鬼的表情,阳莱抿了抿嘴唇,哈哈大笑了起来,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顿了顿,才接着道:“……本殿下还指望着苏姑娘红颜祸水。”
苏白翻了个白眼,对于阳莱突发的神经病行为,不发表评论。
王德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瞧了瞧阳莱的脸色,躬身道:“殿下,该进去了。”
阳莱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寿宴设在明和殿内,明和殿装饰富丽堂皇,雕梁画栋,陈设典雅精致,很适合举行大型的宴会。
阳莱在宫人的指引下落了座位,刚坐下不久,四皇子昭宸就端着酒杯乐呵呵的走了过来。
走到桌前,昭宸就这么随意的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眼睛一直往阳莱身上飘过去。
“有什么话就快说。”阳莱把玩着酒杯,对这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四弟向来没什么耐心。
昭宸一听,脸上一喜,刚要说话,王德就从外走了过来,伏在阳莱耳朵边低声说起了话。